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世上就没有既要又要的事情。
景苒看着眼前的男人,正对上他眼底的沉静和淡漠,忽然意识到,她从始至终,只是从上辈子的零星片段里找寻关于薄展琛的一切,并且把定义了如今的薄展琛。
知道他或许不像是传言中那样的不学无术,而是有大城府在心里。
也知道他或许不是据说里那样的花天酒地。
但也是仅此而已。
她从未真正地了解过眼前的男人。
他也是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这样直白说她既要又要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告诉她想要对付薄嘉木那样的人,光凭着这一张脸是不够的人。
短暂的愣神之后,景苒眼神很快坚定下来,“好,我认真学。”
滑雪场上安静,只有风和喷血机轰鸣的声音,景苒站在板上慢吞吞地往下挪,顺着薄展琛的指引,视线往前,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怕。
但是从头到尾,薄展琛从来没有一次真的让她摔倒在地上过,慢慢的,景苒的胆子大了一点,开始缓慢地滑行,偶尔回头的功夫,忽然发现,薄展琛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是一直紧跟在她身后。
而他的手,就放在离自己的腰10公分之内的位置,腰上缠着滑雪服的带子,这样不管她是往前摔还是往后摔,薄展琛都能在第一时间把人捞回来。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故意当做没看见,壮胆往前快速滑了几米。
果然,余光瞥见薄展琛紧随其后,始终保持在她身后的位置,却又不打扰她的地方。
景苒忽然想起一句话,真正为你好的人,不是嘴上的喧闹,而是他明明什么都没说,甚至说的话比任何人都难听,但是他把什么事情都做了。
她当然不会傻到会觉得薄展琛会爱自己,而是知道,这样的好,不是景珩那样的全心给予,更像是伙伴之间的互相支撑。
景苒看着男人的指尖,有那么瞬间,时光忽然哗啦啦开始倒流,好似回到了小时候。
她踩在滑雪板上自由滑行,只是这一次冲出去的时候,没有连人带板子摔出去,身后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她,并且困在身前,声音虽然依旧是淡漠,“再来一次。”
但是景苒看向自己的腿,成了成年的模样,但是完好无损。
她忽然没那么怕了,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开阔了,乖顺地点点头,踩上板继续,只是这一次,明显比之前放松,也比之前快速。
薄展琛也加快速度,紧跟着她身后,眼底蕴起笑意,暗含一丝骄傲。
三天后,陈颖峰果真来了酒店。
同行的还有夫人和女儿陈雨。
景苒换了一身轻快的衣服,在薄展琛的安排下,在酒店的花园里“偶遇”陈颖峰一家。
这也是两人合作的开始。
景苒深吸一口气,走向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坐着的一家三口,“师父,你也在这里。”
陈颖峰看见景苒和薄展琛在一起还很意外,但是很快就沉下脸,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你是嫁进了薄家,也觉得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不配来这样高档的场所?”
陈夫人一见他这样,赶紧扯上笑脸,不好意思地跟景苒笑笑,“苒苒,你别跟你师父一般计较,你也知道,他就这狗脾气,就是嘴硬心软,刚才他还念叨你怎么毕业头也不回,都不知道回来看看呢!”
陈雨看见景苒也是一脸激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压根看不见边上的薄展琛,激动道,“苒姐姐,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景苒小心翼翼地看着明明板着脸,却丝毫没有反对陈雨跟她说话意思的陈颖峰,心里愧疚又难过,不需要遵从薄展琛的意思,自己就先红了眼眶,深深朝着陈颖峰和陈夫人鞠了一躬,“师父,师母,是我不懂事,辜负了你们。你们打我骂我,我都没意见……我……对不起……”
陈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陈颖峰,就赶紧起身把景苒拉起来,“你这孩子,做这样干什么。我们又没怪过你。何况,毕业了去哪儿,不是自己的选择么。”
陈颖峰冷笑一声,“是,是自己的选择。好好的路不走,上了这么多年学,要去跟人家搞什么私奔那一套。薄家那样的家庭,也值得你上赶子往里钻,简直目光短浅!”
“陈颖峰,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刚才是谁提起来就说这丫头许久不来了,是不是把你忘了的。丫头在你跟前了,你这什么别扭态度。”陈夫人没好气道。
被陈夫人这么一拉扯,陈颖峰倒是没说话。
陈雨上来,一把拉住景苒的手,“姐姐,我们去边上聊,这里给他们大人留着吧。”
薄展琛适时上前,“去吧。后山今天的滑雪场刚弄好的雪道,你们可以去玩玩。那边没人。”
陈夫人挑眉看向薄展琛,“这位是……薄嘉木?”
他们都是学术圈的人,确实对这些豪门世家的关系不太清楚,自然也不认识这些小一辈的当家人。
景苒拉着陈雨的手,适时开口,“不是,师母,这是薄展琛。是薄氏如今的当家人,也是我的老板。”
薄展琛伸手跟陈颖峰道,“您好。”
陈颖峰上下扫了薄展琛一眼,确定不是薄嘉木,才徐徐伸手,“你好。”
景苒的作用,就只是借着学生这个身份,把他带到陈颖峰面前而已。
陈夫人见状,也起身跟上去,“小雨玩雪我不太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景苒欣然点头,“好。”
三人出了雪场,约莫三个多小时以后,薄展琛和陈颖峰也来了,面色都还不错,显然是相谈甚欢。
景苒默默松一口气。
至于合作什么,景苒很识相地没多问,但是当天下午,就收到了景珩的电话。
泰兰那边的合约,谈妥了。
重新签订了三年之约,还赔了不少钱。
薄展琛轻而易举,就解了困扰景家许多天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