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
三食堂后厨。
何雨柱正在掌勺。
可能崔大厨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突然就放弃了‘挣扎’似的。
今儿连大锅饭的掌勺都让了出来。
后厨有不少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而厨师班长，就是三食堂这个江湖的武林盟主。
老武林盟主崔大厨原本是想要扶持自己的亲信弟子接任的。
奈何前副盟主实力太过强劲，且还在近期获得了不少的外部支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崔大厨认栽了。
有心无力，办不成事儿。
特别是自己心仪的徒弟前不久犯了点事儿，有了污点就没法来轧钢厂当班长，对崔大厨打击颇大。
手艺没能比得过老何家两代人不说，自己看人的眼神儿还有问题。
或许，这就是命吧。
何雨柱外号傻柱，在轧钢厂也都是早就传开了的。
既然外号里带个‘傻’字，做事儿肯定跟平常人不太一样。
这当班长的架子也就不怎么能端的起来。
“柱子，行啊，绊倒老崔了，接下来三食堂后厨，就得你当家做主了。”
“傻柱，以后小灶可别忘了我，我一准就知道你准行……”
“何雨柱班长，哎吆吆，你瞧我这嘴，不过早晚的事儿，不算提前，不算提前。”
剁剁剁！
何雨柱处理手底下的食材，提前把食材弄好，等厂里开完会，后勤主任那边一声令下，就能开干。
为了这一天，何雨柱可谓是做梦都在盼着琢磨着。
过去对崔大厨这个恨呀，恨不得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何雨柱看崔大厨那苍老的脸盘子和佝偻的干瘦骨头架子，竟有点意兴阑珊起来。
败军之将，没有欺负的念想了。
一时间，索然无味。
不过手底下有数，都已经养成肌肉记忆了，弄差不了。
“柱子，开始吧，厂领导们马上就过来了。”
“好嘞。”
三食堂后厨的齿轮随着食堂主任的一句招呼，缓缓的转动了起来。
没一会儿，贾东旭窜进了后厨。
凑到何雨柱耳边嘀咕了几声，何雨柱听得连连点头。
其实就是跟他说一下在做的都有谁，哪里地方人。
知道这点信息，就能知道一些爱好和口感。
这种机灵的事儿，也就何雨柱能想起来。
何雨柱虽然叫傻柱，可谁要真以为他傻，那这样想的人才是个大傻子呢。
瞧何雨柱这八百个心眼子，贼机灵着呢。
如果何雨柱真的用心，考个八级厨师，当个厨师长绝对是没问题的。
就是有的时候吧，他总是会犯浑。
可能这就是散养长大的缺陷。
没有爹妈照顾，从小做事比较随性，虽然有准则和底线，但那是他自己肆意建立的，而不是在社会法律和人情练达为基础而搭建的。
有的地方很不错，可有的时候，也会显得格格不入。
起码现在这会儿，何雨柱就想当这个厨师班长，希望自己的战场上能够自己说了算，不要总有人跳出来使绊子。
利益方向一致，所以配合没有什么疏忽。
贾东旭沟通完就走了。
他也是赴宴群体中的一个。
再微不足道，也是可以上桌的。
贾东旭刚走，一个方脸的大高个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左右环顾了一圈，看到何雨柱正在将小半盘野猪肉下锅爆炒，顿时一乐，咧着嘴就凑了过来。
“何雨柱同志，嗯，好好干活，把伱的手艺使劲儿亮出来，如果待会儿我在饭桌上吃着不对味，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何雨柱抬头。
立马一肚子火气升腾。
奈奈的，竟然是许大茂这个家伙。
真是老天没眼啊，让这么个玩意儿成了轧钢厂唯一的放映员。
岂有此理。
“滚一边去。”
何雨柱扬起胳膊，举着炒勺作势欲打。
许大茂一缩脖子，赶紧往后退。
这炒勺上有油，可又不是喂进自己嘴里油个嘴儿，沾到衣服上可够难洗的。
主要，炒勺热啊。
毕竟刚才还爆炒呢，许大茂也怕自己头一次跟领导坐一桌吃饭让领导印象不好。
“行，何雨柱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切，怂玩意儿。”
何雨柱啐了一口唾沫，又开始继续炒菜。
要不是事关自己未来指派人还是听令于人的重大时刻。
何雨柱还是可以把握分寸的。
如若不然，就刚才许大茂那嘚瑟劲儿，就绝不是扬起来吓一下，而是追着打出去了。
何雨柱的手艺确实是没的说。
因为现在还是建国初期，厨子圈里，手艺最好的去京城知名的那几家大酒店掌勺，手艺一般的，才会进工厂食堂做大锅饭呢。
何雨柱手艺在京城顶尖的大厨里，或许还不够格，但在众多兄弟工厂中，绝对算是首屈一指的厨艺。
不敢说
一桌酒席个把小时就搞完送上去。
里面吃喝的热火朝天。
有几个清水衙门部门的小领导甚至吃相都保持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馋肉，还是何雨柱的手艺确实对他们的胃口。
一边吃还一边夸赞呢。
“三食堂今天这个掌勺的厉害，做的饭菜最好了。”
“我感觉咱们轧钢厂最优秀的厨师就这位了。”
“以后我们科接待就安排在三食堂了，就这个厨师，对了，这厨师是哪个啊？”
“不是崔大厨，老崔下个月就退了。”
“姓何，何大清的儿子。”
“嘿，难怪呢，这是家传手艺啊。”
别看轧钢厂当年是娄半城的产业，但实际上跟四合院的聋老太太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何大清也好，何雨柱也罢，有些事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都清楚，只是不说而已。
一个过了气的厨子，能有啥。
“好了，不提厨师，今天就吃饭，喝酒。李副厂长，三食堂新厨师班长的事儿，我看今天这个厨师的能力就不错，开会的时候，可以提一提。”
“嗯，回头我安排后勤那边走流程，只要合适，我这边没问题，毕竟都是给咱们厂服务的，手艺越好，接待兄弟单位也越合适。”
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
其实这个年代，厂长或许还没有副厂长有能量呢。
因为轧钢厂的厂长是主抓业务的厂长，反而是李副厂长，虽然比杨厂长矮了一截，可手握人事、后勤大权，还有跟保卫科互相制肘的职能。
按照现在人的思维，其实李副厂长除了名字带个副字，实则已经有点独揽大权的内味儿了。
李副厂长夹了一块回锅肉，在嘴里嚼了一会儿，眯缝着眼像是品味了好久，吞咽下去后，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心里暗自嘀咕：这何雨柱手艺确实不错，就提拔他上来专门负责小灶也挺不错的，等兄弟单位觉得好吃，以后就可以有借口约过来。
酒后谈事的效率是最高的。
一来二去的，还更容易建立私交和感情。
何雨柱在后厨锅灶旁拾掇他自己的家伙事儿。
当厨子的，都有一套自己的刀具。
何雨柱现在不是厨师班长，没有单独放私人物品的地方。
这次小灶拿出来用了。
用过之后就赶紧拾掇干净再放起来。
走的时候，带回去呢。
再拿过来，也得到老崔退了之后，自己成厨师班长了，也就能有专属的地方放别人不能随意动的刀具和用品了。
……
傍晚。
苏木回到四合院。
小青年体力旺盛，苏木的情况更加特殊。
再加上又是肘子，又是莲白补酒……
战争过程虽然特别激烈，但战后苏木依旧快速恢复，云淡风轻的回了家。
依旧是进了空间别墅去洗漱。
再回来到二楼大床上补个觉。
这一觉，就打算睡到明儿早晨了。
说实话，李晓兰下班回来，要不是看到苏木的板车，还以为小弟今天会直接在大院歇息呢。
其实也是因为下午战争过程太激烈，耽误了去大院送物资。
不过大院里苏木的几家关系户，虽然粮少，可也没少到晚一顿就要饿肚子的程度。
不差这一天。
李晓兰回屋一趟，出来去厨屋前，专门去到了苏木这边一趟。
桌子上有个字条，李晓兰拿起来看。
是苏木留的字条。
等同于现在的便签。
意思是晚上吃饭不用叫他了，给他留一点搁桌子上就行。
李晓兰莞尔一笑，悄声的走出去。
还贴心的帮苏木关上屋门。
带大院的皮孩子有多累，李晓兰是有体会的。
何况还是2号院的那二位家庭的孩子。
苏木这个小弟特别懂事，也很成熟。
被自己父亲点拨之后，肯定提着心，也绝对上心、用心了。
好容易熬完了陪侍服务，累倒了也实属正常。
虽然李晓兰想岔劈了，但换汤不换药。
苏木确实有点累。
想要睡个觉，补充恢复一下体能。
……
2号大院。
2号别墅里。
周小白正坐在沙发上搂着周母的胳膊在撒娇。
好容易爸妈都在，一定要听她好好发泄……嗯，那个，好好描述一下。
“……抓了好多，吴哥他们两个人拽着都累不轻，苏木一下子就扛起来了，扛了一路都没什么事儿……”
“就……这么大点树叶，宽的那种，能吹电影插曲，一条大河，波浪宽……”
“小白，这个苏木，多大了？”
“听他自己说，快17岁了。”
“你觉得这个小伙子咋样？”
“妈……”
周小白脸蛋一红，不依不饶的扭动了身子，开始了撒娇模式。
刚才她实在太亢奋。
说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虽然内容周父周母没怎么听明白，不过他们也习惯了。
回头问问警卫员，一切就都能明白。
只不过周母明显感觉自己女儿口里一直在说这个向导。
苏川柏家过继的养子，苏木。
有些人不清楚，但有些人，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
这就是阶级和层数不同，导致看待事情的维度不同。
周小白被周母调侃挤兑的待不住了，蹭蹭蹭跑楼上闺房去了。
周母等女儿上了楼，才回过头，看向丈夫。
眼神里有点忧心忡忡的。
“唉，就是年龄太大了点，有点可惜了。”
“行了，小白才多大，你现在操的哪门子心呐。再说了，咱们不干涉女儿的感情，说不干涉就真的不要干涉。”
“我也没干涉，不过你瞅见你闺女那激动劲儿了嘛，所以呢，我就是想着吧，帮小白先把把关……”
周小白家别墅东边，那个唯一的院子里。
黎援朝此时也正在跟他父亲聊天。
在二楼的一间书房内，爷俩对视而坐。
有问有答。
“你是说，他把打来的猎物分了三份，一份小的给了你跟周家丫头，一份用在了鸽子市交易粮食，那还有一份呢？”
“他说给了跟他住一个四合院的厨子，轧钢厂三食堂的。”
“你没追问一句？”
“我当时问过，为什么要给他，毕竟连去都没去过……”
“怎么回答你的？”
黎援朝微微仰头，思索了一下，才缓慢的说道。
“他举了个例子。”
对面老者饶有兴致的听着，没有接茬儿。
黎援朝继续道：“当一个人快饿死的时候，我给了他半个馒头，他活下来了。然后他有了100块钱，这时候如果我需要80块钱解决问题，你猜他会不会帮我？”
“如果不帮，他的人品就是有问题，在这个社会行走，路也就越走越窄了……”
“而如果帮我，那就是人情往来。而且算下来，我半个馒头实则卖了80块钱……”
“他最后顿了一会儿，才跟我说了一句，”黎援朝凝视着对过的父亲，威严又睿智的男人，道：“这个世界上，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哦，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嗯，当时我没听太明白，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很有感触。他也只是比我大一岁多而已，感觉比我要成熟好大一截。”
老者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随即笑了起来：“这苏川柏捡来的娃子，倒是有点意思，哈哈。”
摆摆手让黎援朝出去，喊进来了警卫员。
就是那个小平头。
老者跟小平头又聊了二十多分钟。
等小平头退出书房后，老者想了一会儿，拿起电话给远在福建的苏川柏打了过去。
既然苏木这小子这么有意思，按照部队的传统。
好苗子自然是要送进大熔炉里淬炼一番的。
先跟苏川柏打个招呼。
毕竟都是自己人，要知会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