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走出秦家别墅,林觅停下脚步,对秦冰道,“秦先生,就送到这里吧,我刚才叫了车,马上就来了。”
秦冰说,“没关系,我陪你等一会。”
林觅点点头,不再说话。
秦冰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虽然是出于惜才的目的,可之前对你的威胁恐吓应该也吓到你了吧?”
林觅跟有钱人打过很多交道,对他们这一套不说了如指掌,却也太熟悉了,先兵后礼,先给巴掌再给甜枣。
她笑笑道,“没有。”
秦冰看着她,“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开口。”
林觅点头,“好,那就提前先谢谢您。”
她叫的车到了,跟秦冰告辞离开了。
秦冰看着那辆车远去,手机响起来,他点下接听,“喂?”
“现在准备动手吗?”
秦冰思考了片刻,道,“先回去吧,今天不合适。”
爷爷那边直到现在还没动静,只他这边动手,目标太大。
对方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秦冰眼神阴沉,盯着林觅离开的方向很久,最终转身回了别墅。
许玫一看到他,便皱起眉来,问,“你之前说的那个得力助手就是她?”
秦冰点点头,“怎么了?”
许玫抿抿唇,“我总觉得不踏实,你那边先停一停,我查查她。”
秦冰有些意外,“我已经查过了,她在宋城长大,是个孤儿,高中毕业来云城打拼,背景挺干净的。”
许玫说,“可你也没查出她有个母亲,所以你查到的这些信息,未必不是别人处理过的。”
秦冰问,“您怀疑她跟阿砚在宋城就认识?”
许玫摇摇头,“不止,我还需要确定另外一件事。”
但是具体什么事,她却没说。
秦冰也没有多问,只道,“那您快点,游资几次三番被打的措手不及,我在爷爷那边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
……
林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样的危险之中全身而退。
她回到酒店,给秦砚打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她心里烦躁,暗骂这狗男人缺德,她不介意成为弃子,可至少把事办的明明白白的吧?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林觅坐在窗前,虽然不想承认,可她心里确实不太好受,雷厉风行了六年,她已经不太习惯这样的情绪,半晌起身,拿了大衣出门。
京市的夜生活很丰富,即使这么晚了,街上人还是很多,她一路往前走,前面有一对小情侣,似乎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手牵着手,女孩娇嗔佯怒,男孩揉揉她的头,深情温柔。
他们的感情那么鲜活,林觅远远的看着,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影子。
“陈砚,现在我是记者,我来采访你,请问,你爱你身边的这个女孩吗?你会呵护她、尊重她、保护她一辈子吗?”
“我以灵魂起誓,我会爱你、珍视你、尊重你、保护你,忠贞不渝,矢志不移,直到死亡。”
男孩表情认真,似乎那一刻真的用灵魂与神灵做了交易,女孩嘻嘻哈哈的抱他,埋怨他太肉麻。
那是在村口的稻田里,秋季的傍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男孩和女孩相拥着立在田埂尽头,夕阳洒出漂亮的橘光,给两人披上霞彩。
茫茫天地见证了他们的誓言,一草一木皆是这场爱情的参与者。
一阵凉风吹来,林觅骤然回神。
她孑然一身,再也找不到那个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男孩。
前面小情侣依旧热热闹闹的往前走着。
那是别人的爱情。
林觅轻轻笑了一下,觉得有点累了,随便找了家咖啡店走进去。
这家咖啡店装修很古朴,店面不大,名字叫“望春归”。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咖啡豆香味,显然店里常年用上等咖啡豆来现磨咖啡,而不是用咖啡粉或者浓缩液。
咖啡店的格局呈长条形,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市,这样的店面并不少见。
林觅穿过长长的走廊,漫不经心的看着墙上贴着的各种纪念相片。
看得出来,这家店确实开了许多年了,有些照片甚至都泛了黄,她原本只是随便看看,直到看见一张眼熟的脸。
那是一张泛黄严重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五官明媚,嘴唇饱满,画着淡妆,开心的笑着,很是靓丽。
林觅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越来越快。
虽然隔了二十多年,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女人,是她的母亲。
年轻时候的母亲。
半晌,她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照片从绳子上取下来,大步走到吧台前。
老板正在里面忙碌,林觅开口,“请问,您还记得这个女人吗?”
老板听到动静走出来,看了一眼,摇摇头,“这都多少年了,没什么印象,你认识的人?”
林觅笑笑,“是我妈,她现在身体不好了,我想为她寻找年轻时候的片段,能把这张照片送给我吗?”
那老板人很好,一听这话,连忙道,“没问题,你母亲跟我们这家店也算有缘分,这张照片应该是开店初期拍的,那时候店里还没有照相设备,都是客人自己带了相机,拍出来送给店里的。”
林觅再三感谢,带着照片离开了。
二十七年前,很多人都还没脱贫吧?那时候有相机的家庭,就算是在京市,也属于中产以上了。
如果不是确定母亲是宋城乡下出身,她都要怀疑母亲的身世了。
她把这张照片给万鹏发了过去,“京市望春归咖啡店看到的,我妈在京市生活过,我们的方向没有错。”
万鹏很快回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盯上我的人,跟你母亲认识?”
林觅拿着手机,许久没有回复。
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负心汉和痴心女的故事,可越往下查,越觉得复杂莫测。
母亲的过往远比她以为的要诡秘,继续查下去,她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问题。
她的敌人,究竟处于什么样的社会地位?她能在查清所有的事情后还给母亲一个公道吗?
再然后,她能全身而退吗?
就在这时,秦砚的电话打了过来,林觅深吸了一口气,接起来,语气平缓,“喂。”
秦砚的声音传出来,“在哪呢?”
林觅随口回道,“在酒店。”
秦砚混笑起来,语气带了丝危险,“我现在就在你房间,给你个机会,重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