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安翻窗进去,书房里早已黑灯瞎火,许是精神高度紧张,她的心跳声显得格外重,砰砰砰好似要震碎她的耳膜,
黑灯瞎火看不见,她暗骂今晚乌云遮月,凭借着记忆,她轻手轻脚来到案桌前,手在身前摸了摸,才摸到了桌子,
正想着绕过来,脚下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许是太过紧张,她的身形没稳住直接栽了下去。
“嗯哼。”她闷闷地发出极小的一声细响,
却瞬间连忙止住声,身体僵直住不敢动弹。
原因无他,她的身下,压住软乎乎的一具身体,而她此时,被他强有劲儿的臂弯圈住,头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大晚上的,来此作甚?”
周元景的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意味,只是慌张地挣扎了起来。
“千、千、千岁。”
可是越挣扎,却在他的怀里越陷越深,她甚至都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我我我,我是忘了,还有一本话本子没拿,便、便、便想着来取。”
她咽了咽口水,腰被周元景的臂弯环住,她撑着手在他腿上坐稳身形,却又离不了他的周身,
习惯性去抬头看他,嘴唇却不经意间撞上他的下巴,她吃痛地低下头颅,心脏猛烈跳动似乎要跳出胸腔般。
感受到下巴一瞬湿润,手臂间的纤纤细腰不堪盈盈一握,女人正坐在他的腿上不知危险,软玉温香在怀,
黑暗中,周元景的眼神变得愈发幽深,紧盯着她的双眸,似豺狼虎豹般危险。
便是黑夜,他也能视物如白日无异,她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他的眼中,
“千岁,我、我不是有意冒犯,不知千岁在此,请千岁,责、责罚。”
她牙冠轻颤,声音染着哭腔,害怕得不知所以然。
千岁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此。
腰间的力道松开,宁心安立马连滚带爬从他怀中退离,坐在地上心有余悸般地喘气。
眼中已经溢上泪光,其实方才,她都已经被吓出眼泪来了,
现在更是后怕得厉害。
桌上的蜡炬突然被点亮,宁心安那颗在黑暗中沉浮不定的心,此时才安稳片刻,
眼神瞬息看向周元景,浸着泪水的眼眸惶惶不安,粉唇微张,不知要说些什么。
昏黄灯光下,宁心安瞧着周元景那张邪魅逆天的容颜阴沉,周围气氛冷到极致,便是吸口气都觉得剌人。
她立马跪在地上,头抵在双手手背扣在地上,身躯有些瑟缩,但她还是强力抑制住了,
“宁心安,穿成这样,便是想来书房偷话本子?”
周元景一字一顿,像在鞭笞着她。
“千岁,我定然不敢有其他动作,若千岁不信,我可立马自刎于您面前。”
听到他的质问,她整个人如坠冰窟,可也不难怪周元景会这般想,但,她一直跟在他身边,断然不会有其他心思。
周元景眼神微眯地看着她,
“你胆子倒是大,大半夜穿成这样偷入书房,看来,本座对你还是管教太轻了。”
她早已禁声,心已沉到低谷,等候他发落。
“你还有何话要说。”
“任凭千岁处置。”她的语气里,带着心甘情愿,却也只是认命罢了。
此时争辩,她已不知有任何意义,她闯入书房,想寻回那话本本就是侥幸心理,而若,那本话本已被千岁看入了眼,
更是罪加一等,她还想再说什么?
什么都是徒劳。
“过来。”
她向来识时务,可听到这句话时,她还是双腿发了软,使不上劲来,
那日李侍郎惨死的模样,忽然浮过她的眼前,才欲动身,却不知何时,周元景已经走至了她的跟前。
“千岁。”
可不知为何,她却愈发地平静,语气比之前还要冷静。
砰的一声,一本带壳的书忽然摔在了她的面前,她抬眼看了眼书名,闭了闭眼。
果然,千岁知晓了。
“捡起来,递给本座。”
她恭恭敬敬,双手捧起那本话本,眼神愈发冷清,双眼直勾勾对上周元景的眼,可碰上那一瞬间,却还是将她击得濒临崩溃。
看着她一言不发,失魂落魄的样子,周元景心中虽有些怒气,却还是消散了大半,
她便像个犯了事儿的小猫般,可怜巴巴,又倔强地支撑着,
他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
感受到他的力道,宁心安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站了起来。
烛光被遮挡住,她看不清周元景的表情,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我……我错了,千岁。”她张口说话,可嗓音却哑了许多,显得有气无力。
“赃货收缴,下不为例。”
盯着她欲哭无泪的小脸,他却也只是叹了口气,
“您说什么?”此话出,宁心安的心却猛然被提高,她方才没听错吗?
“本座声音、很小吗?”
可听了此话,她的泪却忽然大颗大颗疯狂砸落,她压抑着声音,以为屋内过黑,周元景也瞧不见。
“谢、千岁饶恕。”
却不知,她的模样,全被周元景收入眼中,甚至,那泪珠都已经砸落在他的手背,叫他怎么忽视。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宁心安却有些沉默了,表情有些木。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她会来寻这话本子,所以故意在此……可也不对,千岁应该不会做那等无聊之事,
方才他还质问自己,可他早知话本子之事,那也只能是……
“千岁,您不生气?”
听到她的疑问,周元景也顿了顿,垂眸定定看她。
“气你一人作甚。”
倒是轮到她说不出口来了,
那……方才他那般质问她,却是故意逗之?
“您为何这般晚了、还未睡?”
“倒是快睡了,没想到,贼来了。”周元景的话音有些戏谑,
宁心安的脸烫得像煮熟的虾,有些愧赧,却又重复那句,“千岁,我知错了。”
“好了,时候不早,回去歇息吧,本座乏了。”
周元景的大掌忽然落在她毛茸茸的头顶,俶尔落下这么一句话,
“千岁,我伺候您。”宁心安一听,也急忙将功赎过,便要去伺候他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