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你真的喜欢我么

谢乘渊出门时,唇角轻轻扬起。

身后的管家却满是黑脸,上了车,马车驶出宅邸附近。

鬼狐揭了人皮面具,匪夷所思:“主子,和东家没谈拢么?”

昭玉夫人是他们多年的盟友,与主子关系并不差,可为何方才见里边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鬼狐甚至不敢说,他觉得自家主子是被人轰出来的。

车内,谢乘渊解了一身玄袍,露出里面紫色云纹滚边长衫,是锦衣阁的镇店之宝,名唤西江月。

他心情十分好,好到一人独自轻笑出声。

鬼狐更纳闷了,也不敢问。

“谈得颇为顺利。”男子声音低低沉沉,“等会你派人将新的契纸送过来。”

三七分,她七他三,换沈钰一句千金难买,十分值得。

回看往昔,谢乘渊挑起腰间双鱼佩,凤眸微弯,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从未断过。

入夜。

沈府围墙再度迎来不速之客,一抹黑影掠过月色,轻而易举进了听风阁。

男人脚步刚落下的那刻,案几前的女子已然抬起头。

沈钰慵懒地搁下话本子,还未说话,唇上已然一热,转瞬间屋内灯火骤熄。

“怎么了?”

男子低沉的喘息落在她耳畔,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侧脸,将余下的尾音堵的严严实实。

好半晌,他才轻轻将她放开,“想你了。”

“一日未见而已。”沈钰道。

谢乘渊嗓音温柔,“一日未见如隔三秋,如今已是亥时,次日将即。”

他道:“夫人,是如隔好几个秋了。”

从宅邸出来时便想来寻她,可如今因着沈萧,沈府被不少人盯着,贸然拜访怕是会给沈廷和江文瑛添乱。

谢乘渊忍了多时,忍到入夜后才将周围所有眼线放倒,这才能来寻她。

沈钰打小没听过什么耳热的话,在谢乘渊这一次性补了回来。

她恍然想起白日与云惊鸿说的,心底深处有块地方逐渐变软。

换作一年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谁交心相守,余生缪繆,不过弹指一挥间,情感更是如天边流云,没什么值得太过留恋的,若真要得到什么,握在手中的钱财权利才是主要。

可当对面抛出曾经最能吸引的东西,她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除了不愿虚以为蛇,这是沈钰第一次感受到,喜欢很重要。

她没有爱过人,但那种顺心而动的感觉像是丝丝缕缕的糖霜沁入,在味蕾绽放。

谢乘渊忽然将她抱起,走向床榻,“这么晚不睡,可是有心事?”

沈钰眼睫微微颤了颤,声调有些懒,“嗯,失眠。”

“刚刚顺手把装地契的箱笼带来了。”他又开口,声音有些低缓:“睡不着可以数数我们有多少家产,不过钰儿能不能看在它的份上,今晚留我小住。”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哄诱,更似平平无奇地扮可怜,倒像是让她想起雨夜无处可去的小狗,湿漉漉的眼眸如水波涟漪。

沈钰的心有一瞬间跳快了起来。

在岛上那几日的回忆翻涌肆虐,她不动声色间换了吐息,逐渐平复过乱的跳动。

他有些不对劲。

心情好的简直太过张扬,和前几日隐隐压着心事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今天心情不错?”沈钰问的直白而认真。

“嗯,很开心。”谢乘渊勾着笑,将她平放在床榻上,顺势躺在身边。

二人墨色的青丝缠在一处,他尾调扬着,补充道:“因为和你见面了,所以很开心。”

直到——

沈钰侧头,杏眸轻眯,抚上他的肩膀忽然将人往下拉了几分。

谢乘渊眸色微暗,墨色中情潮翻涌。

除了那日喂药,她从未对他有过半分主动。

再加上君九霄日日不停的书信,他早就在背后嫉妒的险些眼红。

可如今……

谢乘渊阖着眸,等待的却不是温香软玉,而是喉间一凉。

昏暗中,沈钰脸上染着愠色,冰凉的刀刃粘上他的皮肉,冷笑一声:“云公子,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谢乘渊:“……”

他脊背瞬间泛起一层薄汗。

“钰儿,我……”

甜蜜氛围骤然消逝,沈钰起身要走,她眉宇淡冷,“出去。”

要不是他发间残余的那点玉兰冷香,差点就被他骗了过去。

一想起今日说混账话的和晚上来哄自己的是同张嘴,沈钰瞬间心情复杂。

她知道谢乘渊藏的深,却从未想过他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班门弄斧,甚至还故意试探。

他真是有够大胆的。

“我错了。”谢乘渊长臂一揽,将她带入怀中:“钰儿,我真的错了。”

沈钰银针出手,直接抵在他面前,只需一寸,便能直入脉门。

“你是想和我比一场?”

“我没有。”谢乘渊神色难掩慌张,但依旧没放,他闭了闭眼,“夫人若是生气,怎么罚我都行,只要别不理我。”

沈钰冷声道:“我此生最恨人算计,趁我没动杀心,你有多远走多远。”

谢乘渊压了口气,停了好久,“我不是算计,钰儿,你听我解释。”

沈钰现在心底窝着一团火,手被人握着,她要挣脱,却发现这人抓的十分巧妙,既让她脱不了手,又不会伤了她的手腕。

气的她脚上蓄力,刚要踢过去时,脚踝被人稳稳托住。

“你拿鞭子打我都行,别伤了自己。”

沈钰险些气笑了。

“好,我倒是要听听,九殿下门中惊动燕北的名门谋士云惊鸿,准备如何狡辩。”

两人无声对峙着。

片刻,谢乘渊道:“回来前伯父曾去信,让我待你及笄后便来下聘提亲,可到京都后,他说此事被你回绝了。”

“从孤岛回来后到现在,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他静静地坐在她身侧,垂着眸,“我承认这种方式很卑鄙,但是钰儿,我没有你想的那般城府深重,至少在你面前没有。”

“要不是在房门前认出蝉衣,我不会想到昭玉夫人就是你,也不会想要弄清谜底这个答案。”

沈钰盯着面前略显无措的男子,听见他略带低嘲的不确定,“你从不拒绝,却也未曾回应,你真的喜欢我么?”

“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非救命恩人之间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