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返回急诊科,进了病房,尤初虚弱的躺在床上,推开门的一瞬间她本是睁着眼的,随着秦肆走了两步,她就闭上了眼睛,之后很久都没有睁。
秦肆站在床边,看她消瘦苍白的脸庞,以及视他为空气的态度,心里如同重物将他反反复复的碾压。
他坐在床边,俯身,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她的眉头皱了起来,露出了一丝嫌弃的表情。
秦肆的眼皮突突的跳,眉峰更寒,他抓过她的手,尤初用力抽回,秦肆又再次把她给捏在了掌心。
原本要吐出来的柔情蜜语也转变成了冷硬冰凉,“怎么,你以为你逃的过去?”
他掌心搁在她肚子上,道:“这孩子,你很想让它活着是么?”
孩子…
这是一个即将为人母的七寸。
她猛一睁眼,愤恨的看着他,“你想威胁他?”
没想。
但她终于看他了,秦肆不防顺话接话。
他道:“怕?一条还没出生的小生命,可能说没就没了,你说呢?”
尤初生起阵阵恶寒,只觉得他丧心病狂,“你要干什么!”
“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凭什么?!”
“就凭我有主宰你肚子里孩子的生命权。”
尤初肚子又疼了。
秦肆察觉了出来,他抓着她的手,又轻柔的拍着她的胸口,柔声道,“别激动,只要你顺着我,我确保你和他的平安,我会让你好好当这个妈妈。”
尤初胸口起伏,她知道她要淡定,可心潮难免不定。
“我怀孕了,你留一个孕妇在身边做什么?”
秦肆:“你从第一次见我就在骗我,我怎么能轻易就饶了你。”
她狠狠道,“秦肆!你放过我不行吗,这孩子不是你的!”
秦肆扬眉,“就算不是我的,我也没打算放过你,一个孩子我养得起。”
绝望裹上了心头。
为什么?
为什么不放过她?
她悲凄的喃喃,“你有了秦爱爱,何必折磨我?”
声音太低,秦肆不知有没有听到,他深邃的眼睛里释放出一种志在必得。
她不说话,也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他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唇角,她肌肉抖动,很想抗拒,却又不得不承受。
秦肆低笑出声。
脸上笑,心里疼。
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
……
尤初不想知道秦肆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怀孕的,但她能确定一点肯定不是今天。
她只是奇怪,秦肆知道了她有孩子却能沉得住气,从头到尾没有质问一声。
隔天,她又回到了妇产科,和之前一样,每天各种检查,一针保胎针,其余时间都是卧床。
秦肆大部分时间都在病房里,她睡觉,他办公,他不忙时会坐在床边玩她的手,偶尔的亲吻。
尤初被动接受,从不回应。
五天后雨停了,幸好,这个孩子安稳的待在了她的肚子里,医生安排出院。
回到了秦肆的别墅,尤初住进了主卧。
她站在主卧,讽刺一笑。
她还以为秦爱爱住在这儿。
赵姐给她送来了鸡汤,脸笑开了花,“我特意去农村买的老母鸡,可有营养了,你可算又住回来了,来来,快喝。”
尤初轻声细语的,“谢谢。”
“客气什么,我乐意伺候你,哎哟,你看你没了我的照顾都瘦了,多喝点儿。”
尤初觉得心里一暖,勾唇,“赵姐你真好。”
“你好我才好。”赵姐正想说秦爱爱难伺候,这不吃那不吃,烦人,但是她不敢,怕隔墙有耳。
她由衷的说,“你就该多笑笑,多好看,多可爱。”
是,很可爱。
在门口的秦肆心头也掠过这样的字眼。
她何时对他笑过?
只有那次她和她姐相认,她从屋里跑出来让他吃煎蛋,对他笑了一次。
仅此一次。
秦肆退了出去。
下楼后,杨飞进来紧张的说,“肆哥,爱爱不见了。”
“什么?”
“据说是今天秦大小姐到了季骁那儿,看到他屋里有个秦爱爱,顿时醋性大发,当场让爱爱滚…不,让她走,于是爱爱就趁乱跑了,到现在都不知道爱爱在哪儿。”
秦肆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派人去找,天黑前一定要把人给找到。找到后不用带回来,直接送回北美。”
杨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好。”
他迅速带人出去。
……
黑云压顶,又要下雨了。
晚上七点雨开始下,让东洲的气候更加的寒冷,秦肆把别墅的暖气又调高了些。
四个小时过去,还是没有秦爱爱的消息。
秦肆坐在书房,处理了各种邮件和文件,又看了看股市,最后起身到窗边,正刮着大风。
他回卧室,检查门窗是否关严,最后看向床上的人,小小的个子陷入到床榻里,好像一只手就能提起来,如此娇小。
他俯身,香气扑鼻。
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电话响了。
他拿起来放在耳边,还没开口,那边传来惊恐万状的求救声,“哥哥救我…哥哥…不…别碰我…不要!”
“爱爱?你……”
“哥哥!!”
一声凄喊,电话随之挂断。
秦肆立刻起身,脑子里的一根弦绷紧了,他电话打出去,对方直接挂断。
他阔步到书房,卧室的门都没有来得及关。
冷风窜进。
尤初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嘲弄一笑。
…
秦肆用两分钟追踪到了电话ip,他开车冒雨出去,油门到底,在雨中如入无人之地。
最后定位在小巷子里。
大雨滂沱,秦爱爱衣衫不整的缩在角落,手里拿着一块砖头,那张脸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人一直在抖。
她对面站着两个乞丐,衣服破烂,正在解裤子。
秦肆起了杀心。
他过去把秦爱爱抱起来,秦爱爱受惊般的大叫,“别碰我!!”
“是我。”
“哥…哥哥?”秦爱爱不敢置信,最后一头扎进他怀里,抱着他号啕大哭,秦肆搂着她,将那两人掀翻在地。
同时杨飞来了。
秦肆的声音冷的能穿透骨头:“拉去法办!”
他抱着秦爱爱上了车,秦爱爱一直在哭,她身上多处淤青和刮痕,手背血丝渗透,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杨飞去诊所拿了药,终究是一起生活多年,送走他不忍心。
“让爱爱留下来吧,肆哥,算我求你,她离不开我们,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