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现在,我不爱你了

第二天起床,我掏出手机打开黄色软件,我回北城跪青石台阶的照片,和云黎昨晚出车祸两个话题同时冲上了热搜榜。所有人都在讽刺我,说我这个旧爱不如新欢来的重要,网友倾情奉献了邵征抱她上救护车的画面。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拍得很清楚,尤其把云黎脸上的泪滴都拍得一清二楚。

我不得不怀疑这是她给自己聘请生活代拍,时时刻刻注意她的生活圈子。

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和阿兵约好的,按照惯例我打了一通报备电话。

由于酒吧一份工资完全不够找私家侦探调查那个人的下落,我需要利用白天的时间再找一份工作。

根据先前累积的工作经验,我顺利应聘到一家摄影工作室做清洁。

今天有个当红顶流来拍摄,现场需要人及时清理地板,于是我被留下原地待命。

拍摄到一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我的瞌睡醒了一半。

为首进门的男人一身深色西装,身后保镖如林。

“清洁工,这边地板上打翻的咖啡不处理等着当夜宵喝吗?”

男人冷冽的磁性嗓音震慑住摄影棚里的吵闹声。

我顺着声音往前挤,手里拿着拖把,“请问哪里需要清洁?”

当我挤到前面,看到一张黑如锅底的英俊脸庞时,很想丢开手里的拖把。

邵征恶狠狠地瞪着我,“地上有水渍还不清理瞪着我替你动手吗?万一轮椅打滑,人摔倒你能负责?”

他身旁是云黎,她坐在轮椅上,一双眼眸怯怯的望着我,冲我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

这个笑看的我想吐,他们秀恩爱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我是他们爱情路上aly的一部分吗?

我捏着拖把不想顶撞他,毕竟拖地已经是我能够做的为数不多的活了。

我拿着拖把默默低头拖地,旁边的人指着我窃窃私语。

“征哥,你不要总是针对念念,她现在是在气头上,想通了就会回邵家的。”云黎的聒噪症又发作了。

连她都看得出来邵征是在针对我,当事人却没一点自知之明。

“云黎,你就是太善良了。”邵征对她说话的语气温柔到极致。

我用最快的速度拖完地,正要撤退,有个圆脸女孩跑到云黎面前。

“怎么办云小姐,有条裤子拿错了,是去年的款,再跑回去仓库拿时间来不及,马上要拍摄了。”女孩哭丧着脸恳请云黎拿个主意。

云黎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我身上,我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念念,你的设计天分是奶奶都夸赞的程度,这条裤子,你能现场改个版型吗?”她转动轮椅来到我面前,完全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就当帮征哥好吗?剪刀和缝纫机我们都带着了。”

我一听缝纫机和剪刀两个名词,浑身发冷,脚步虚软,感觉头顶上的天花板都在转动。

邵征大步流星走上前,他阴鸷的冷眸怒视着我,“装什么哑巴,云黎和你说话没听见吗?”

我丢开手里的拖把,抱头蹲下,已经顾不得在场的人用什么目光看我。

四年了,那场可怕的梦魇,我从始至终无法忘掉,身体已经形成了本能反应。

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说我没礼貌,连云黎的请求都不答应。

当我浑身冒出冷汗,险些要晕过去时,一只大手将我的手臂扯起。

“服装不是你的强项吗?摆出这幅死人脸给谁看。”邵征扯住我手臂的动作力道极大。

我疼得脸色发白。

“改不了,你们请别人。”我做了几次深呼吸,拒绝他们的提议。

云黎拉着我的手,她温柔的目光望着我的眼睛,“念念,你有现场改装的才能,为什么不帮帮征哥呢?”

我真的特别恶心云黎的强人所难,我很明确地拒绝不想改,他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邵征心疼云黎向我求助,他用力地甩开我的手臂,“云黎,别求这白眼狼。”

突然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看到他盯着地面的时候黑瞳在震。

第一次,我能感受到原来人的眼睛也是能震动的。

云黎的唇瓣跟着发白,她嗫嚅着想说些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我慢慢弯下腰捡起假肢,先夹在腋下,当着他的面卷起袖子,用牙齿咬住袖子一角,再把假肢困难地按上。

“请问邵先生,我能回去工作了吗?”我早就习惯了失去的半截手臂。

与我而言,丢失的手臂算不得什么大事。

起码,我还留着一条烂命。

“念念,你别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手……”云黎拉着我的另一只手不肯放,哭着和我道歉。

我没打断她,她的眼泪只会引起邵征的心疼。

我面无表情的拉开云黎的手,平静的抓起拖把,“邵先生,云小姐,我去工作了,需要拖地的再喊我一声。”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来自他们的。

当我走到走廊,总经理拿着信封递给我,“这里是一天的薪水,明天你不必来了。”

我露出苦笑,这个社会歧视残疾人啊。

我接过信封,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没走几步,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

“为什么不回邵家?就算你断了腿脚,留在邵家,起码下辈子衣食无忧。”

邵征的每一个字在我听来,不是欢迎,而是侮辱。

我背对着他,侧目望着窗外的街角,“回去看你和云黎结婚生子吗?别搞笑了,邵征,我从前是爱过你。现在,我不爱了。”

他绕到我面前,双手用力按着我的双肩,那双深邃的黑眸冷睨着我。

“确定吗?不爱我。”

邵征向是想从我这里确认什么。

我拉开他的双手,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我这个鬼样子你和我上床不觉得恶心吗?”

邵征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我穿着塑料拖鞋走的比平常都快,情绪崩溃我逃进了安全梯,双手捂着嘴无声的流着眼泪。

我想过回来北城的每一个重逢的画面,就是没想过他们会成群结队的在我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提醒我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么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