第165章 刺杀皇室是何罪名

有人替沈钰担忧,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钰走到台上,赵子凡笑了笑,“县主稍等,既是要做掌中舞,怎么能没有手掌呢?恰好我身边有一侍女,玉指如莲蕊,手心如白玉,犹如佛前之灵柔,堪称佛手,不如让她来给沈小姐伴舞?”

沈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怎么好意思,如此妙人,赵公子也不心疼?”

女宾席上的一些世家夫人登时不悦地蹙起眉,男子未成婚前收几个通房倒无不妥,但通房不宜太过貌美出格,横竖只是个下人,若是风头太盛,越过未来的女主人怎么像话?

这赵家公子也忒没规矩!

赵子凡还未娶正妻,沈钰简单的一句调侃,再次将他拽入漩涡泥地。

该死的,为着将这人留到今日,他硬是忍着没碰,这贱人竟给他泼脏水!

沈钰依旧从容不迫,如水的杏眸微转,笑得十分得体。

那侍女见状上前,摊开自己手掌悬空而托,果然素手洁净无瑕,指尖晶莹如玉。

未等沈钰先行一步,谢乘渊的声音骤然入耳,他懒懒地扫向这边,似笑非笑道:“民间典故,掌中舞底下定要配上一株仙人树为辅,寓意神女一路披荆斩棘,方才成神。”

“赵公子是不是少准备了什么?”

平阳侯与穆王府有婚约,算起来沈钰是谢乘渊未过门的妻子,他贸然出言,这是要帮沈钰说话?

有人幸灾乐祸地瞧着,暗道仙人树刺多,世子是想毁了赵子凡侍女的手,狠狠打相府脸面?

可若那女子有恙,怕是也会伤及县主才对。

赵子凡眼底一闪,笑着看过去:“世子所言甚是,来人,搬仙人树上来。”

沈钰的脚怎么跳都得废,他不介意多送点东西,若出事端,这是她未婚夫君不给她活路。

公主府什么都有,不过一会,高及腰间的仙人树被人寻来。

这东西本是长在沙漠戈壁,通常到人膝上,这么高的还是少有,意味着沈钰本可在矮些的地方跳,如今加了仙人树,便要在足足半空上起舞,难度自是不言而喻。

沈钰轻轻提起裙摆,刚踏上备好的木阶,忽然有人惊呼:“仙人树怎么黑了!”

仙人树本就好养,只要有土有光照,即便半月不浇水也不会死,方才抬上来还好好的,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顶部已经骤然变黑,硬生生塌下一块。

下边的也开始腐开,速度快如蝗虫过境,眼见着长达两三斤重的东西要落在自己身上,佛手侍女忙往后要躲,这一躲不要紧,直接被谢乘渊打伤手腕,他面上满是寒霜,“将此人拿下!”

周围的女眷们皆惊叫起来。

谢乘渊冷笑一声:“刚才说此女称为佛手,可她一碰上仙人树,树干便腐蚀生枯,究竟是佛手还是毒手还未曾得知!”

说着鬼狐上前,猛地扭过那女子手腕,硬生生抬起给众人看。

与女子白皙干净的手心相较,她的手背泛着浅浅的黄,分明是用什么浸泡过。

江文瑛不顾一切上前将沈钰拉了回来,怒气冲冲道:“赵公子,你居心何在!竟敢在公主府行凶作乱!”

赵子凡神色怔了一瞬,这才恍然过来。

“侯夫人这是何意?仙人树是世子让人抬上来的,便是动了手脚我也百口莫辩,你怎能冤枉无辜?”

谢乘渊笑容极淡,不慌不忙地道:“从头到尾我的人都没靠近过,赵公子这意思是要怪到福安公主身上?”

羊毛出在羊身,树既然是公主府的,福安公主占了首要责任。

佛手侍女倏然从鬼狐手中挣脱,跪了下来,“回禀公主,奴婢的手许是方才在外给公子折花时弄脏了才会如此,根本不知道什么下毒。”

“若真有毒,为何奴婢的手没事?”

是了,这女子又不是铁打的,如果真有什么毒能够使花木枯槁,她血肉之身又怎么挡得过。

赵子凡唇角的笑愈发阴冷,一目目扫了过去,落到沈钰身上时,见她淡然依旧,仿佛这一切不过雕虫小技,她早就了然于心。

装,看沈钰能装到什么时候。

鬼狐突然低声一笑,仿佛瞧见什么好笑之事,抬头道:“自然是因为,你这手是假的啊。”

赵子凡脸一沉,眼底浮上几分压不住的慌乱。

一道银光闪过,手起刀落,那侍女的手毫无征兆掉落在地,鲜血骤然溅洒在廊柱上,不细看仿佛泼墨成梅,带着别样的美感。

侍女懵了片刻,惨叫如雷贯耳,很快疼晕倒在地上。

“你!”赵子凡幡然回神,怒道:“刁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公主的面行凶!”

谢乘渊嗓音淡淡,上前拱手行了一礼。

那礼数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福安公主面色不虞:“本宫竟不知这公主府何时轮到世子当家?”

“公主多虑。”谢乘渊遥遥看向沈钰,“臣连穆王府都不稀罕,只盼早日入赘侯府当个闲人,怎敢对公主府指手画脚。”

女宾席上顿时有人听得面红耳热,世子这是当众对清宁县主表情意么?

未免太过大胆直白了。

沈钰眼底掠过一抹头疼,他还真是无时无刻都想着倒插门这事。

谢乘渊目光很快落回主位上,“臣这是帮公主抓出凶手。”

话音刚落,鬼狐从衣袖间摸出特制的犀牛皮手套,捡起那双断手,当着所有人面剥开一层皮,露出里面黝黑又皱巴的原手。

他将那双手皮随意抛向男宾席,顿时有男子哇哇叫着向后躲。

只见手皮落在不远的草丛中,那一块的草肉眼可见的枯黄一片。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赵子凡的眼神多了盛怒。

私人仇怨暂且不说,赵家这是不顾所有人性命,要拉人陪葬?

谢乘渊看着那处,唇角轻轻上挑,“即便这样,公主也觉得臣在指手画脚?若非臣说得快,钰儿这双脚怕是要废了,她若受伤,臣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挖出来慢刀割肉。”

男子好看的凤眸微眯,唇角笑容多了一抹似有若无的邪气,他语调虽缓而恭敬,听着却像催命的鼓点。

他不是开玩笑的。

那双断手就是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