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撤退的楚南听到这话愣了一秒,看向沈林的目光十分不可思议。
“你确定?”
对面的沈林没有跟他说话,仅仅是对视那一瞬间的冰冷目光就让楚南心底突了几下。
诡异,古怪,说不出这个沈林有什么古怪,可给楚南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不对。
眼前这个人现在给他的感觉像一只鬼多过像一个人。
不能多问,最好不要多问,楚南这么对自己说,他不确定如果自己现在多余的话会有什么后果,那双眼睛冷的像是一具尸体在注视着你。
楚南不确定在这种情况下尝试以人类的情绪“反对”会有什么后果,可有什么后果都不是楚南可以承受的。
纪赫满脸蒙逼的看着两个人不对劲的状态,驭鬼者小白看到两个大佬的状况还以为有什么加密暗语没理解,他也不知道怎么插嘴,反正他现在基本把自己当个吉祥物,能走路就尽量别说话,听命令就完事儿。
左看看,表情严肃。
右看看,神情冷酷。
纪赫顿时换了一副脸庞,三分冷峻,三分严肃,三分的微笑,加上一分的漫不经心,总结,他也不知道自己摆了个啥表情,总之就是为了匹配一下画风。
前行的步伐像是有千斤重担,手中罗盘摇摆的越发剧烈,楚南每走一步都感觉到足够的胆战心惊,随时会有一只鬼从某个地方出现,危机感时刻伴随他的左右。
沈林的脚步同样很重,不同于楚南的是,纵然脸上冷峻如水,可他的脑海中时时刻刻都是在掀起风暴。脸上的面无表情仅仅只是因为脑海中的思绪太过剧烈,厉鬼化作的脸庞无法容纳那么丰富的表情,呈现出一派尸体的模样。
胆怯、兴奋、恐惧、疯狂、理智、冷静等多种情绪同时在酝酿。
退缩与前进两种抉择差点将沈林的脑海撕裂。
撤?风险已经足够大,不能冒险,这里是尸沼的鬼域内部,这只鬼的变化已经让人捉摸不透,再爆发什么冲突很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耽搁他们几个会死在这里。
不能撤,罗盘几次走向不确定浪费了太多时间,最起码需要确定一下罗盘错失方向的原因,情报因素在恐怖事件里太过重要,丰富厉鬼的情报很有必要。
必须撤!你小心翼翼的趟过了那么多风险,没必要把命搭在这种未知数上,为了一个可能性去冒这么大风险,愚蠢!
撤什么撤?鬼祭事件如鲠在喉,那三炷敬冥香在,伱的风险只会越来越大,你没有不拼命的理由,错过这次,你下一次或许连拼命都不够。
撤!不撤!撤!不撤!撤!!!不撤!!!撤!!!!!!!不撤!!!!!!
“够了。”沈林下意识的低吼,他的双眼瞪得很大,几欲脱出,纪赫甚至看到了牵连眼球的血肉,那画面惊悚万分。
“怎么了?你说什么?”楚南身体一颤,带着恐惧回头。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沈林的低吼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响彻四周。
声音太大,大到寂静的街道传来了回声,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楚南措手不及。
很快,四周像是回馈沈林的咆哮,那让人惊悚的回声竟然不消失,反而越来越大。
“够了!够了!”
声音诡异多变,时而尖细,时而粗狂,时而优柔,飘渺不定,找不到方向跟来源。
楚南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他知道,麻烦来了,沈林的咆哮触动了某只鬼的规律,这连绵不绝的回音就是证明,他能够感觉到那声音的清晰度与音量正在逐步上升,或许到达一个临界值,就是他们必死的时刻。
“走!”楚南拖上纪赫就离开,根本不带一丝犹豫。
厉鬼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么拖远距离或许能延长一点时间,他们得尽快远离这里,然后想办法摆脱这只鬼。
麻烦的是,沈林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此时此刻他当真像一具活尸挺直。
“沈林,你他吗清醒一点。”楚南用尽了最大的音量。
如果能招惹厉鬼,那刚刚那一趟已经把该招惹的都招惹了,楚南不得不不顾一切的嘶吼,不是因为高风亮节,而是他十分清楚,如果沈林死在这里,他体内厉鬼的麻烦绝对比他们即将要遭遇的恐怖麻烦的多。
可怕的情况出现了,沈林依旧一动不动,木然的脸庞一直在低声喃喃细语,他的面部竟然缓缓出现了两极分化的模样,一面像极了人,另一面则与厉鬼别无二致。
“艹!”楚南忍不住骂人,嘶吼没起作用,只能硬来,不然等沈林被这只鬼弄死,到时候他还没摆脱这只鬼,还得面临沈林的恐怖,那将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他必须挽救这一切,楚南咬紧牙关,此时此刻,他必须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以最快的速度拖着纪赫返回,楚南半蹲在沈林身旁,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双手飞速的缠绕着。
纪赫茫然的看着四周,犹如潮水袭来的恐惧让他的眼神有些泛空,好在楚南拉了他一把。
“你在做什么!把自己跟沈林的几根头发,然后取血交给我。”楚南低喝,他手中飞快的有什么东西成型。
三分之一人左右的身高,伴随着楚南双手的飞速动作,一个人形的轮廓正在逐步成型。
不!不应该说是楚南在做,眼前的情况更像是那东西在牵引着楚南让自己成型,与此同时,楚南身躯上绑着的绷带快速的消失,裸露出他那血肉全消,近乎白骨断层的身体躯干。
只见两只胳膊的关节处,早已不是什么骨头衔接,反而是一把质地粗糙的生锈铁刀代替关节骨衔接在骨头内部。
两把刀的面貌不太一样,一把细长,另一把细长,像匕首,另一把则较为弯曲,整个刀身呈现半弯曲的s形。
古怪的是,那一部分没有血肉的包裹,血液流淌依旧顺畅。
黑红的血液擦着两把刀的铁锈刀身,像是流淌在接引管道,遍及身体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