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串数字,我的心跳几乎漏跳了一拍,屏住呼吸再次确认一遍,这就是梁思雨的手机号码。
分手礼貌互删之后,我就再也没收到过梁思雨的电话,就连她之前借钱的时候也是用的X信。
我爸在一旁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有威胁短信啊?”
我没有心情回他话,直接按了重播键把电话打回去,心中懊恼自己怎么回家之后丢失了随身带手机玩的习惯。
电话打过去,铃声响了很久,最后一个冰冷没有感情的女声出来跟我说对不起。
梁思雨没有接,不过从铃声响了很久这一点来看,起码她没有拉黑我。
以我这段时间的经验,她要不是逼到难处不会来找我,我看着手机上代表未接电话的红字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给她发给X信问问,突然想起来我之前为了逞一时的痛快已经把她给删除了。
怪不得她今天没有发消息,改打电话了。
我爸看我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摁住我的手机,“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脸一下子煞白你知道吗?”
“……没什么,”我定了一下心神,息屏的手机屏幕里反射出了我的脸色,
“是梁思雨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着。”
这下轮到我爸变脸色了,他抓住我的手机甩到一边儿,
“你们两个还有联系呢?”
“昂,这,这,”我吞吐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情侣做不成,总还是朋友吧。”
我爸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看得我越来越心虚,
“不,不是的话,我们总还是老同学呢,大家一个高中出来的。”
我爸最后甩给我一个失望的眼神,叹着气把手机还给了我,
“想我聪明一世,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潮巴小孩儿。”
是啊,什么人听了我跟梁思雨的故事,都觉得我这人是个怨种,但我竟然还能心平气和的跟她保持联系。
其实也并没有多心平气和,都是外人看到的表面现象。
我看着手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了想又给她拨回去一通电话,还是没有接。
好了,现在我不仅是记挂着洪诗雅出了什么事儿,同样也开始担忧梁思雨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有时候觉得我得心脏病也真是活该,一颗心脏也就这么大,成天想着这个想着那个。
洪家一直没回来人,钟点工阿姨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为了不错过最后一班回家的公交车只能先离开,走的时候嘱咐我帮她听着点儿,明天早晨告诉她。
在家里我爸不会同意我熬夜,九点刚过就催着我去睡觉,说是早睡早起才能对身体好。
到了房间里,房门一关他又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一般我都是开着台灯刷手机。
刷短视频刷到将近十二点,刚刚萌生出一丝困意的时候,门铃“叮铃叮铃”的响了。
我放下手机,竖起耳朵来一听,来的人是隔壁洪叔叔。
我隔着一层楼跟房间门只能听个大概,他表示洪诗雅得住院,他是回来拿点换洗衣物跟生活用品的,顺便把金宝再托付给我爸。
金宝这会儿应该是能感觉出主人的情绪不对,小心翼翼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听见关门的声音之后,我赶紧跳下床跑下楼去,我爸正牵着金宝的狗绳打哈欠。
这狗现在已经认识了我,看见我一个劲儿的吐着舌头摇尾巴。
“哎,爸,什么情况,洪叔叔怎么说?”
我爸瞪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睡觉。”
“我,我这不是因为好奇才睡不着嘛,快告诉我,告诉我,我就回去睡了。”
我们以为洪诗雅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在家里又跟爸妈起了冲突一口气儿背过去了,毕竟她现在情况特殊,身体也很虚弱。
结果竟然是洪诗雅跟她爸妈回家之后,她妈妈又说了她几句,她一言不发进了浴室,后来洪叔叔听水声一直不停意识到不对,撞开门一看发现洪诗雅躺在鱼缸里割腕了。
“等等,他们家浴室里放着水果刀?”我暂时打断,提了一个问题。
“你小子真是傻透了,”我爸弹了我脑门一下,“就不能是刮胡刀吗?”
虽然被及时送去了医院,但现在洪诗雅的情况依旧很不稳定,毕竟她身体很虚,又怀着孩子,经不起这种折腾。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呢。”我爸说着,无奈地一摊手。
是啊,我也在心里感叹,谁能想到平常这么乖巧的诗雅能被逼到这个份儿上,洪家之前看上去也算是温馨和睦,现在只剩下一地鸡飞狗跳。
而且现在不仅仅是洪诗雅跟父母之间的拉扯,洪叔叔两口子之间的矛盾也很深。
洪叔叔还是主张让洪诗雅稍微养养身体去做打胎手术,但洪阿姨坚持不想让手术毁了她的身体,她想让洪诗雅去学音乐,靠着这条路出国留学进入名校。
“对于家长来说,孩子的前途真的比命还重要吗?”我疑惑地问我爸。
“那是她还没被逼到无路可选的份上,”我爸瞧了我一眼,
“要爸说的话,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哪怕一无所有,哪怕废物一个。”
我意识到这个问题问错了,人的情绪在大半夜本来就很容易波动,我不想让在睡前蔓延开这种难受的氛围,就咽咽唾沫很拙劣地岔开话题,
“爸,我其实一直很不理解,难道打胎比生孩子更伤身体吗?”
从一个瘦小的身体里挤出一个孩子,难道不是更可怕吗?
我爸耸了耸肩,表示这个问题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我把金宝带回房间里睡觉,洪叔叔临走之前拜托我爸,如果最近有人上门来找的话,就帮忙说一声,我爸之后要上班,就把这事儿交代给了我。
我心想平常也没有多少人上门来找,怎么可能碰巧洪家人都不在的时候就有客人来,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结果老天爷就是喜欢跟我对着干,第二天我跟一条胖狗在卧室里睡得正香,门铃就被人给摁了个震天响。
钟点工阿姨知道房门密码,所以肯定不是她。
我被吵醒,烦躁地拿过手机来一看,竟然才刚早上六点,都不到阿姨上班的时间。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大早晨按人门铃,有没有道德!
门铃声像是催命一样一刻不停,我翻身下床,捂着心脏连可视屏都没看,直接一脸烦躁地打开门,
“干嘛?”
门外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几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
“呃,小伙子,不好意思哈,”
领头穿着枣红棉衣的阿姨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开口,
“我们想问一下,隔壁这家人去哪里了?难道不住在这里了吗?”
靠,竟然真的是来找洪家人的。
“他们家女儿住院了,所以没人在家,有事儿您打他们电话吧。”
我随口敷衍了一句,就想关门,结果这阿姨直接扒住了门框,
“等会儿,他们家姑娘住院了?是不是他们家姑娘去打胎了?”
我意识到不对劲,眉头皱得更深,
“你们是什么人?打听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