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初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那年。
“1、2、3、10……”暗黑的柜子里,扎着两个排骨辫的小女孩儿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的数着,那白净软萌的脸上露出几分游戏的童趣。
嘻嘻。
这一次姐姐好久没有找到她,她真会躲,她要赢喽~
赢了后她就能让姐姐管她叫姐姐,嘿嘿。
数到20了,姐姐还没到找她,她睁开了眼睛,乌漆麻黑,什么都看不到,她有点害怕。
要不还是出去吧。
这屋子灯都没有呢。
一动,就碰到了一旁正在睡觉的小男孩儿,她刚刚偷偷进来时他就已经在了。
估计是把他摁疼了,男孩儿发出一声闷哼,她凑过去,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她脆声脆气的说,“你是睡着了吗,你没有床睡吗?你妈妈不抱你睡吗?”
“……”
“你别老睡觉呀,这可是是在游轮上,过一会儿还有极光,可漂亮了。我和姐姐要在极光下跳舞,你想看吗?”
“……”
“你是猪吗?这么能睡?”
小尤初撅了撅嘴,因为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她俏皮的用手戳了戳他的鼻孔,以为他不会理,没想到他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冰凉,12岁的男孩儿,手掌已经挺大的了,完全裹着她,他奋力的掀开眼皮子,断断续续的,疲惫不堪说,“你…你怎么跟我妈妈用一样的…香…”
“什么呀,我用的是我妈妈调的。”
男孩儿一歪把她给抱住了,头埋在她肩头,叫了声妈妈。
小尤初说,“我才不是你妈妈,我才8岁呢。”
男孩儿像是没听到一样,抱着她不松手,尤初觉得他好烦,要推开他出去,柜门才打开一个细缝,这屋子的门猛的被人撞开。
男孩儿把尤初一把拖回,同时捂住了她的嘴。
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男的强制,女的反抗,还有脱衣服的声音,尤初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他的眼睛被男孩儿捂住了。
他有气无力的,尤初把他扒开,拼命往外看。
游轮前行,伸手不见五指,她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不要…你放开我…我说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放开…啊!”
痛苦声,伴随着男人的一声欢愉而沉闷的低哼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束昏暗的光。
她看到了妈妈被脱的精光的摁在桌子上,她身后还有一个男人。
正在。
前前后后的动。
妈妈在求饶,在痛声尖叫。
尤初瞪大了眼睛,她冲出去救妈妈,男孩儿一把摁住了她,在她耳边说危险!
她不管。
8岁的她只想救妈妈,难受心疼焦急,她冲出去大喊,“妈妈,妈妈!”
妈妈听到她的声音,更加崩溃,人颤抖、难堪、害怕,“小初,快走…快走!”
“不,我要救妈妈!”
什么都看不到的她握着拳头,对着那人冲过去,却被他一脚踢开,她摔在地上,摔的眼冒金花,小男孩儿拼尽全力跑出来把她扶起。
等她在起身时,隐约看到了一把刀,扎进了妈妈的胸口,妈妈一声没吭,死死抱着那男人的手臂,“快走!带着姐姐…走!”
“妈妈!”她害怕的哭叫,还想往前冲,小男孩儿吼了一声,“走啊!”
他的吼声都这么没力,他把她推了出去,到门口时她回头,隐隐的光线她看到了那男人大腿根有一个小黑蛇的纹身。
“去…去叫人…别看…快走…”小男孩儿嘶历道,说完他也倒了下去,又挣扎着往起爬。
尤初跑出去,不远处的灯光影射了过来,她连路都看不清,一边喊救命一边叫姐姐,可没有人来。
等她把姐姐叫来时,母亲已经身中好几刀,被扔进了海水里。
姐姐受不了,她想去杀了那戴着头巾的男人。
却被男人举起来直接扔进了浪水滔滔的大海。
“姐姐!!”
尤初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跳了下去,她要去救人。
海水下,她看到了母亲没有半点遮挡物的身体被浪潮卷入海底,胸口血喷如柱。
她像被万箭穿心,比自己挨刀子还要痛苦百倍,她游过去,却碰到几个跳下来穿黑色衣服的保镖。
他们拿着刀直接对着她刺,显然是要赶尽杀绝。
她瞳孔地震,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小男孩儿从天而降挡在了她面前,他胸口中了一刀,受了伤。
她被拖上岸,被救后没多久,那小男孩儿也被拖上了岸,只是昏迷不醒,衣服全是血。
她看到了他一头的短发,以及英气的眉眼,还有耳后的痣。
醒来时她满头大汗,心有余悸,心跳快速而凌乱。
那年的事又梦到了,并且这一次是最完整的,高烧大病造成的片断性失忆,现在都想起来了。
黑蛇纹身的男人就是凶手。
怪不得在明月山庄,她看到泳池的那人的胎记,潜意识里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床单,死死的攥着,以此来抑制心里波涛的汹涌。
她必须冷静,必须看起来相安无事,才能度过眼前的荆棘。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呼吸依然燥乱。
她坐了起来,恰好门被推开,秦肆穿着深蓝色的浴袍来了。
依旧是英姿勃发的短发,剑眉星目,笔挺英俊,他阔步而来,依稀还有当年那小男孩儿的影子。
尤初心头像抽丝剥茧一样的疼。
他坐在床前,深谙的眸漾起几分淡笑,“睡好了?要不要赖会儿床?”
他坐着时睡袍微微敞开,露出了离心脏只有一公分的伤疤,蜿蜒盘旋在他精壮的胸口。
尤初怔怔的看着,越来越心里越疼,她欠他的命,不止那一次。
她可以以命换命,但不该是现在这样无休止的纠缠。
是不是她贪心了?
妄想他能喜欢她。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秦肆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哭的这么伤心,他心口都跟着发烫。
可他,依旧没打算放过她。
“别哭。”他哑声说,“跟着我,有这么难受?只要你听话,我爱护你,尊重你,给你一切,不比你去看人脸色的上班强?”
尤初说不出话,秦肆抱住了她,“好好待着,我不可能放你走。”
尤初卸下所有心思,闷道,“让我看看我姐。”
“不急,看在她那张脸的份上,我也不会让她死。”
他又抱了她一会儿,走了。
尤初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头昏脑胀,起身换上衣服下楼,走楼梯的时候感觉肚皮有点紧,之前还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和今天的游轮事件有关。
餐厅里,赵姐一边擦桌子一边哭。
尤初快步过去,“赵姐。”
赵姐看到她,跟看到了浮木一样,“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我就没钱了。”
“怎么了?”
“大少爷扣了我两个月的工资,说我没看好你,邢森他…他也…”
尤初急忙道:“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