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我虽然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下意识的别过头,不想让脸部成为被热咖啡伤到的重灾区。
但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滚烫和火辣,只听“滋滋”的几声,咖啡全溅到了托盘上。
我以为是服务员竖起托盘救了我,惊魂未定的抬头道谢,但对上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没事吧?”
咖啡溅得满桌都是,我们几个人的衣服也有不同程度的溅湿,还冒着热烟。我这才觉得后怕,万一要是真被泼到,那真是不堪设想。我想挪出去,可腿一软,在快要摔倒时被男人伸手扶住了。
“你还好吧?”男人又问了我一次。
我后怕而虚脱的点点头:“还好,谢谢你。”
咖啡店的其他人都朝我们看了过来,店长也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徐淘淘见自己被围攻了,立马哭了起来。
店长问我需不需要报警,毕竟店里有视频监控,可以提供直接的证据。我看着徐淘淘那至少妊娠了6个月的肚子,而她又是一脸慌乱之色,我到底是生了怜悯之心,便说:“反正我也没受伤,就算了吧。”
她听到我这样说,神色一松,同时也又嚣张了起来:“罗澜清,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都是拜你所赐!今天没泼到你,算是你运气好,我就不信你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咱们走着瞧!”
她吼完这番话就匆匆离开了,我看着她臃肿而匆忙的背影,甚是心酸。明明是曾相濡以沫的朋友,可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对荣华富贵的无止追求,还是对爱情的一叶障目?
我没有答案,低头从包里拿出钱结账后便低头返回酒店的住宿部。
我低着头走得很快,走进电梯后转身选楼层时才注意到有人就跟在我身后。刚才的事还让我心有余悸,看到他进电梯时我本能的往侧边靠,担心这个人和徐淘淘是一伙的,寻思着要不要出去。
这时,有个耳熟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你刚才应该报警的,向她那种人,以后肯定还会找你麻烦的。她今天敢对你泼热咖啡,明天就有可能对你泼硫酸。”
我一抬头就认出他是刚才在餐厅救了我的男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是你啊,今天多亏了你帮忙。”
他温和一笑:“我也只是恰巧路过而已。”
电梯在缓缓上升,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当初就坐在你们隔壁,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她有些偏激了。”
我并不想与一个陌生人细聊这些事,便化繁为简的说:“孕妇嘛,能理解。”我说着指指电梯:“不过你要去几楼,怎么没选楼层呢?”
他又是一笑:“我也要去27楼。”
我刚放松的心又警惕起来。
难道他和徐淘淘真是一伙的?不过是两个人约好了要唱双簧?刚才咖啡厅人多,徐淘淘要是真泼了我,那她伤我的事儿可跑不了。而这个男人尾随我上楼,其目的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收拾我?
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潜意识里就想逃,我便扬起手按了个20层。“我竟然选错了楼层,我是住20楼的。”
我尴尬的笑着,心里合计着待会儿电梯门一开就跑出去,若他也尾随我出电梯,那我也不管了,直接把走到的消防警报按响。
男人听到我这么说,低头笑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见他半天掏不出个东西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要掏刀子之类的了。
在我全身戒备的时候,他却把名片放在我摊开的手心里:“罗澜清是吧?我想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他说完这些话,电梯也恰好到了20楼,电梯门开了,我却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我惶恐的想,他既然知道我名字,那和徐淘淘是一伙的这事儿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他说的还会再见,莫非是他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暗示我无论跑到哪儿,他都能抓到我?
我盯着电梯门,心里合计着,打算在它快要合上时再冲出去。可他却催促我:“你再不出去,门就快关上了。”
我慌极了,但还是稳住步子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跑去,没想到却跑到了尽头。我回头一看,那个男人并没有走出电梯,而电梯已经停在了27楼。
为了安全起见,我从楼梯步行到18楼,保洁阿姨们恰好要乘电梯,我赶紧和她们一起坐到一楼大厅。
我走到前台,把那个男人塞给我的名片递给工作人员:“你好,请帮我查一下我们酒店有没有这个人的入住记录。”
在工作人员查看名片时,我也才留意到上面的名字。白铭安,长博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
服务员确认后递给我:“您好,我们不便透露客人的信息。”
我笑了笑:“我知道,但这位先生刚才帮了我,我明晚就要离开昆城了,所以想在离开前表达下谢意。我想让你们客房部的帮我送份晚餐到他房间,所以才会打听他住几号的。”
工作人员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输入名字查询后说:“您好,这位白先生也住在27楼,就住在你们隔壁房间里。”
“哦,那他是刚入住的吗?”
“他入住了好几天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误会白铭安了,我把一个好心帮了我的人当做了坏人,这让我的良心颇为过意不去。
为了表达谢意和歉意,我点了一份牛排套餐和一瓶红酒送到他房间。
后来回房间后,我心里烦乱得很,又看到了酒店提供的电脑,便打开它并登陆上QQ,打算和齐萧开视频,和孩子们说说话以转移注意力。
但没想到登上QQ后,就有个离线文件发了过来,我没多想就接了,但里面的内容却极为触目惊心。
看完文件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但我还是把行旅收拾打包好了。
苏嵘生是天快黑时才回来的,我没开灯,他进屋时撞到了行旅,吃痛的站了起来。“老婆,你在吗?”
坐在客厅的我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边摸索开关的位置边问:“你怎么不开灯呢?”
说话间,灯被他打开了,他低头看到了排在门边的行旅箱,然后快步走到我身边来:“我原本就准备今晚打包行旅的,你竟然都弄好了,累坏了吧?”
“还好,让自己忙起来,总好过闲着胡思乱想。”
苏嵘生叹生气想来搂我,但被我避开了。他的手僵在空中,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你现在肯定会不停的去想一些事情,做点事分散一点注意力的确挺好的。走吧,你收拾了这么多行旅肯定很累了,我带你去餐厅吃好吃的。”
他说着就起身站了起来,但被我叫住了:“吃饭之前,我有些话想问你。”
也许是我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苏嵘生坐下来时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凝重:“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晚饭后再说吗?”
“这件事不问清楚,我也不会有食欲的。”
他点点头:“那你问吧。”
我盯着他,慢慢的说:“我今天去了昆大了。”
我故意只说了这一句话,以他举一反三的能力来说,他肯定会猜到我要问什么,所以我想给他一个主动解释的机会。
但他似乎是抱着侥幸心理的,不仅没有主动坦白,反而很紧张的反问我:“你见到庞国梁了?你们没起冲突吧?”
我最初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大抵是悲到深处已无泪吧,明明心里那么难过绝望,但却笑了起来。
我越笑越大声,到后来眼泪都被我笑出来了,苏嵘生想来扶我,但被我推开了。
“老婆,你到底是怎么了?”他估计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很是痛苦的挠着头说:“如果你不想让我问,那我就不问,但你也不必那么情绪过激。你这样对身体不好的,我们冷静一下好吗?先深呼吸几口气,然后再谈,好吗?”
笑着笑着,我突然胃部一抽,差点就吐了出来。苏嵘生说要送我去医院,但我在喝了几口温水后说:“若心病解不了,那吃再多的药也是枉然。其实我今天去昆大,并没有见到庞国梁,但我却见到我大学时一门专业课的老师了。那位老师让我帮学校说点好话,说服你去做昆大教授。”
苏嵘生挺诚恳的说:“对,的确是有这回事,但我不打算去。”
我歪着脑袋看他:“你为什么不打算去?”
“因为我知道你现在讨厌庞国梁,所以也讨厌与他有关的一切。我作为你的老公,在这种时候帮不了你什么,但至少不能去碰你的禁区。”
他的话,看似真诚,其实却虚假得可怕。我含着一抹要咬碎牙齿的笑问他:“你是认真的?”
他笑了笑:“当然。”
我听到他说这句话后,扬起手用尽所有的力气就往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那巴掌声在空气中显得很是响亮,他似乎挺疼的,有些慌乱而无奈的站了起来:“老婆,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扬起另一只手:“那要我再打你一巴掌,你才知道我打你的原因吗?”
他却好似一点脾气都没有似的:“你打吧,不能让你开心,是我这个做老公的失职。只要你能消气儿,你打死我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