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爷子凌厉的目光在裴淑珍和薄嘉木身上转了一圈。
裴淑珍慌,硬着头皮道,“爸!您这是坏了规矩!”
景苒从旁,不冷不热道,“若是总裁办高高在上,听不见遥领先,不仅仅因为有强大的内核,更因为时刻关注用户体验,更关注员工体验。近三年,整个薄氏的员工流失率小于百分之五。”
“这其实就是最好的招牌,最近我接触的项目合作伙伴都要感慨一句我们的人难挖。说明我们公司内核强大,未来无限,才会让员工留在这里持续发展,才会让合作伙伴甚至竞争对手有这样的评价。”
三年,刚好是薄展琛接手薄家的时间。
众人只看见他吊儿郎当,成日里厮混。
今天上热搜,明天上新闻。
却忽略了薄展琛本身的能力。
在这之前,薄展琛的父亲接手公司的时候,员工的流失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以上。
人才流失,导致项目停滞不前,甚至还出过内部项目被盗窃的情况,虽然能解决,但是一艘大船若是经常这样千疮百孔,沉没也是迟早的事。
扭转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是薄展琛!
当然,景苒也只是点到为止,不敢深入,毕竟在薄老爷子眼里,儿子和孙子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一个外人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评价,却不能真的介入,否则就有失偏颇。
但,薄老爷子却因为这一句话,心思有了瞬间的动摇,忽然开口示意陈叔,“老陈,把人放进来。”
陈叔转身去开门,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失魂落魄的王丽娟,正死死地盯着裴淑珍和薄嘉木。
裴淑珍暗恨景苒多事,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头的!
但眼下事情堵在跟前,她不得不让自己平心静气,率先道,“你不是早上让展琛开掉的那个员工么?公告开除,权限应该全部都取消了!你怎么上来的?”
王丽娟没看景苒,只是道,“我冤枉,当然要找伸冤的地方。这个公告,我不接受!”
裴淑珍眼神一眯,“是嫌给的赔偿少了?”
已经点到赔偿的事,她希望王丽娟能听懂自己的画外音。
王丽娟跟裴淑珍打过不少交道,当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这会踏踏实实的走,她会给赔偿。
她有瞬间的动摇,关键时刻,景苒开口道,“我刚来的时候,项目部跟技术部那边有些交接。”
她三两句解释了自己跟王丽娟之前的交集,轻声慢语道,“我记得王小姐的岗位是技术岗。技术那边今年有调动,之前的张副总要接替升去海外分公司文总的位置,副总监这个位置就轮空了。之前我看交接名单上,王小姐就在上面。”
说着,景苒转向薄老爷子,语气惋惜,却是公正公平地陈述事实,“技术岗虽然吃的是手艺饭,但是也吃的是青春饭,就这几年而已,机会虽然多但是短暂。”
所以大家都想去管理层,阶级提升之后,才不会有淘汰风险。
原本跳槽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她是被薄氏公告开除的。
谁还敢用她?
景苒说的没错,别人不过损失了一颗棋子,她损失的是整个职业生涯。
她只能到此为止了。
王丽娟陡然醒神。
她原本是上面重点培养的对象。
这件事是因为裴淑珍的提拔也好,是因为自己努力也罢,原本那个位置,她是触手可得,所以才会想要加一把油,拉拢好薄嘉木和裴淑珍这边的关系,才会铤而走险。
却不想是一脚踩进了泥坑里。
越想,王丽娟越觉得不甘心,冷着脸道,“我不要赔偿!我知道薄总为什么开除我,是我活该!”
裴淑珍声音都变了,“公告上写的清清楚楚,你是跟公司风水不合!虽然只是表面说辞,但谁都知道你是得罪了薄总,还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让她说。”薄老爷子声音沉冷地开口,再意识不到有问题,那他就是傻子。
薄嘉木也上前,生气地道,“爷爷!您就是想给大哥找借口,把人拉回来吧?”
薄老爷子眼皮抬了抬,目光锐利,一字一顿地道,“我是老了,不是死了。”
薄嘉木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发凉,想说什么,但话好似都堵在喉咙口,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慌张地攥紧了裴淑珍的衣服。
王丽娟冷笑一声,“是,我得罪了薄总。我不仅得罪了薄总,我还得罪了薄副总呢,我被开除是活该,但是并不是什么风水什么的破原因!”她转头指向裴淑珍,“是她!昨晚给我塞了一包药,说只要我让景苒喝了,那副总的位置就是我的!”
裴淑珍深吸一口气,“你胡说八道!苒苒是我未来儿媳妇,谁不知道我巴不得嘉木赶紧娶她,我给她下药干什么!”
王丽娟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呢?说不定是景苒根本看不上薄副总,你却非要生米煮成熟饭呢?我只知道是你让我下的药,就怕你事后不承认,我还录了音。”说完,她从自己口袋掏出手机,直接点了开始。
两人谋划商量的声音瞬间回荡在办公室里。
到底是精心培养的人才,做事让人跳不出来错处。
要不是因为被薄展琛莫名其妙开除,来跟裴淑珍互相攀扯,这件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毁掉的,就只有景苒而已。
裴淑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去抢手机,却被陈叔一把挡了回去。
薄老爷子明显动怒,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够了!”
他目光凌厉地转向薄嘉木,“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薄嘉木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原以为是算无遗策,现在却好像处处都是漏洞。
他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
裴淑珍知道自己要完了,眼下只能先保住薄嘉木,当即一咬牙,扑通一声,给薄老爷子跪下了,“爸,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跟嘉木没有关系,他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