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宇彤从亲随口中得知了她爹的行为,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她的眼底心中对她爹,不,是田老爷,只有漠然,以后他是生是死都不关她的事了。
想了想,又继续吩咐丫鬟去找一下亲随,想个法子让他犯个事,让那个知府亲信觉得他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
亲随得知田宇彤的吩咐,立即着手去办了。
其实,这事儿办起来还是挺容易的,田老爷本就不是有什么深远目光的人,只是有一些小聪明罢了,这些小聪明还没用在正道上。
而田家,自从前继夫人进门之后,田家早已外强中干了,想击垮田老爷,简单得很。
果然,没过几天,知府的那名亲信就娶了其他女子,而田老爷因为得罪了知府亲信,被扔到大牢里关了几天,最后还是田家拿出不少银子才解决的此事。
自此以后,田家一日不如一日,田老爷也找田宇彤来闹过,但田宇彤手里握着亲随送过来的不少他的把柄,直接威胁他,若是再来找麻烦,她不介意再送他去大牢走一遭,只是这次还能不能出来就不一定了。
田老爷被田宇彤的狠厉手段吓住,没再来过。
事情的经过,水淼都听凌逸说了,说的还很是详细,比如那个知府亲信不是给好东西,有折磨人的嗜好。
水淼没有对此说什么,再次看了看她在纸上写下的关于田宇彤的信息,想了想还是将准备好的纸条绑在信鸽上,飞去了晏家。
她打算撮合一下宴雨婷和田宇彤,这两人虽然出身不同,但有些东西是殊途同归的,相信她们应该相处的不错。
赤雪无语:“宿主,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
水淼:“怎么了?”
赤雪:“你应该说让两人结交一番,什么叫撮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媒婆在给两人牵线搭桥呢。”
水淼轻笑,“我本就在给两人牵线啊,她们应该会成为好友的吧。”
赤雪:“万一没有呢?”
水淼不在意道:“没有就没有呗,我又不会损失什么。”
赤雪沉默了一下,还是道:“宿主,你是不是在搞事情?”
水淼挑眉,“你从哪看出来我要搞事情了?”
不知道小统子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她就是想着让两个看起来志趣相投的人结交一下,怎么就是搞事情了?
赤雪挠头,“没有吗?”
水淼:“你想多了。”
赤雪:是吗?难道真是它想多了?
信鸽的速度很快,加上他们并没有距离多远,纸条很快就到了宴雨婷的手中,看到上面的内容,宴雨婷有些疑惑。
纸条很小,写不了多少字,只是告诉她,临安府田宇彤或许她想认识一下。
宴雨婷将纸条烧了,叫了人,吩咐他去查一下临安府田宇彤的事。
田家王家还有吕家的事闹得不小,没用两天宴雨婷的人很快就打听清楚,当即回来禀告。
宴雨婷听完事情经过,也知道水淼是什么意思了,但她还是想亲自去看看,认识一下对方,相处过后,若是合适,她们确实可以合作,甚至为友。
心下有了决断,宴雨婷尽快将手上的事情安排下去,当即命人准备一下,她要亲自去一趟临安府。
宴雨婷来临安府并不会很快,毕竟她手上的事情不少,而她在晏家越来越有话语权,她必须做好安排,不能让某些人趁虚而入。
水淼只是给宴雨婷一个建议,并没有干涉两人之间的事的意思,因此,她没有让凌逸去和田宇彤说宴雨婷的事。
两人怎么认识,能不能相处,还是她们自己来的好,否则,她真成媒婆了。
关于知府的那名亲信,水淼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但还是在某天晚上,将他私收贿赂,低价圈地,还有他睡了知府的一个小妾的事捅到了知府那里。
若是单单只有前两项,知府或许还会念在亲信跟随多年的份上,徇私,但加上最后一条,估计知府恨不得将他立即处死。
毕竟,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头顶飘绿,尤其还是位高权重的人,他们更是在意这个。
果不其然,那名亲信被知府按照前两项罪名处置了,根本没有提他睡了自己小妾的事。
要面!
水淼照常在临安府开着药铺,病人爱来不来,她依旧我行我素。
又过了几天,齐宴找了过来,她便跟着一起去了军营。
也是这时候,宴雨婷带着人低调来了临安府。
她知晓水淼就在临安府,想着先去拜访一下,结果不巧,被春梅告知水淼不久前才离开,要过段时间回来,具体多久,不知道。
宴雨婷心中有些遗憾,也不知道她离开时能不能见到水淼。
人没见到,宴雨婷便带着人去了一家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她不急着去找田宇彤,总要观察一下,再下定论。
田宇彤不知有人主动来找她,前两天,她又找了沈清一次,告诉她自己暂时没有再成亲的打算,目前她只想好好打理她母亲生前留下来的基业,至于以后的事,随缘。
沈清也知道她刚和离,自己就上门求娶对她名声不利,且听田宇彤的言语,以后并不是自己生活,还会有再嫁的可能,他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当即表明自己不会纠缠她,但希望田宇彤也不要拒绝他的帮助。
田宇彤想了想,觉得对方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曾经相处了十几年的邻居,小时候对自己又很好,只要他不纠缠自己,或者不做对不起自己的事,自己确实不应该断然拒绝,让他们之间变得生分,连朋友都没得做。
当然,她心底其实也是希望在自己累的时候,身边有个人可以依靠,让自己休息休息。
沈清清楚了田宇彤的态度后很是高兴,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开心的离开了。
田宇彤看沈清开心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带着一丝笑容,幸好,幸好自己身边还有可以信赖的人。
之后沈清没有再来过,田宇彤也不意外,每个人都有自己忙碌的事,她也有,若是沈清只顾着追求她,不顾家人生活,她才会真的对他心凉。
或许是自己家人的失败,她不希望再看到自己认识的人也有一个失败的家庭和家人。
之后田宇彤忙着自己手底下的铺子,曾经她母亲留在田家的人也都被她一一收了回来。
她正缺人手,与其让他们跟着田老爷干各种不入流的事,还不如跟着她,那些人都是她母亲培养出来的人,能力不差。
等到那些人自田老爷身边消失后,他才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田宇彤不管他如何想,只是尽心尽力地打理着铺子生意。
但客栈的生意还好,酒楼的生意就要差上许多。
他们酒楼的厨子因为她和离,让对家将酒楼的厨子都挖走了。
之前因为王启举人的身份,而她又是王启的妻子,让别人多少有些顾忌,不敢明目张胆的来,现在知道她孤身一人,又没有什么靠山,便来踩上一脚,当真是欺人太甚。
她最近又因为一个本来商议妥当的厨子被抢走而焦灼,再这么下去,她真的担心母亲的铺子在她手里毁了。
之前也有人欺她是一介女流,几个厨艺不咋地的厨子跑来大放厥词,被她打了出去。
因为这件事,那些人便败坏她和酒楼的名声。
田宇彤也知道这是有人刻意为之,但她也是固执不服输的性子,偏偏和对方杠上了。
之前她听说奉天府有了什么米线作坊,她让人去买了一些回来,厨子做了之后味道确实不错,但这种吃食若是摆个小摊合适,却不适合她这种酒楼。
她还听说了奉天府各种鸭子吃食,她想和人家合作,又没有门路,真真是让她发愁的不行。
宴雨婷就这么看着田宇彤一次次为自己的酒楼想各种法子,虽然每次都会被人破坏掉或者不合适,但始终没有放弃。
她便决定去会一会田宇彤。
一天中午,田宇彤正从自家酒楼出来,便被一道人影堵住了去路。
她抬头,脸上仍带着几分烦躁,看到是位气质不俗的姑娘,按耐住心中的急躁,道:“姑娘可是来用膳的?不好意思,这段时间酒楼不方便,姑娘还请另寻地方。”
宴雨婷带着礼貌的笑,道:“我不是来用膳的,我是来找你的。可否找个安静的地方?”
田宇彤又看宴雨婷一眼,想了想道:“可以,姑娘请随我来。”
说着,转身回了酒楼,带着宴雨婷去了酒楼的一间雅间。
双方坐下后,没有外人,两人又带的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宴雨婷便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来历,“我是宴雨婷,水婷坊的东家。”
不知从何时起,她介绍自己不再是晏家二小姐,而是水婷坊的东家。
田宇彤吃惊道:“宴雨婷?晏家二小姐?!”
宴雨婷神色不变道:“姑娘,我是水婷坊的东家。”
田宇彤闻言一怔,看了宴雨婷好几眼,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笑出声道:“是,不知晏东家来此所谓何事?”
她名下并没有胭脂铺子,若是她来寻求合作的,那不应该找她,而且,凭借宴雨婷的身份,她也不需要亲自上门。
宴雨婷:“我是来和田小姐认识一下的,方便日后我们的合作。”
田宇彤并不讶异宴雨婷知道自己的名字,对方既然来自己的酒楼找自己,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田宇彤语气中带着不解和一丝激动道:“合作?晏东家想在临安府开一间‘水婷坊’?”
水婷坊胭脂水粉如今可是很多女子想要的东西,但东西供不应求,她自己之前都没机会买到,现在居然有机会和水婷坊东家合作?
总感觉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可仔细想想又不对,宴雨婷若是想来临安府开水婷坊,凭借她的家世背景,不需要和人合作。
虽说宴雨婷说自己是水婷坊的东家,但众人也是看在晏家的面子上才没有去动水婷坊的。
这就是现实。
宴雨婷当然清楚这一点,但她之所以强调自己是水婷坊的东家,就是认定了晏家以后会靠着她在江南站稳脚跟,而她希望别人记住的也是自己所达到的成就高度。
不过,晏家内部的事就没有必要和田宇彤说了。
听到田宇彤的问题,宴雨婷道:“是,也不是。”
田宇彤不解:“何意?”
宴雨婷:“我确实是想和你合作,在临安府开一间水婷坊,但我也想和你合作酒楼的生意。”
“有晏家在,你的那些对手,都不是事儿。”
田宇彤皱眉:“为何?”
宴雨婷知道她的意思,坦然笑道:“因为,我们都想为了自己的人生拼一把。”
田宇彤:“”
田宇彤的心底因宴雨婷的话不能平静,她自从和离,和田家断绝来往之后,确实感觉自己孤立无援,但她偏偏想着要为自己争取到的人生搏一搏,所以,即便她相信沈清对她的心意,她并没有立即答应,这也是其中一点。
没想到,这位出生江南世家大族的嫡小姐竟也有这般想法。
而且,她还来到自己身边帮助自己。
没错,就是帮助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明显宴雨婷付出的更多。
不过,她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善意砸晕头脑,继续道:“水婷坊的生意若是能合作,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我想知道,你如何能让酒楼起死回生?”
“若是没有新鲜的吃食,哪怕是请来再多的厨子,最多也不过是压对方一筹,”顿了顿,继续道:“可我想要的不止这些,我更想将对方彻底压下去,连死灰复燃的可能性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显得很是狠绝,但她没办法,若是不狠,那些人便当她好欺负,时不时就上来踩上一脚,还不如直接将他们解决,省的后续麻烦,烦人。
宴雨婷一开始确实有被田宇彤的话惊到,但仔细想想又能理解,她没靠山没人脉,能坚持这么久不错了。
若是自己好了,放过了对手,对对手以德报怨,那才是真的让她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