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走了,病房里只有尤初的抽泣声。
眼泪不经意间滴到了孩子的脸上,孩子吓的一惊,尤初只能强忍着不哭。
再抬头,面前只有季骁一人。
秦肆站的那个位置空了,尤初的心也跟着空了。
季骁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尤初别过了脸。
季骁脸上一晒,只好把纸巾递到她手上,尤初接过来把脸擦干。
季骁低声说:“秦肆只是放心不下你,他并不是坏人。”
尤初没做声。
季骁继续安慰:“就算他对她妹妹特别那也是应该的,从小一起长大,这种感情无人能比。只要他妹妹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会永远维护妹妹,这也是人之常情。”
此话说的并不止是秦肆和秦爱爱,还有他们俩。
尤初低头盯着孩子看,几缕乱发飘下来挡住了她的眉眼,只见那一股让人想要保护的柔弱之气。
季骁把她杨柳依依的模样尽收眼底,温声道:“你也换个角度替他想一想,他也有苦衷,妹妹就是他的责任,是没法放弃的,所以多理解一下他。当然,你若是真的想跟他断绝任何关系,那他和秦爱爱就不应该影响你的情绪,干脆利索些。”
尤初低声道:“你别说了,我想安静会儿。”
“好。”
季骁出去。
和邢森一起并排坐在椅子上,他双手捂着脸,在没有人看到的黑暗里,放出了自己这沉重悲戚的一面。
等他将手拿下来时,他依旧是清隽、气定神闲的季骁。
…
孩子吃饱了,也不睡,睁着眼睛玩儿。
尤初跟她眼对眼,她柔声的和孩子说着话,“今天对不起哦,妈妈不该睡着,妈妈要是一直守着你,你就不会被坏人偷走了。”
孩子盯着她的嘴巴,眼睛都不眨一下。
哪怕孩子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看着她,尤初也觉得她可爱得要命,“这几天妈妈查了很多名字,发现都差强人意,可现在妈妈觉得越简单越好。我们叫岁安好不好?日有小暖,岁有小安。”
小家伙若有似无的笑了下,似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好,就叫岁安,小名儿叫安安。”尤初低唤着,心头爱意满满,“我的小安安。”
小安安还是看着妈妈微笑。
尤初也笑,笑着笑着鼻子就一酸。
她的孩子不知道还会不会面临挫折,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或许也该每天抄抄经书为女儿祈福。
也真的希望和秦肆的纠缠到此为止。
……
夜。
书房里没有一丝光亮,过了许久打火机蓝黄相间的火苗窜起来,点然了唇角的那根烟。
猩红的火点子在夜色里忽明忽暗,秦肆吐出烟雾。
电话响了,他接通直接开免提扔在一边。
“肆哥,阿姨招了,确实是她干的,但找不到接头人。是不知名人士提着100万现金到她家里,让她想个法子弄死孩子,阿姨不认识他,对方没有露脸。阿姨心动了,她提前准备好了白大卦,准备行动。她把孩子抱下楼,又没敢杀害孩子,所以就把孩子扔到了楼后面的垃圾堆。”
邢森接着又说:“我已经在查是谁找的她。”
“嗯。”
秦肆明白,多半是秦家人。
想起尤初一口咬定是秦爱爱干的,他并不太认同。
他认为秦爱爱还没有恶毒到这个地步,而且100万现金,若是从她帐户里支出,秦肆会第一时间知道。
院子里亮起了灯,来人了。
秦肆开了书房的灯,继续抽着烟。
很快另外一名属下于昭带着秦爱爱来了。
秦爱爱还穿着酒店的浴袍,头发扎起,衣领松散,她面容清秀,称不上惊艳,但身材却是极好,前凸后翘。
她看着秦肆勾起红唇,亲热的喊道:“哥哥。”
秦肆冷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
“谁让你回来的?回来后去过医院了?”
秦爱爱靠近书桌,自上而下的看着秦肆英俊的脸庞和结实的体魄,袅袅道:“哥哥回北美也不回家,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我想哥哥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我想过来解释,我来了又不敢来见你,我怕你又高兴。”
秦肆的脸冷如冰霜。
秦爱爱继续说:“我确实去过医院,我也是听说尤姐姐生了孩子,所以就想去看看,但我光明正大的去,她肯定不让我看,所以偷偷去的。”
她摸着肚子一脸甜蜜,“因为到年底我也要生了,所以对小宝宝有很深的向往,我也期待我和哥哥的孩子生出来是什么样子。”
秦肆看了眼她的肚子,目前月份小,还看不出有孕。
他一手放在桌面,捏着钢笔,手背筋脉微微突起,他没有回秦爱爱最后那名话,而是问:“你这几天一直在酒店?”
“嗯,哪里都没有去。”
秦肆指了指于昭,“去查大小姐名下账户的支出和她最近的行踪,要每一条。”
“是。”于昭下去。
秦爱爱坦坦荡荡,“哥哥,这是做什么啊?你不信我吗?”
“你还值得我信么?”
秦爱爱脸一沉,很是虔诚的道:“我知道之前做了错事,可杨飞哥教训了我,而且我那几天流浪也想通了,我确实不应该再这样下去,我要和哥哥好好相处。哥哥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做错事,更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哦?你也保证不会把尤初当做眼中钉?”
“嗯,绝对不会,我想给宝宝做榜样。哥哥,你放心,你监督我就是。”
秦肆起身,压迫性的道:“若被我查出来,别说我不认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我也不认。”
“知道了。”
“下去休息。”
秦爱爱鞠躬,腰一弯,胸口一片绵白,波涛起伏。
她慌忙捂着胸口,吐舌,“对不起哥哥。”
秦肆冷冷的嗯了一声。
秦爱爱很听话的走了,走到门外一丝冷笑从唇边一闪而过。
她怎么会放过尤初呢?
除非哥哥娶了她,只爱她一个人,否则尤初永远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
于昭把秦爱爱的消费记录以及这几天的行踪、还有通话记录都拿来给了秦肆。
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她连酒店都没出去过。
不是爱爱,看来这和秦家人脱不了干系。
他看着这些报告,眼神讳莫。
“肆哥,怎么了?”
秦肆:“去告诉她,想待在东洲那就好好待着,别五迷三道,除非她不想肚子里的孩子了。”
“是。”
秦肆疲惫的挥挥手,于昭下楼。
秦肆又把灯关了,书房又陷入一片黑暗里。
翻开手机,鬼使神差的点开尤初微信,又看到了她误发的那条“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