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嘉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眉毛本能一簇,想松手,但是对上景苒讽刺的眼神,又及时收住,很快道,“苒苒,我可以不在乎这些。”
景苒差点气笑了,“你在是不在乎跟我没关系,我是嫌你脏。”
薄嘉木一口气顶到胸口好险没上来,但是想到裴淑珍说的话,每次他找景苒来谈这些事情的时候,最终都是会以被触怒收尾。
如今不同以往。
薄展琛在公司占了鳌头,裴淑珍也不能像是以前一样在公司处处维护他,他想要像以前一样肆意,就只有自己争气,娶了景苒,把股份拿到手,不管用什么手段。
更何况,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景苒能病急乱投医来找陈超,那就说明景氏确实是在水深火热之中。
哪里像是陈超说的那么夸张,说景珩狡兔三窟,手段了得,也不过如此罢了。
想到这里,薄嘉木心底有浮起一阵不屑,但对景苒没有去找薄展琛解决这件事,心里多少是有些舒畅的。
见周围其他人看过来,他慢悠悠松开手,“苒苒,我们每次见面一定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我们之前明明一直都很好,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景苒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臂,靠近手腕的位置已经红了一圈,她不仅疼,也是真的嫌脏,从包里找出湿巾纸慢条斯理地擦,声音略带讽刺道,“之前你以为很好,是因为我对你在外面的事情视而不见。想必你也很享受在外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滋味吧。忽然红旗要倒了,就受不了了。”
“不觉得可笑么?什么时候,一个人忍气吞声看着你出轨玩女人,在你眼里都是很好了?突然学会了反抗你就是我要你死我活了?你想过你跟你妈妈做过的那些事了吗?”
薄嘉木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以前我跟我妈确实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是我愿意改的,你说不准我在外面玩女人,我就不玩了就是了。以后我一心一意,只有你一个人,你别闹了好不好?你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景苒擦手的动作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怎么会忘记呢?
当初是她追着人家在一起的。
她一直觉得,薄嘉木就是当初救自己的那个少年。可这阵子,她也在努力反思这个事情,一个已经从根上烂掉的人,怎么可能善良?
她心思一动,目光悠悠地盯着薄嘉木,“当初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吗?”
薄嘉木表情里飞快划过一抹不自然,“不是我还能是谁?你难道真的没查过?”
薄嘉木不信。
景苒也确实查过,三番两次地确认,那天的人行程都跟薄嘉木完全吻合。
可从前感恩戴德,把他当成过去日子里的一个救赎,如今景苒确定对方是薄嘉木,却是哀莫大于心死。
她冷静下来,语气淡淡道,“那又怎么样,薄嘉木,就算是救命之恩,我也还过了。”
在上辈子。
她一家死在薄嘉木手里,这些若是还不够偿还那年的救命之恩,还有什么能?
“所以,该退的婚还是要退,我不会让自己跟你这样的人纠缠一辈子。薄嘉木,收了神通吧,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我现在没杀你都是怕脏了手自己进监狱。”景苒想起上辈子经历的种种痛苦,无一不与薄嘉木有关,心口一阵阵的发麻,看薄嘉木的眼神里只有恨意,“你也别当景家是傻子,今天别说你只是卡了个供货商,你就算用尽手段把景家做空破产,我也有父母支持,兄长爱护,宁愿死,都不会嫁进薄家。”
“我可以跟你保证,不会有人会让我因为这一点钱跟你妥协回去,所以你那些如意算盘收一收,否则将来反噬到自己,可别怪别人心狠手辣。”
说完,她一句话都不想再跟薄嘉木多说,转身准备离开。
薄嘉木被三番两次驳了面子,到底有些按捺不住脾气,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景苒,希望你和你家人,都不要为了这个决定后悔!”
景苒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目光静静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薄嘉木却以为她是想明白了,眉毛一挑,“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有机会,陈超跟我交情还算不错,我一句话,景家如今的困境就能解。”
景苒却是冷笑一声,一脸悲悯道,“我真为陈超感到悲哀,为他交你这样的朋友悲哀,也为泰兰有你这样的话事人赶感到悲哀。你问问整个大厅里,他们知道仓库积压的货和资本,只是因为你的一时意气吗?你怎么不敢用薄氏做赌注,偏要拿别人的公司做杠杆呢?”
“因为你怕,你承受不起这些损失。泰兰若是倒了,陈超凭借家里的关系重开一家就是,谁也不能把他怎样。可你考虑过他的信誉名声,和朋友的所有努力,都当成工具。你有脸说去劝说陈超,他在这件事里,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
刚才景苒和薄嘉木说话还是低声,可这两句,她却是故意抬高了声音,字字铿锵有力,让身边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厅里不少人看过来,甚至还有人肆无忌惮地凑在一起互相交谈。
薄嘉木虽然听不见她们的聊天内容,但是明显能感觉到那些眼神里带的敌意和质疑,恼火道,“景苒,你别胡说了!我跟陈超是从小到大的关系,岂是你一两句话就能动摇的。”
“从小到大的关系才更恶心呢,只想着坑自己身边人,你能有朋友,真是全靠薄家那点脸面,你如今连脸面都不要了。”景苒不依不饶,还有些幸灾乐祸道,“陈超当然是无所谓,但你猜陈家那些人,能不能看得下去你耍的这些小把戏?”
陈家三代红色背景,最是刚正不阿,也更在意对外名声。
陈超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旁人要是有心利用,陈家自然也不会坐着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