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伤敌八百

“怎么,又要用老一套吗?”梁婠气急,咬牙切齿瞪他。

高潜将她手反扣于背后,稍稍一用力,将人贴进他怀里。

“事急从权,孤也是为你好。”

梁婠身子使劲往后仰,气急败坏:“你休想!”

高潜俯下身,下巴抵在她的颈肩处,沉沉笑着,整个人像座大山压得她动弹不得。

“可是我真的很想,想了很久了。”

“高潜,你混蛋!”

高潜皱了皱眉,偏头看她一眼:“性子比以前还烈,你若敢咬舌自尽,我现在就——”

梁婠身子一僵,脸上火烧火燎,又羞又愤。

高潜埋下头低声笑着:“你说我何时委屈过自己,你真是不知好歹!”

梁婠气道:“那知好歹的一抓一大把,你快去啊!”

高潜收紧手臂:“可我就想要你。”

“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梁婠忍无可忍。

高潜吃的一笑:“你的意思是换个地方,是吗?”

不等人说话,他将人往肩上一扛,也不顾她死命挣扎,大踏步迈出门槛。

守在门外的沅芷骤然见到两人出来,臊得面红耳赤。

“你们守好这儿,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沉沉黑夜里,有低低的声音飘过来。

沅芷再抬眼只看得到远去背影,看方向应是往含光殿去的。

梁婠又踢又踹,可身下的人全无反应。

湘兰才从内殿出来,听到院子里隐隐有吵闹声,忙不停地走出去,不料却见皇帝扛着娘娘回来,惊得三魂丢了七魄。

再看守在门口廊下的宫人内侍,亦是呆若木鸡。

高潜一迈入院子,淡扫一眼,偏头对身上的人低语:“梁婠,你确定继续大喊大叫?若是你嫌围观的人不够多,我不介意惊动整个后宫……”

梁婠手腕被他钳制得生疼,她只顾着挣扎,一抬眸,宫人内侍垂着头,眼光悄悄往这边看。

她只好咬住唇,心思飞快转动,想着另寻他法。

“今晚,孤要娥英侍寝,不许进来打扰。”

高潜冷冷一瞥,一众人脑袋垂得更低了。

等再看过去,玄色的人影已步上最后一层台阶,迈进大殿。

梁婠唯恐惊醒曦儿,不敢再大声。

她强自镇定下来,准备伺机将他打晕。

高潜没带她去寝殿,而是去了偏殿,路过汤池时,脑海立刻浮现那些可怕的画面,一瞬间她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许是感受到身上人的战栗,高潜加快步子。

他们去的是那间偏室。

大瓷瓶里没有黄色的腊梅花,而是硕大的桃花枝,枝头上簇簇香花,粉嫩娇艳,像擦了胭脂的美人面。

她许久不来这间屋子,倒不知还一直插着花。

梁婠蹙眉,园中的桃花开得早,也败得早。即便现在开的,也没有这种含苞待放的。

不知沐宴在哪儿寻的?

疑惑间,她被放在床榻上,高潜早有防备,并不放开她的手腕。

“高潜,你是逼着我跟你同归于尽,是吧。”

愤懑的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而是从胸腔里。

高潜完全看不见那双愤怒的眼睛。

似乎早有准备,在梁婠惊讶的目光中,从枕侧拿了绫子捆住她的手脚。

高潜拉了拉系上的结,很结实,又试了试松紧,这才满意又放心地松开手。

他坐在床边,边休息边扭过头看她。

就见梁婠像条被缚住的鱼,趴在床上,两只眼睛能冒火星子。

高潜伸手帮她拨开缠在勃颈上的头发,扬扬眉:“我可不想再被你扎昏。”

肌肤相触,巨大的恐惧涌了上来,身体止不住发抖。

梁婠屈辱地扭过头,闭上眼,不想再看他。

高潜帮她取下头上的金簪发钗,又除去鞋袜。

身侧床褥微陷,高潜躺至她身侧,轻轻一拉,她后背又贴上他胸膛。

他伸手将人往怀里拢了拢,又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

伸头瞥一眼,她眼角湿湿的。

高潜从后紧紧抱着她,几不可闻一叹,吻了吻她的头发,鼻息间便嗅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儿,像极了夜里悄悄绽放的晚香玉。

一如冬日夜里,屋内只留了一盏灯。

高潜唇角轻轻一提,坐了那么多天的冷地砖,倒是头一次睡在她的床上。

“梁婠,这辈子我还没碰过你。现在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只要你心甘情愿替我生下孩子,这蛊就解了。”

她如何不知?

梁婠死死闭着眼睛,一字一句:“我宁可死。”

高潜闭上眼沉默着不说话,手臂收得很紧。

过了好一会儿,他抚了抚她的头发。

“你就这么恨我?即使过去那么久,还这么恨?”

“是,一如既往,从未改变。”梁婠闭着眼,指尖都是凉的。

高潜叹口气:“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也不能消除你一丝一毫的恨意?”

梁婠冷冷笑了下:“只有你死了。”

高潜扶着她的肩,将人扳正与他相对,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睁开眼。

“只有我死了?”

梁婠避无可避,咬牙瞪他:“是,除非你死了!”

高潜将人按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眯起眼。

“世上盼我死的人何其多,也不差你一个。”

梁婠垂下的眼底,目光冷峻。

高潜缓了语气:“梁婠,你知道我最喜欢的花是什么,最恨的花又是什么?”

梁婠装哑巴,不理会。

高潜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人,扯着嘴角笑了笑:“不是玉蕊花,是桃花,这次别再记错了。”

梁婠还是不吭气。

高潜将怀中的人拉开一点,垂眸看她:“梁婠,如果那天在卫国公府我将你带回宫就好了。”

梁婠死死瞪着他的衣襟不说话。

高潜又道:“或者,我一醒来的那天,就命你叔父将你送进宫……”

梁婠嗤笑一声:“那你只会死得更快一些。”

高潜双目一瞬不瞬盯着她瞧,眼底浓墨一片,黑漆漆的。

“你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口不会疼吗?”

梁婠抬起眼,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那你会疼吗?”

高潜提唇笑笑,将人重新搂进怀里。

“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停了停,又道:“三日后,我就走了,说不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真的要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