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律师,下班没有?”
岑欢长指转着钢笔,瞄了眼电脑屏幕,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我要去医院,去找我嫂子,我妈让我回去帮忙。”
今天一早,蔡梅就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让她帮忙又不好意思开口,只等着她说出来。
岑欢也不愿蔡梅,就这条件跟能力,普通的小老百姓,解决困难的能力有限。
黎璟深说,“我陪你。”
岑欢忌惮的说,“不太方便吧,她住在六院,我挺尴尬的。”
黎璟深问,“陆燃的同事都是妇产科的?”
岑欢没回答,应该是碰不见,而且陆燃又在住院。
她现在有点糊涂了,不清不楚跟黎璟深是什么关系,睡过了,然后呢。
把过去可以全部忘掉,稀里糊涂的去交往。
岑欢拎包下班,知道岑欢不喜欢,黎璟深特意把车停在临条街的马路上。
岑欢找了黎璟深那辆黑色欧陆,依然坐在后面,没有坐到副驾驶。
黎璟深咬着后槽牙,抬手挠挠眉心,“不坐前面来?”
岑欢说,“不坐。”
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黎璟深也没深计较,岑欢随意坐在哪儿,他到现在也不太确定。
心知肚明,哪怕岑欢跟陆燃分手了,他也不是最优选择。
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也能理解枯木逢春,两具寂寞的身体,都需要滋润开啃。
黎璟深从没问过,岑欢跟陆燃进行到哪一步了,有没有上过床。
他不在意这些,是对岑欢最起码的尊重。
岑欢手抵着腮看着窗外的景色,毫无征兆的回暖,干枯的树枝都发起了嫩芽。
“我们两个的事,你先不要跟别人说。”
岑欢担心八字还没半撇的事,传到黎家人的那儿,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事。
雯珺那天过来找她,哪里是嘘寒问暖,只是没有明说,不要再跟黎璟深有牵扯。
黎璟深明知故问,“我们两个有什么事儿。”
岑欢眉头微拧,在黎璟深这儿,她讨不到什么便宜。
在医院,岑欢看到田小草,吓的一个激灵,瘦的好像骨头上只黏了一层皮,脸色惨白的有点渗人。
肚子那么大了,孩子流产,元气耗损了太多,羸弱的样子让人唏嘘。
蔡梅见岑欢身边跟着的是黎璟深不是陆燃,有些分不清状况。
她脑袋发昏的问了声,“陆燃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黎璟深单腮微颤,单手插兜走到一边。
岑欢没想跟蔡梅说她跟陆燃分手的事,怕蔡梅刨根问底,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
“他工作忙。”岑欢敷衍的回应。
黎璟深情绪不满又没有表露出来,他打乱了行程特意陪岑欢过来,人在这了,好像很多余的存在一样。
“妈,我想吃医院楼下的猪肉火烧,能帮我去买几个回来吗?”田小草提出要求,有意要把蔡梅支开。
田小草住院这几天,胃口一直不好,越来越瘦。
蔡梅听她难得有想吃的东西,忙说,“我现在去买。”
蔡梅虽然心里偏袒儿子,但是她做婆婆,也不是恶毒刁蛮的,这些天一直衣不解带的在医院里照顾。
心里清楚,是她邱家对不起这个儿媳妇。
等蔡梅走了以后,田小草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攥住岑欢的胳膊。
眼眶湿润的泛红,“帮我,我知道他是你哥哥,我也想让你帮我,我要离婚,这次一定要离,起诉需要什么?律师费贵吗。”
捉肘见襟的田小草,害怕她连离婚准备起诉的钱都没有。
岑欢记不清几次田小草临时生变,说了多少次离婚,到最后又心软。
看她现在坚定又绝望的眼神,估计是这次被邱猛打流产,彻底清醒了。
黎璟深坐在病房的沙发上,长腿敞开,胳膊肘撑着膝盖。
他是不太能理解,男人对女人动手,是什么心态。
“你准备要孩子的抚养权吗?”岑欢问。
田小草只心冷流产的那个孩子,医生说还是个男孩。
她不在乎男女,只可怜她肚子里已经成型的宝宝,还没来得及看世界
“我不要,我跟邱猛如果离婚,我没有能力去养两个人孩子,两个孩子跟在你们家,会更好。”
蔡梅作为孩子奶奶带孩子,田小草一直很放心。
这几天她有意无意的问过蔡梅,如果她跟邱猛离婚,会照顾好她的两个孩子吗?
蔡梅先是劝不要离婚,再后来一脸为难的说,“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带孩子就做不了工了,实在没有办法养得起两个孩子。”
黎璟深虽然不读法律书,他也知道,如果两个人都不要孩子。无论如何法院都不会判他们离婚。
黎璟深挺拔的身躯起身,低头挽着袖口,“你带着两个孩子吧,我来负责她们的生活开销跟学费,衣食无忧没问题,不要留在沪市,寻处安静的地方定居,过你们的日子去。”
看着纠缠没有办法可解的死局,被黎璟深三言两语的安排妥当。
岑欢呼吸微凝,动了动唇,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她没有办法清高自傲的替田小草拒绝,难怪黎璟深今天要跟来。
他似乎提早盘算好了一切。
田小草不可置信的看着黎璟深,从来没想过,还有人会帮她养孩子。
放弃孩子的抚养权,迫不得已。
她怯懦的小声问,“为什么要离开沪市。”
从村子里出来的田小草,一直想离开贫瘠的老家,来大城市,嫁给邱猛的原因也是因为当时想留下来,不想再这么漂着。
以为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是噩梦的开端。
黎璟深反问,“留在这里,是想继续跟他纠缠,让他来骚扰你?”
田小草哑口无言,在沪市有邱猛的地方,她确实无处可躲。
哪怕以后离婚了,邱猛找上门来耍无赖,不是不可能,他就是个烂人,畜生,天生的坏种。
田小草情绪激动的眼含热泪,“我想走,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她们不需要这样的父亲。”
岑欢意味深长的看着黎璟深,唇角微抿,她好像无形中对黎璟深欠下一笔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