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出来的茶水从尤初的手背滚过去,侵入到了纱布里,一片滚烫。
可尤初根本顾不得这疼,她心惊胆颤。
看着池芯瘦弱的背影,心如针扎。
她竟然也遇到了!
那她那个晚上一定很痛苦,一定也和她一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乃至现在都被噩梦缠身。
她心疼自己,也心疼池芯。
“奶奶…”池芯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心里非常不安,她不知道她的说辞奶奶会不会信,也不知道秦肆会不会嫌弃她。
可是当下已经被揭穿,那她就只能承认,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局面,其他的就看命运了。
老夫人叹口气,“这是真的?”
池芯抽泣着,“嗯。”
“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不说?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放任不管,起码报警把那个男人给抓住。”
“我不敢说…奶奶,原谅我…”
“你也没做错什么,谈不上原不原谅的。不过你也不是我家正式的佣人,是因为你妈妈是我的厨师,我才答应让你住在这儿,以后你别来了。找个工作,好好上班,打起精神,把那件事给忘了。”
池芯一愣,这是要把她赶出去吗?
而尤初对奶奶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她在嫌弃池芯。
池芯被强,被迫做了人流,她是十足的受害者,可奶奶却觉得她脏了,不准她再来秦宅。
身为女人,竟无半分同理之心。
心里竟淡漠冷酷至此!
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如果被奶奶知道她也被强,并且她的孩子还在,那必然不会饶了她。
这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若是刚刚她真的做了b超,查出有孕,那她的下场估计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太单纯了。
老夫人的心比她想得狠。
所以她还得继续隐瞒有孕这一事实。
池芯哭哭啼啼:“奶奶,我想留在这儿……”
“不行。”老夫人一口拒绝,“你还是安安心心地找份工作,住在外面比较合适。”
“奶奶。”池芯的膝盖摩擦着前行,想要求情,她真的不想离开秦家。
老夫人知道她想干什么,眼神一戾,厌烦射出!
池芯再不敢动。
此时她是绝望的,莫非真的要被赶出去?!
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就这时,秦肆低低凉凉的道:“哪天晚上?”
啊?
池芯看向他。
秦肆一双深瞳瞳仁锁着她:“我问是哪天,日期。”
“6月30号。”池芯这里再次说实话,反正那个晚上的监控秦家也查不到,也没法辨别她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
“哪个酒店?”
“云…云隐。”
尤初抑制住了气息,居然还是在同个酒店。
秦肆的心落了地,都对上了。
到底还是池芯。
可他莫名的看了眼尤初,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眼是为何。
他起身,拉着池芯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又把她安置在了自己坐过的椅子上。
声音不算低,却有成熟男人的浑厚安全感,“无妨,只是用个名字而已做检查而已,擦擦。”
他递给她一条手帕,条纹格,精致柔软。
她接过来,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挂在眼眶,湿润着她的睫毛,我见犹怜。
此时一杯茶也递到了池芯手上,她顺着茶看过去见是尤初满眼心疼的看着她,池芯破涕一笑,尤初摸摸她的头,无声地说:没事儿,这一天终会过去的,她们终将有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一晚的折磨终会被遗忘。
她听到了秦肆的声音:“池芯归我了。”
尤初:“……”她惊讶。
池芯:“……”她心花怒放!
但下一瞬她就疑惑,为什么,他不嫌弃她不是处吗?
老夫人也有同样的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归你?就算你想养她,你可想清楚,她已非完璧。”
谁都不知道秦肆是怎么想的,他说:“我不在乎,我那儿不是还缺丫头么,总不能就一个杨飞吧?以后她就是我院子里的人了。”
老夫人:“……”她心思凝重。
这个转变真是让池芯意想不到,她这是成功了吗?大少要了她!哪怕是个佣人,那也是近水楼台,那说明大少爷看上她了!
太好了!
秦肆带走了池芯。
老夫人为此心里更烦,责罚尤初去祠堂,到明天中午才能出来。
惩罚她没有怀孕却不解释,有装怀孕的嫌疑,该罚。
尤初回到东厢房时,站在分岔路口看向了西厢房,杨飞在门口清扫落叶,有几个佣人拿着大包小包往里走,那应该是池芯的生活用品。
她想秦肆是什么意思?是让池芯伺候他起居,还是让池芯当他女朋友?
……
她怕秦度应该在院子,她不想看见他,就直接就去了祠堂。
隔天早上,池芯给她送来了早餐,皮蛋青菜粥外加一个南瓜饼。
池芯眉飞色舞:“我一大早去厨房熬的,你知道吗?大少爷院子里有精致的小厨房,我再也不用去大厨房跟人挤了。”
尤初咬了一口饼,甜得塞牙,她低笑:“你是不是把半袋子糖都给撒到饼里去了?”
“哎呀,人家想让你暖暖你的胃嘛。你都不知道,我昨天睡在哪儿的?”
“哪儿?”
“大少爷的卧室里!”只不过秦肆睡侧卧,这一点池芯是不会说的。
尤初:“恭喜啊。”
“而且大少爷还给我了一张里面有上亿人民币的银行卡,说让我想买什么买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尤初由衷为她感到高兴:“真好,你再不用吃生活的苦了。”
“嗯!”池芯狡黠的吐吐舌:“那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和二少好好的,你也让他给你黑卡!”
尤初不说话,这种祝福她不要。
她别有所意的看了眼池芯,昨天半夜她有点想把她现在的困境告诉池芯,让池芯帮个忙,打个掩护,她好处理掉这个孩子。
但现在池芯这一出话,让她觉得她不能对池芯说什么真心话。
池芯若真的把她当朋友,就不会让她和二少好好的。
秦度是什么样的人,池芯分明是看在眼里。
她在心里无声的给池芯打了一个分数。
池芯看她沉默,笑得更开心了,“宝贝,我给你买一个lv的包,等你出祠堂,我拿给你。”
“不用了,你留着用吧,谢谢你的早餐。”
“不客气。”
池芯跳着出了祠堂,欢快的背影在尤初眼底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风景。
是挺幸福。
幸福到脖子上的吻痕都忘了摭。
路上池芯摸了摸脖子,她脖子上的红痕是她掐出来的,小初刚刚看到了吧,她故意的。
她这是提前给尤初打预防针,她和大少爷恩爱的很,让尤初别打大少爷的主意,更别起去他那里过夜的心思。
大少爷是她一个人的!
池芯回到西厢房,秦肆在书房里,她去厨房,留住一个男人必然要先留住一个男人的胃。
洗菜的时候她美滋滋地想,大少爷一定是看上她了,就是不知道到了哪个地步。
不如,试试?
很快秦肆从书房出来,池芯也走出去,拿着纸巾擦鼻涕,同时咳嗽。
“病了?”
池芯捂着头说,“掉水里感冒还没完全好,有点难受。”
秦肆眸子一眯:“尤初推的?”
“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不小心。不过我也不敢说什么,她有二少和奶奶撑腰……”
秦肆道:“你也有人撑腰,我院子的人谁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