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举世皆敌
京都，天牢内。
对于外界各方云动浑然不知的徐昊，此时正站在一处监牢前，面带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披头散发关押在其中的中年人。
虽身陷囹圄，外形上看去狼狈不堪，但这中年人那双眸子，却仍是炯炯有神。
“爹！”
牧清雪双手抓住铁质的栅栏，极为悲伤的呼喊着。
中年人身躯颤了颤，强忍着没去看自家女儿，冷冷的道：“都让你别来了，你还来作甚？”
没有那个父亲愿意让孩子，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爹……”牧清雪美眸泛红，只觉心酸不已。
“行了，二位还是先等回家再叙父女之情吧！”
这时，徐昊在旁摇了摇头，然后朝着胡不归道：“把门打开吧！本宫要进去跟牧大人聊聊！”
“殿下，卑职这就去找钥匙来开门！”胡不归拱了拱手，当即便是转身朝着躲在不远处的一群狱卒走去。
刚进来时，这些狱卒出手阻拦过，在被胡不归杀了几人后，便全都扔下长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去了。
这时，正沉浸在伤感中的中年人牧云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道：“阁下说笑了！老夫不过将死之身，回家？哈哈！这辈子怕是都回不去了！”
“爹，他是当朝三皇子！”牧清雪开口向自家父亲介绍道。
往日里，徐昊几乎都待在府中，所以身处大理寺的牧云，完全没见到过他这位三皇子。
“三皇子？就是传言痴傻疯癫的那位？”
牧云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就刚才对方说的那句话，看起来完全就没有什么痴傻的样子啊！
他被押入隔绝外界一切消息的天牢已经半月有余，身处此地，自然是不知道最近京都所发生的事情的。
“爹爹，最近京都发生了很多事……”牧清雪当即便是简短的将近期所发生的事件，一一娓娓道来。
听完后，牧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徐昊，似是没想到这位往日里以痴傻疯癫出名的废物皇子，竟然在短时间内做出了如此之多的事情。
无论是三天前被陷害之后舌战群臣脱身，还是血洗清吏司，以及昨夜宴会上打破匈奴三道难题，这每一件事，都让他震撼不已。
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少年，在无权无势的情况下，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这实在是太令牧云惊骇与钦佩了。
“三殿下，当真是年少有为啊！实是令老夫心生敬仰！”
牧云由衷的发出感叹之声，只觉眼前少年身上，此刻可谓是光彩熠熠。
“牧大人谬赞了，本宫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徐昊笑了笑，极为谦虚的说了句。
说完后，他不禁看向胡不归。
后者皱了皱眉，目视着一群狱卒道：“钥匙在谁身上？若再不吭声，老子就把你们全砍了自己找！”
本来还不想给钥匙的一众狱卒闻言，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
“钥匙在小的身上，大爷千万别动怒！”
很快，一名狱卒碍于死亡的压力，连忙举着一串钥匙站了起来。
胡不归点了点头，而后指着牧云所在的牢房呵斥道：“还不快去开门？”
“这就去，小的这就去！”那名狱卒闻言，急忙点头哈腰的小跑过去，将牧云牢门的锁给解开。
这些锁链都是特制的，如果没有钥匙，凭普通刀剑根本斩不断。
“你们都先出去，本宫想单独跟牧大人聊聊！”
见牢门打开，徐昊看了眼牧清雪与胡不归说道。
闻言，胡不归二话没说，直接便是拿刀驱赶着一群狱卒朝着天牢外走去。
牧清雪有些迟疑的看着自家父亲，有些不情愿的道：“我还想多看看！”
她不知道这次离开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自家父亲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
从徐昊强闯天牢开始，她就已经对他救出自家父亲不抱期望了。
所以她觉得这一面，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见此，徐昊并没有说话，而牧云则是叹了口气，语气柔和的对牧清雪说道：
“清雪，你先出去吧！为父也很想和三殿下聊聊。”
“爹爹！”
牧清雪强忍着即将涌出的泪水，在深深的看了眼牧云后，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注视着自家女儿离去的背影，牧云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然后才看向徐昊道：“不知道殿下有何事要跟老夫这个将死之人说？”
“将死之人？”徐昊缓缓迈步走进了牢房之中，淡淡道：“现在，有一个可以让牧大人脱罪活命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听到这话，牧云楞了下，旋即便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脱罪？殿下可莫要说笑了！老夫几乎必死无疑！如何能活命？”
当今陛下亲自给他定的罪，试问谁能救他？
“牧大人是觉得本宫没这个能力？”徐昊挑了挑眉说道。
牧云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的道：“老夫并不质疑殿下的能力，只不过，想要救老夫出去？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顿了顿后，他继续道：“殿下可知老夫如何入狱？”
“不知！”徐昊摇了摇头，他的确是不知道牧云如何从大理寺卿成为天牢阶下囚的。
“很简单！老夫得罪了陛下，同时也因为拒绝站队，得罪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牧云满脸自嘲的说道。
说完后，他不由看向徐昊，见对方一脸平静的样子，他不由有些愕然：“殿下似乎不惊讶？”
“不过是得罪了本宫的父皇、大哥与二哥罢了！”徐昊神色轻松的说道：“本宫可是将整个朝堂得罪了个遍！”
听到这话，牧云不禁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徐昊。
两相比较起来，似乎他的遭遇完全算不得什么了！
人家徐昊几乎是举世皆敌，而他呢？好歹也有朋友以及所站队的党派庇佑。
虽然最终他们没能保下自己，但至少跟徐昊比起来，自己好多了！
要是徐昊出事，怕是连为他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本宫举世皆敌，尚且都能搏出一线生机！所以牧大人何故如此颓废绝望，觉得必死无疑呢？”徐昊背对着牧云负手而立，轻轻抬头看着墙面上的月亮窗说道。
牧云忍不住苦笑道：“赵大人都没办法的事情，仅凭着老夫这微薄之力，又如何去博那一线生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