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在一个比郊区更偏僻荒凉的小镇上,一间破旧的私人医院手术室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森冷静谧。
一个女人换上白色的病号服,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无比苍白憔悴,像极了破碎的瓷娃娃。
这人赫然就是陆震擎找急了眼的苏眠。
苏眠身体一抖,悠悠转眼。
后脑勺传来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皱起眉头。
“啊!”
苍白的唇,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四周。
破旧的房间,昏暗的光线,就连房间里的味道都那么难闻,透着让人作呕的血腥。
她偏了一下头,当她看到床边摆放着的,满屋子的手术器械,陡然瞪大了清亮的眸子。
明晃晃的手术刀,以及各种锋利的金属机器。
晕倒之前的记忆猛然之间回神。
她惶恐地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双手双腿根本就动弹不了。
她惊讶地发现,她被铁链锁在了床上。
【我们只是想要你的一个肾。】
男人阴险的威胁声,陡然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苏眠呼吸急促,眼中闪过惊慌。
她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她要逃出去。
她不能在这里等死!
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用,一切都是徒劳的。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大晚上冷死我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寂静的夜晚,女人抱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眠霍然抬头,眼睛紧张地盯着房门口。
走廊上的人脚步声停了下来,随后响起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进房间。
苏眠看着她手里的针管,背脊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你是谁?”
“姑娘,你听我一句劝,凡是到了这里的人,再挣扎都是没用的,从来没有人能够从这里逃出去。”
护士无奈地劝道,但她的眼中只有麻木不仁,没有丝毫同情。
“你别动,我给你抽个血。”
说着,她拿起针管,抓着她的手臂,把衣袖弄上去,针管就要往她的手臂上扎。
苏眠看着身上白色病号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的!
她像只愤怒的狮子,瞪着猩红的眼睛,不配合地挣扎。
“不要碰我,滚开!”
“滚开!”
“我告诉你,我是陆震擎的妻子,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现在把我放了,兴许他会放你一条命!”
苏眠眼眶里溢满泪水,强装镇定地威胁护士。
陆新严太狡诈!
她还是太心急了,以至于轻易就落入了他设下的圈套里。
想到这,她心里一阵担心和难过。
但是她还是相信陆震擎。
以他的本事,现在孩子们应该是安全的。
毕竟陆新严想要对付的是她,现在他的羽翼还没有丰满,他还不敢对孩子们下手。
护士显然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听着她的威胁,压根就不知道“陆震擎”是何方神圣。
她一脸冷漠和不耐烦,“现在时间不早了,给你抽完血,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门外喊道,“她不配合,你们进来两个人抓着她的手脚。”
随着话落,两个高大的男人走进病房。
苏眠看着他们,眼底的希冀彻底的灭了下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人面对草菅人命的大事,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
苏眠被两个膘壮大汉摁住手脚,再也挣扎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护士撸起衣袖,冰冷的针管插进手臂里的血管。
她疼得哼了一声,额头上全是冷汗。
一管一管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填满透明的针管。
直到抽到第四管,护士才终于停下动作,简单用酒精给她清理了一下伤口,像是完成了任务似的,拿着采集好的血液离开。
苏眠一脸灰白地躺在床上,眼角一颗泪水滑落。
陆震擎,你在哪里?
没有哪一刻,她那么想念他的怀抱,只有在他的怀里,她才能安心。
大概人都是这样,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陆新严推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女人躺在床上,一脸憔悴和绝望,像风中无力坠落的一只蝴蝶,有种破碎的美感。
陆新严走到床边,凝望着她娇美的脸,皱起眉头。
“你在想什么?”
忽然他想知道,面对生死的时候,她想的是什么?
“是陆震擎吗?”
“你是不是在想,他怎么还没有来救你?”
他仍然带着面具,用了变音器,陆新严做事一向谨慎。
但苏眠睁开眼,一眼就认出了他,冷笑道:“陆新严,你这样不累吗?你以为你把屁股遮起来,你就不漏股了?”
苏眠粗鲁的话,让陆新严直皱眉。
但既然身份被她看出来,也没必要再伪装。
“也好。”
陆新严忽然笑了,他取下脸上的面罩,也摘掉了变声器。
看着陆新严那张虚伪的脸,苏眠冷嗤一声,“陆新严,我告诉你,你今天对我怎么做的,明天震擎会加倍还给你,你信不信?”
她这副全然向着陆震擎的态度,让陆新严微微恼火。
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脸上带着残忍的笑,“苏眠,听说你重生了?真有这种荒诞的事?”
“……”
苏眠一愣。
这副反应,陆新严笑了更大声了,“果然是这样!所以上辈子,我们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恨我?”
苏眠才不会让他得意,冷笑道:“你猜!”
“我是不是赢了?陆震擎下场很惨对不对?”
看着陆新严脸上得意的样子,苏眠心口刺痛不已。
确实像他所说的,陆震擎的下场很惨,但一切都是因为她。
可这些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苏眠挑眉道:“不,你永远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你陆新严都只配成为臭水沟里的老鼠,而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站在金字塔顶端,被人仰视的陆氏总裁。”
“苏眠,你给我闭嘴!”
陆新严满脸被戏耍的怒意,抬手冲着苏眠脸上扇过去。
苏眠不躲不闪,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倔强地瞪着他。
“……”
陆新严抬起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这样无所畏惧,全心全意护着别人的苏眠,让他觉得十分陌生,同时心里又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