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很难拒绝掉别人尤其是女孩子可怜兮兮的请求。
即使那请求非常的离谱。
最后,田甜含泪吃掉了三碗饭——是的,把我那碗吃了——仿佛化悲伤为食欲。
此时街上的雨停了,我领着她徒步了几分钟,去了我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
我的屋里有一股淡淡的布料和木头的霉味,这是南方阴雨天的味道。
我先进门,看着她站在门口张望,就说,“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我进门脱掉外套丢在了沙发上,把茶几上的易拉罐和卫生纸收进垃圾桶。
她进来之后大致地转了一下,惊喜地说道:
“江学长,原来你有两个房间,那我就不用睡沙发了!”
我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问她:“你打算住多久?”
“我,我会尽快找住处。”
她扣着手,声音越来越低,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再问她,而是指了指南边朝阳的房间,
“你住这间吧,床上有床垫,被子我待会儿给你拿。”
歇了一会儿,我从柜子里找出一床被子给她,之后她就一直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收拾什么。
到了天黑,我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倒水吃药,南边房间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学长,你能借我件睡衣吗?”
这话一下子给我说蒙了,我拿着药瓶,大脑宕机了一会儿才愣愣地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我是北方人,平常都穿秋衣秋裤,没有睡衣。”
这我到真没骗她,我从小的习惯就是天热就只穿裤衩裸睡,天冷就在外衣里面穿秋裤,睡觉的时候只把外衣脱掉就好。
“哦,那好吧。”
她的小脑袋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探出来,
“那我可以用浴室吗?”
我想了一下,说:“你要用就用吧,不过我也没有毛巾借你。”
她没再说话,转头回了房间,在里面待了一会儿之后裹着外套出来,去了浴室。
我也没有管她,吃完药窝在沙发里,把电视频道转到少儿频道。
一集动画片播完,浴室门打开,田甜冒着一身热气出来,身上还是裹着那件黑色的外套。
不过她出来之后没有立马回房间,而是朝着沙发这边过来,
“学长,你在看什么啊?”
等她走近我才发现,她浑身只披了一件外套,哦不,严格来说还穿了胸罩和内裤。
她半蹲着看我,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揪住外套的两片领子,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
外套敞开的缝里还是小泄春光,她胸罩中间的吊坠还是在我眼前晃啊晃。
我心中红灯狂闪,警铃大作,心脏狂跳的好像刚才的药白吃了。
“你这是……”
我皱起了眉头,语气尽量的让它严肃。
“对不起啊学长!”她好像才发现了不妥,赶紧把身上的外套拢紧,
“我,我因为没有睡衣……”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和暖春色被一片黑暗拢起,我的心里竟然情不自禁的长叹了一声。
但是紧接着我的理智就反应过来了,内心的小天使战胜了小恶魔,把他抓着后脑勺摁在地上来回摩擦。
不过表面上我仍旧面不改严肃之色,对她说:“客厅里冷,你赶紧回屋休息吧。”
她乖巧地起身走了,我长舒一口气,一边随便换着台,一边在心里想着明天赶紧把她撵走。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回去穿了个衣服又出来了,而且直接走过来坐到了我的旁边!
因为她的头发没有毛巾擦,湿乎乎的贴在脸上还往下滴水,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明显带来了一股潮气。
而后她就扭过湿淋淋的脑袋来看向我,“学长,这演的什么啊?”
这该死的沙发怎么这么小!
她转过来对着我,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鼻息,我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另外的方向倾斜。
正好这时候我换到了农业频道上,现在正在播教人养猪致富的节目。
电视里一头头白花花粉嫩嫩的大母猪在打扫得十分干净的猪舍里拱来拱去。
“你在看养猪?”她的尾音里带上了疑惑,是实打实的疑惑。
于是,我呼了一口气之后,非常平静地说,
“是的,养猪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第二天早上没有,所以关掉手机闹铃之后,我又迷迷糊糊的赖床了一会,然后才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
刷牙刷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
一嘴泡沫来不及吐,就冲到南边的房间一看,房门开着,被子叠了起来,人不见了,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也好,省得我开口了。
我轻轻地关上房间门,回去继续洗漱,之后穿衣服出门去学校,过起了跟往常一样每天都重复着的平常生活。
连绵的阴雨似乎还没有结束,所幸今天天色虽然一直黑着,但始终没有落下雨来。
一天的课结束,傍晚的时候我拎着课后作业准备回家。
可能是中午的麻辣烫吃得有点撑,我到现在也不饿,就想着不找地方吃饭了,先回家吧,大不了晚上饿了再叫外卖。
我回到家,钥匙插到锁眼里一拧,立马就意识到不对,门已经是开着了的!
我这是整租房,不存在有人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进来看房间,且我跟房东关系处得还不错,这栋钥匙一共两把钥匙。他都给了我。
我皱起眉,仔细一想早上的确是锁好了门才出去的。
靠,有贼啊?难不成我平常没注意,在哪里露富被人盯上了?
于是我便胆颤心惊地瞅了一眼卫生间的外窗户棱,那后面的备用钥匙果然不见了。
这把钥匙本来是属于我女朋友的,我们分手后,我就随后把它藏在窗户棱后面,以备我哪天迷糊着忘了带钥匙时取用。
我吞了口口水,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进门,心里盘算着门后有一根扫把,我可以先进去拿起它来当防备武器。
结果我一进门,就看到南边房间房门大开着,田甜正蹲在地上,从地上的行李箱里收拾东西摆出来。
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是我,非常自然地说:“呀,学长你回来了!”
这神情,这语气,就好像是她原本就一直住在这里一样。
我。他。娘。
我看着她,咬紧了后槽牙。
她应该是看出我好像对她的不请自来有些生气,站起来慌忙解释,
“我,我一直等不到你回来,后来注意到那里有钥匙,就,就试了一下……”
我对她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深叹了一口气,“你打算常住在这里了?”
“我,我,”
她似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语吞吞吐吐,最后只能吐出一句,
“学长,我们合租可以吗?我可以付你一半的房租。”
“算了,我也不差那点钱。”
我只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
结果就是后来一段时间,她真的在这里住了。
田甜平常不怎么待在客厅,除了她房间之外也就去去厨房和卫生间。
我的厨房有燃气灶,不过我女朋友走了之后就从来没开过火。
自从田甜住下来,就买来食材开始自己做完饭,每天都邀请我一起吃。
看着她系着少女心风格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就会让我想起女朋友,或者现在该说前女友,所以我每天都说在外面吃过了。
我后来也没有赶过她,每天看着她在这个小家进进出出。
她有时候会在离开或者回来的时候,吐着舌头冲我甜甜一笑,
“学长,你看我们这样生活像不像一家人?”
观察她的行踪,猜测她的意图,好像也给我平淡无味的生活增添了一点乐趣。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这是哪门子的乐趣,这就是根本添堵。
从外面捡回来的东西很少有田螺姑娘,基本都是大麻烦。
田甜在我这里住了大概得有一周,我一边尽量避免跟她的交集,一边联系房东准备退房。
我的房东也是个年轻小伙子,为人爽快,即使这月没到末尾我就要提前退租,他也直接就答应了。
这样搞得我怪不好意思,让他不要把剩下半月的房租退给我了。
于是我挑了课都不重要的一天请假在家打算收拾收拾东西。
当我正蹲在出租屋里吭哧吭哧地打包的时候,我的信息提示音一下下的根本停不下来,像是卡了什么bug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来看看手机,直接就有电话打过来。
我只好放下手头的东西先去接电话,拿起来一看,是我处得不错的大哥。
“喂,大哥,什么事儿啊?”
“你干嘛去了!我特么以为你小子跳湖去了!”
我很少见大哥情绪激动,这种激动到咆哮就更是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