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李叔带走时,大部分公司员工都好奇的围了过来,我和苏嵘生也在其中。
他表现得很慌乱,一直在大声的询问为什么要带走他。当他瞥到站在人群中的我和苏嵘生时,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压低音量说:“警察同志,如果你们有事需要我配合调查,那我肯定会配合。不过我不是罪犯,你们不必把我五花大绑吧?”
“谢谢配合。”警察说着,松开了他。
李叔被带走后,公司里多了很多议论声,虽然我和苏嵘生未表过态,但很大一部分人还是猜到应该和会计总监的事有关。
有人询问过我,我说我们也在等警察的调查结果,在结果出来前不能对任何事下定论。
但李叔远比老实的貌相要狡猾得多,甚至具有反侦察能力,警察搜了他的身,却只搜出了一部手机和一个电话卡,也未找到其他的通讯卡。
我们怀疑他只用一部手机,但却有两张电话卡。只是他可能在与对方通话时,意识到对方的说辞与我们不一致,加上他准备出去时发现厕所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所以警惕性很高的他把电话卡由冲水马桶里冲走了。
之后警察询问了他两天两夜,却没问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若72小时内找不到证明他犯罪的证据,72小时后他将会被释放。
面对这一情况,其实我是比较着急的。因为我们内心里已经能确定他是卷走公司现金的参与者,而他一直以恭顺温良的样子潜伏在我们身边,说明他是一个表里不一、城府很深的人。若因没有更直接的证据证明他犯罪,一旦他被放出来,他肯定会寻思报复我们的。
加之他做过我们家的私人司机,对每个家庭成员、尤其是孩子们的信息了如指掌。即使我们有防范之心,但他在暗处恐怕也会防不胜防。
想到这些,我心头便布满了焦虑,苏嵘生也意识到我在因何事而紧张,便一直安慰我。“放心吧,还有一天的时间呢!警察那边一直在追查在网上发布打人讯息的人,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李叔,我相信警察那边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他的安慰对我没多大效果,反而让我更紧张了。我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我还怀疑会计总监就是李叔和其他人合伙害死的呢,可是没有证据,我们想的说的都是废话!”
苏嵘生点点头,状似无奈的说:“这样吧,我给你们买回昆城或者是桐县的机票,等这件案子水落石出后你们再回来。”
我挑挑眉:“那你呢?”
“我当然得留在这里,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那我也可以把精力集中在其他事上。”
我摇头:“那不行,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危险的地方!要走的话咱们一起走,毕竟我们也可以远程办公,你就算不在上海也能让公司正常运作。”
他微微皱眉,似乎有在认真的听我说话。沉默了几秒之后,他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先去,我把公司需要安排的项目都统一安排好后就过去?”
“那需要多久?”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几天吧,不一定,反正我会尽快。”
我打断他:“别说了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先把我们支走吗?反正我不会上你的当的,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他拧着眉头,颇为无奈的说:“你怎么那么固执呢?”
“那你呢?你就不固执吗?我受不了那种和你分开的日子,因为我会时时担心你会不会出事。与其这样提心吊胆的,倒不如在一起,这样至少心里踏实。”
苏嵘生似乎还想劝服我,但被我挥手打断了:“若你还想说服我,那不必了。”
这一夜,我们和衣而眠,背对而睡。虽然我们没再说话,但我相信他也和一样想了很多。
第二天我醒后,一睁眼便看到苏嵘生站在床边看着我。他的脸上长出了一些新的胡茬,给人一种很憔悴的感觉,似乎一整夜都没合眼。
“老婆,”他嗓音低沉的说:“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应该先带孩子们离开上海一阵子。因为那些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其实都是针对我而来的,你们只不过是被我牵连。所以我得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送到距离我较远的地方去,那样他们报复的目标会集中到我一个人身上,我也能更快的逮住他们。”
刚睡醒的我其实脑袋都还有些发懵,我默了默,醒了醒神后说:“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安排吗?我到底要多恨你,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危险的地方?”
“可是孩子……”
我打断他:“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我待会儿会和我妈沟通,让她和保姆带着孩子们去北京找周萧。我之前听周萧说她对面的公寓在出租,打算租给她妈妈住,我让我妈带着孩子们去暂住几天应该也不是问题。”
……
我们俩一大早就开始打嘴仗,两个人都意图说服对方,谁也不愿意让步。在我们俩争论得面红耳赤时,苏嵘生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电话看了我一眼,眼神微变:“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打来的。”
“接吧,开免提。”
苏嵘生以接通,就听到警察说:“苏总,我们警方这边需要你的配合,待会儿我们的同事会去你们公司取证,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过去?”
苏嵘生的声音都高了几度:“我半小时后到公司。”
“那好,半小时后我们的同事会和你联系。”
挂断电话后,苏嵘生的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兴奋。“老婆,听到刚才的电话了吧?”
我指指耳朵:“我又没聋,当然听到了。不过他们要去公司取证,是不是从侧面证明警方找到了刘李叔犯罪的新证据了?”
苏嵘生笑得嘴巴都快咧到下巴了:“应该是这样的,看来我们俩的争执显得特没意义了,反倒伤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