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婴儿瞪着双黑珍珠似的眸子,被人逗着咧开嘴笑得露出一口没牙的牙床,奶声奶气的咿咿呀呀,不停挥舞着两只小手活泼又可爱,什么烦心事都能被这份天真无邪所化解。
“也是……”祁翼寒照顾孩子时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尤其孩子冲着他笑时世上便再无愁事,一年四季全是晴天。
“我问问黎臻,如果她不介意,我就去医院接大伯过来。”
闻言,祁峥欣慰地拍了拍祁翼寒的肩,“好小子,你大伯没白疼你一回。”
黎臻听祁翼寒说想接祁广过来没有反对……
祁广看到俩个肉嘟嘟的孩子,失神的眼睛瞬间有了光,随即竟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
祁翼寒和陪护扶着祁广坐在沙发上,陪护赶忙拿血压器测量,祁翼寒尽量安抚。
黎臻看着苍老憔悴的祁广心里很不好受,拉着他的手轻轻摸了摸女儿嫩嫩的小脸。
小宝贝非但不怕,反而咿咿呀呀地笑了,笑声纯净奶气十足,惹得祁广一下子就不哭了,愣愣地看着奶团子,蓦地破涕为笑。
祁峥安静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自己的哥哥有救了,也忍不住泪湿于睫。
有俩个奶团子哄着,祁广精神恢复了不少,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健康起来,祁翼寒放下心来,数着黎臻出月子已经快一周了,侥幸自己混水摸鱼终于过关了。
刚美滋滋偷乐就被黎臻点名,祁翼寒顿觉不妙,跟着黎臻去了二楼小客厅。
祁广行动不便住一楼,黎臻带着孩子住二楼,这些天为了方便照顾娘仨,平日里祁翼寒就睡在二楼小客厅里,黎臻走进去先就让祁翼寒收拾东西。
毕竟自己说过黎臻出了月子他就走,祁翼寒闷头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几套挂在移动衣架上的换洗衣服外,小客厅里几乎见不到属于祁翼寒的东西。
等祁翼寒收拾完,黎臻道,“从现在起你搬去一楼负责照顾大伯,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上二楼。”
就知道老婆舍不得他,祁翼寒满脸灿若朝霞的笑。
“遵命,夫人!”
黎臻白了眼面容清减了太多的祁翼寒,道,“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你抽空去给孩子把户口上了,你可以把儿子落在你户口上。”
“不行,都是你的孩子,当然得都跟你在一个户口上。”
祁翼寒嘴上说的义正辞严,心里却打起了小九九,等以后找机会再把他的也落到黎臻户口上,不就一家团圆了么。
窥破了祁翼寒的想法,黎臻道,“我永远都记得你背着我把余玉芝户口落在你户口簿上的事,所以我劝你少做梦。”
一盆冷水兜头淋下,但这能怨得了谁,还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祁翼寒叹气。
祁广因为病还没好,怕把病气过给孩子,每天只上下午各远远看看俩个孩子,就这样,不出一个月行动已恢复自如还胖了不少。
祁翼寒楼上楼下的跑,守护着他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人,虽然人越来越瘦但精神格外的好,只是每次洛尘来却越来越忧心忡忡。
送祝晓春来时,洛尘忍不住同黎臻说了句。
“老祁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铁打的,别看他平日里生龙活虎,其实已经失眠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黎臻听出了洛尘话里的怨气,细看祁翼寒几眼,眼底下淤青严重,如同两潭死水的眸子浮着兴奋的光,只是那光犹如熠熠萤火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灭。
祁翼寒和黎臻都担心祝晓春没轻没重伤到孩子,要不是因为祝晓春闹得太厉害,祁翼寒根本不会松口让洛尘送祝晓春来看黎臻。
不过祝晓春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对待俩个孩子轻柔细心,浑身上下像是染了层母姓的光辉。
这让黎臻都感到惊奇,连着观察了几天,祝晓春照顾孩子比月嫂还尽心,比祁翼寒也不遑多让。
这下,多了祝晓春这个帮手,黎臻简直不要太轻松,除了按时喂奶外几乎不需要她去管孩子。
有了时间,黎臻把注意力转移到祁翼寒身上,结果却越看越心惊。
祁翼寒对待孩子没的说,照顾祁广也是细心周到,抽出时间还要去家具厂处理公务,陀螺般时常忙到后半夜,等所有人都睡着了,他却一个人跑去院子里抽烟,抽没一包烟去浴间洗掉烟味继续忙。
黎臻知道是宇文燕的死,是自从出生便背负的罪,是本该有大好未来的付图的自戕让祁翼寒不堪重负,他真的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坚强。
看着院子里那道清癯身影,黎臻的心狠狠疼了下,迈步正要走过去,突然却见有人越过院墙极速来到祁翼寒面前。
那人说话声极低,躲在廊柱后的黎臻一个字也听不到。
不知祁翼寒回了句什么,那人转身跃上墙离开。
祁翼寒起身,突然人踉跄几步单膝跪地,双手拄地摇摇欲坠,黎臻为免被发现忍着没去扶。
缓了半天,祁翼寒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祁翼寒一睡便睡了两天两夜,医生检查后嘱咐黎臻一定要注意病人情绪,如果再这样下去活不过三年。
黎臻扶额,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祁翼寒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但过往种种又让她没办法彻底释怀,纠结间祁翼寒睁开眼,空洞的视线盯着天花板许久又缓缓闭上。
见状,黎臻没敢出声,待祁翼寒又睡着后蹑手蹑脚地出门。
洛尘带人守在外面,一见黎臻出来便问,“怎么样了?”
“还在睡……”黎臻摆手让洛尘跟她去了僻静处。
洛尘知道黎臻是有话要问他,道,“老祁说过不让告诉你,所以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你要是想知道就等老祁醒来后问他。”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不就是想问陈赢和余玉芝的处理结果嘛,付图死时确实留了封信,但不是给你的而是给老祁的,所以你想知道信里的内容还是得问老祁。”
陈赢到现在生死不知,余玉芝的下场祁翼寒也没提过,至于付图留的信她更是不知道,不过黎臻想问的不是这些。
“我要问的是祁翼寒到底还在查什么,难道事情还没结束?”
惊讶于黎臻的敏感,洛尘愣愣看着黎臻数秒,干咳一声,道,“还是那句话,你问老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