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我用力挣扎着。
被人按住脖子是十分不舒服的,抬不起头来,脑袋会慢慢充血。
要是长时间维持这个动作,我很可能会窒息而死。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今天是不道歉了。”男人的脚往前伸过来,快要踹到我面前。
大堂经理又按着我的后颈,心里就算再着急,跪在地上的我根本无能为力去改变眼前的窘迫。
“砰。”
男人倒在我眼前,大堂经理也松开了按在我脖子上的动作。
没等到我反应过来,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扯起。
“你是猪脑子吗?被人欺负不知道反击,和我吵架时的本事呢?”邵征暴躁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
我还没站稳,脑袋眩晕的厉害。
大概是跪在地上一段时间,刚起来身体还没适应,导致我差点没站稳。
我顺了顺气,望着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男人,以及站在不远处的大堂经理。
“我就站在这里等常旭打完电话过来,结果莫名其妙被人当成了服务员。我有解释,我不是。他们不听。”
我和邵征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管他愿不愿意帮我撑腰,在这里吃的亏,我不能白受。
根据我对邵征的了解,估计这件事会不了了之。替我出头,他还没这么好心。
男人和大堂经理互相推卸责任,当着我的面互相怒骂对方。
“你想怎么处理?”邵征问我,他的手一直扶着我没松开。
我看着他们,摇头,“这种事,我根本不擅长处理。”
邵征眼神越发阴沉,他对常旭招了招手。
临走前,常旭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我。
事实上,邵征的处事手段我隐约听过,在他面前找晦气的人,基本上没什么好下场。
不过他的处事我不过问,我主打就是装聋作哑。
“能走吗?肚子难受吗?”他一连问我两个问题。
这是我回北城以来,邵征待我最和颜悦色的一次。
“我能自己走,肚子不难受。”
我回答他。
要是不回答邵征的提问,他会一直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最后偏执发疯。
他带去走进包厢,我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种吃饭的地方,换做以前的经常出入,属于家常便饭的场所。现在,我能来,完全是靠邵征。
我喝着热茶,包厢的门被推开。
进门的常旭走到邵征身旁,弓着身向他汇报着什么,他们具体在聊什么我听不清。
等包厢门再次打开,是来送菜的服务员。
“尝尝,是你以前吃过的味道吗?”邵征没动筷子,把用餐任务推给了我。
我望着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举着筷子,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自从我服用安非他酮,食欲,睡眠质量,身体素质都在发生转变。
“司念,我耐性有限,趁着我脸色好的时候你最好乖一点。”
邵征的眼眸盯着我面前的餐碟。
他是觉得我吃少了,是对他的一种无声的抗议。
“邵征,我没和你矫情,不管你信不信。”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茶。
包厢的气氛变得低迷,对于邵征突然向我投来的关怀让我手足无措。
他把马蹄狮子头夹到我碗里,“吃。”
我盯着坐在对面的邵征,最终选择拿起了筷子。
狮子头以前是我最爱的一道菜肴,这四年我常常沾不到荤腥,吃到嘴里的肉对我而言是难以吞咽的毒药。
“呕。”
我难受地吐在了垃圾桶里。
邵征无动于衷的坐在对面,那张脸冷峻到极致。
“司念,你真不识抬举。”
他骂我。
我吐完后用茶水漱口,想起被邵家抛弃后置之不理的四年,这满腹苦水怎么也无法倾吐。
“邵征,你和云黎结婚吧!结了婚,你们会有很多小朋友。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们很登对。这一点是我做不到的……”我想走,走得远远的。
他一言不发地抓起茶杯,当着我的面狠狠地砸在地上。
“司念,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教我做事。”
邵征靠着椅背,冷眸恶狠狠地睨着我。
对,这样的邵征才是我记忆里的样子,舒服多了。
我终于不必费尽心思地去猜测他究竟想做什么,他就该拿出与我势不两立的架势。
我和他,天生就是敌对的关系。
“邵征,我在吃安非他酮,肚子里绝对是个畸形儿。”
我努力劝他放弃。
在我怀孕之前就开始用药,肚子里的宝宝必定不会健康。
“司念,就算你肚子里怀的是缺胳膊少腿的,你也得给我生下来。要是流产了,我就把你送到奶奶面前。”他对着我撂下狠话。
邵征的威胁,让我感到恐惧。
不是我愿不愿意生,是身体根本没办法承受住怀孕的痛苦。
“好,我记住了。”
我想到邵淼淼的死,绝望地同意了这次的生育。
死亡的时间本来能够稍微延伸一些,怀孕只会加速我身体日渐的消耗,等肚子越大,我的危险指数会越高。
邵征,但愿到了那一天,你依然能坚持现在所做的决定。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常旭送我回居民区。
“司小姐,你想离开吗?”
常旭关掉了行车记录仪。
满身疲惫的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想,做梦都想。不过,我需要把一件事调查清楚。”
车子被停靠在路边,车门被锁上。
常旭掏出手机递给我,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堆文字。
大概内容是,这些年常旭一直在调查邵淼淼当年的死亡真相。
常旭转过头看我,“司小姐,再等等吧!”
我把手机还给他,重新坐稳,靠着车座和他继续聊天,“常旭,你为什么要帮我?”
“当年我奶奶的医药费是你捐赠的,在邵家你名义上是千金小姐。实则,你所有的钱全是打工赚取的。邵淼淼每个月领两笔零用钱,你从没在人前人后说过她一句坏话。”
常旭的话,勾起了我捐钱的那一段往事。
“邵家短暂地护过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供我上学,供我穿衣吃饭,已经是我最大的福气。”
我微微侧目,摇下车窗,任由冷风吹拂我脸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