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喜提人头

一字一句犹如刀尖剜心,皇后的表情几乎猝不及防的灰败下来。

晋元太子昏迷后,她便日日守着,连后宫之事都鲜少过问,直到近些时日,裴行远病发,裴序监国后,浓重的危机感才开始四伏而开。

她要见皇帝,哪怕在最后一刻,也该是她陪在他身边才是。

他们是结发夫妻,谢明薇算什么?

皇后要往前走,人墙却一步不退,只道:“求娘娘恕罪。”

用最恭敬的语气打最响亮的耳光。

“你们是想造反!?”皇后厉声喝道:“羽林军何在?”

殿门一角很快出现齐整的脚步声,羽林军领头见了皇后,微微一顿,而后躬身:“请娘娘回宫。”

全程谢贵妃只淡淡站在一旁,唇角轻弯,一个字都没说。

皇后在建章宫吃了闭门羹一事很快传遍,长秋宫内,茶盏被扫落一地。

还未开口,身体却因咳嗽剧烈颤抖起来。

一边的嬷嬷瞧了忙抚了抚她的背,“娘娘息怒,如今正是关键时期,切不可气坏了身子,否则不是给未央宫那起子小人钻空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皇后明白。

缓过来后,她冷声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谢明薇打的什么主意,即便太子倒了,本宫照样是皇后,哪怕扶持一个傀儡登位,也绝不可能让她的儿子称帝。”

嬷嬷心慌地劝道:“娘娘语出慎重……”

皇帝只是病倒,还没到薨逝的地步,怎么敢这么说?

皇后摆了摆手,有些疲惫地靠在凤坐上,椅凳冰凉,她的神思却一点比一点清醒。

“陛下的心早就不在本宫身上了,”她顿了顿,又似自嘲,“或许就从未落在我这边过。”

“从前若不是因着太子,他何曾在初一十五主动来过这,谢贵妃这位置一直坐的比我这个皇后风光得多。”

有名位又如何,她到底是走不进裴行远心底。

今日他能不见自己,明日就能废了她。

皇后敛眸,淡淡道:“去请穆王妃入宫。”

杨淑收到消息的时候,谢景尧正不知从哪寻了副水头上好的翡翠首饰送她。

“谢乘渊不在京都这些时日,总算让娘过了几日松快日子,这是儿子孝敬您的。”

他笑的毫无城府,杨淑心底微暖,“娘改日与那些夫人出门时便戴上。”

皇后帖子一下,杨淑不敢耽搁太久,收拾收拾很快入宫了。

一路上暗线将方才宫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报了上来,杨淑面色微沉,叫人瞧不出在想什么。

没来由的心慌在眉心狂跳,她和皇后虽常有往来,大多在人前,已经很多年不曾明目张胆的私交。

毕竟明面上,她是谢贵妃的长嫂。

通传声后,杨淑迈着小步进了长秋宫,行了礼,问了安,还未抬头,凤座上的人直接开门见山。

“准备一下,将你那小儿子送到西郊别院。”

杨淑动作微顿,“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勾了勾唇,淡笑道:“怎么?还真带出感情来了?舍不得?”

“当年将那孽子寻回京中,为的就是今日大业不是么?本宫有意与西凉和谈,让西凉皇后助我一臂之力。”

杨淑迟疑问:“娘娘要夺位?”

“本宫难道要坐以待毙?”她冷冷瞧着底下跪着的人,“别忘了,你兄长和子侄一家还在本宫手里,别想着动心思去陛

话落,她险些冷笑出声,也罢,如今谁都见不了那人。

是她多虑了。

杨淑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攒起拳,闭了闭眼,咽下这口气道:“臣妇不敢,只求娘娘手下留情,尧儿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哪怕是送回西凉,这一路也让他少吃些苦。”

“自然。”

命令下了后,杨淑没有久留,路上一直思忖回府要怎么同谢景尧解释,却越想越忍不住心烦。

当年将他抱养回来,不过是想当颗捏在手中的棋子,然后顺理成章嫁给谢允。

可滴水也能穿石,几千个日夜奠基了他们之间的母子之情。

杨淑到底还是不舍。

天色沉沉,似是要落下一场大雨,周边的商铺早已收摊,木门关的整整齐齐,街道莫名添了几分寥落冷清。

“咔哒——”

石头碰在车轮的巨响在耳畔惊起,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杨淑抬眼,“怎么了?”

无人应答。

那股惊慌感觉更甚,仿佛头顶悬了一张巨大的网,只等她落阱之时。

一刻,两刻,有声音再度响起,“王妃,都解决了。”

杨淑心底一松,这人她熟悉,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暗卫。

锦帘被风吹开一角,女子抬手掀起,忽然,银光骤然一闪,刀锋扫过时,银色的铁面映出车里人骤然紧缩的瞳孔。

血注如泉,溅开一朵朵红浪。

杨淑撑着最后一口气:“怎……怎么是你?”

沈钰勾了勾唇,“作为穆王府的准儿媳,送未来婆母一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利落下刀,很快,原地只剩一具无首女尸。

……

晚膳。

皇后用了几口便觉得心头堵得慌,怎么也用不下去。

“本宫要安寝。”

宫女忙备了水,服侍完将她送上床榻时,一行人正背对着整理纱帐。

忽然,一股毛绒绒的痒意划过背后衣摆。

皇后伸手去摸,竟是一缕落下的头发。

她蹙了蹙眉,心慌之感像是一双手揪着心,酸胀发麻。

一旦深想,头愈发痛了起来。

好不容易睡上软榻,待安神香味道蔓起,才觉得好些。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皇后指尖突然有水淌过,冰冰凉凉,还不断往下滴落。

借着昏暗的灯,她睁开眼,朦朦胧胧地瞥过。

只一目,皇后瞬间坐了起来。

女人纤细的指尖正沁着鲜红色的血,而这血的尽头,在她头顶。

皇后抬头看去,一个人头骤然倾倒而下,朝她脸上砸来。

“轰——”

大脑瞬间陷入空白。

“啊!”皇后失声尖叫起来。

长秋宫的宫人顿时如受惊的鸟雀,四散爬起,跌跌撞撞地朝床边涌去。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抱着头,满眼全是杨淑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瞳孔。

杨淑死了。

她怎么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