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定不负卿期许

冷意一点点攀上沈萧眉眼,“走,换条路!”

女子们小声惊呼起来,“怎么回事?是哪处塌了么?”

她话音刚落,咚咚咚的声音继续响起,连续性的一点点逼近。

蒲灵面色蜡白,“好,好像是灵物的脚步声。”

海底地宫开启的龙形浪潮并非空穴来风,这里真的有龙。

“不止一只。”沈萧拧眉,“快走!千万不能躲进墓室!”

一旦停下就是等死的命。

宁王吓得转身往回跑去。

那条甬道极其安静,是方才摘玉芝草的地方,也是最终的死路。

墓室已经到底,根本跑步出去,刚才沈钰会选那,完全是因为安静方便休息。

但宁王不这么想。

燕北的十殿下都死在海底,沈萧一个平民活了下来,哪怕被冻了三年,到底留了一条命在,他笃定那间墓室灵物不会踏足。

忽然,身后有人发出一声尖叫。

两尺高的巨龙出现在眼前,它身上的鳞片厚如几十层铁屑,獠牙微张,口涎不住往下滴落。

这种大型巨兽,根据古籍宝典,早该灭绝完了。

即便如今还有,也该活在深山之中,怎会被人囚在海底。

就算是沈钰也未曾碰过。

“它的牙齿有毒。”沈钰眼神微冷,“身上千万不要被口涎沾上。”

宋昭昭拽着陆洲往后跑,“被沾上会如何?”

谢乘渊沉声道:“迅速溃烂,剥皮见骨。”

也就是说,没有合适的解毒药,跑着跑着就会变成一具腐尸。

沈钰快速抬手,抽出三根银针插在沈萧大穴上。

“借了点你底子里的内力,先逃出去再说。”

沈萧顿时感觉浑身一轻,有细流般的暖意淌过,行动也自如不少。

这种法子只适合危急时用,掏空内里先顶上,后续恢复会有些慢,但胜在救命。

可因太多人贪心无状,妄图在比试时动用此法,坏了规矩,早已被四国列为禁术了。

妹妹竟然还会这种医术?

神龙又发出一声嘶吼。

与此同时,另一边,同样的动静响起。

地动山摇后,一行人被逼入一条狭长甬道。

甬道连接着地宫的南北两侧,蝉衣和月砂回来复命时,脸色不太好,“小姐,银针根本无法控下神龙穴位。”

巨兽皮肉太厚,就算用尽内力,也挤不进去。

谢乘渊撩起眼皮,鬼狐立刻从袖中拿出雷火弹,“主子。”

男人薄唇微启,“炸了甬道。”

“什么?”苏景逸不敢相信,“这是我们唯一能避难的地方。”

“做困兽只有等死的份。”谢乘渊冷然,并不将其他声音放在眼里。

沈萧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脑海中的往昔历历在目。

“世子说的不错。”他低笑,语气甚至带了几分悲悯,“当年十殿下就是把我们都推了出去,他躲在这,你猜最后怎么着?”

“神龙的口涎不一会就将此处汇成小池,硬生生把他泡成了一具烂肉,骨头也被一口口咬碎,连个全尸也没留下来。”

“聂清澜修筑这条甬道,不是给我们避难的,而是巨兽生性好战,若是碰面极容易打斗,用来隔开它们的。”

“那还废话什么?炸就是了!”宋昭昭就是个暴脾气,谁来都拦不住,“还是有人有更好的法子?要是怕死,那就滚出去喂龙。”

裴铮自从听了沈萧那句与大位无缘,神情恍惚到如今,硬是没回过神来。

沈瑶揪着他的袖袍,温言软语,“殿下吉人天相,我们一定会平安无恙的逃出去,他人言语不能决定什么,有父亲在,赵家永远是你的门下臣。”

裴铮冷却的心瞬间被填满。

没错。

他还有相府,只要后面把沈瑶照顾好,回到京都,他依然有机会。

父皇既然把他当牺牲品,那就别怪他不念父子情。

若是一路上能把谢沈两家也收服,那便万事无忧了。

裴序能给谢乘渊的,他也能给。

裴铮忽然换了副语气,“放手去做就是,本宫信你。”

雷火弹将甬道炸开刹那,巨大的轰鸣惊动巨龙,它们再度发出一声巨吼,朝使团奔来时,沈钰被拉进了谢乘渊怀中。

他用披风把她从头到脚包了个严实,半点灰尘都没落在她头上。

沈钰侧着头,声音很轻,“刀剑难入,也不知下毒有没有用。”

谢乘渊揽着她,低笑道:“钰儿相信我吗?”

沈钰眼睫垂下,勾唇:“嗯,命在你手上。”

他不是莽撞的人,会做一定有理由。

就像自己每次要做什么,谢乘渊毫不犹豫的配合,沈钰也是一样。

小丫头这句命在你手上,让谢乘渊忍不住笑了声,胸口细微的响动混着低磁的沉音,“定不负卿期许。”

又是几个雷火弹抛出,一片烟尘中,谢乘渊将两包红褐色粉末分别丢入巨龙口中。

其中一只忽然换了方向,直直朝另一只扑去。

两只神龙顿时扭打在一处。

沈钰抬眼,秀眉微蹙,“你放了催情粉?”

“二十倍的剂量。”谢乘渊唇角挂着玩味的笑:“本来只想试试,没想到真的成了。”

“聂清澜作为一个高手,更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光棍,殊不知生灵除了好斗,也有七情六欲。”

他像是给她念话本子一般解释,“这两只神龙是一公一母。”

沈钰:“……”

另辟蹊径,虽然不光彩,但胜在实用。

一行人前脚踏出地宫门,后脚海浪再度翻起,青石板被一寸寸淹没,逐渐到了腰际。

谢乘渊忽然举起沈钰,让她单边侧着坐在自己肩头,“海水太凉,别浸湿了。”

她的手猝不及防落在他发顶,男子略微粗硬的发丝在手心,摩挲起一阵痒意。

他一步步淌着水送她回到岸上。

刚把人放下,谢乘渊袖中的手忽然攒成拳,脸白了一瞬。

他抬起头,月色依旧。

该死,为何这次提前发病了?

一行人回了客栈,谢乘渊照旧送她回房。

等沈钰进屋后,他忽然将人叫道:“冰月,你留下服侍世子妃。”

四目对视间,冰月眼眸微微一凝,瞬间了然。

翌日。

宋昭昭推门,小跑到沈钰床边,“钰儿,那臭小子去哪了,竟然敢不声不响的撇下我们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