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似乎感觉自己心脏都停止跳动,周遭的空气都像是在这一瞬停止跳动。
等她转过身来就看到闻韫笙开口。
“要不要去车里坐坐?”
林昼锦原本以为他会说让他上去坐坐,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去车上坐坐。
“车上?”
说实话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里进了点不干不净的东西。
闻韫笙笑了下,薄唇轻启,说的话出口就化作了雾气。
他说。“不是疼吗?今天没哭,去车上给你哭一会儿。”
他似乎说的是上次她在车里抱着他哭得失态那件事。
他说的这句话,让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是有避风港的人,也可以在自己的避风港里,肆无忌惮。
林昼锦几乎就是一瞬间红了眼眶,那天的失态他好像从未计较,又或者换个说法,他似乎从来没有和她计较过。
他总是礼貌地保持距离,但又在无形中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其实她没有那么想哭。
大概是因为有他陪了那一路所以现在真的没有那么痛了。
她的委屈似乎会在看到他的时候肆意增长,又会因为他的安抚而急速下降。
“没事了,因为你陪了一路现在没那么想哭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在这儿待那么久回去还要处理公务,难免今晚又要很晚才能入睡。
听她这样说闻韫笙也没有多强留。
只是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外伤药,每天洗过脸之后擦一点,这两天应该就能好了。”
是刚刚吃东西的时候他出门去买的。
这个药是卖给她的。
所以他是看到了自己脸上的伤,急忙去买的药吗?
那会儿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会是自己的错觉,但结果告诉她就是真的。
林昼锦看了看手里的药,抿唇笑着说:“谢谢。”
回到家里洗漱完上药的时候林昼锦才看到那个透明的塑料袋子里,还有张他手写的纸条。
上面是他遒劲有力的字迹。
【洗完脸之后棉签轻涂一层,一日两到三次。】
林昼锦看着上面的字迹,忽然就笑了出来。
从那天在小青山上车之后,事情就不受控制地朝她意料之外在发展。
如果没有闻韫笙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是会和现在一样,是和以前一样对林舒听之任之还是和现在一样。
上了药之后她怕自己睡着蹭掉,她一晚上都是右侧位睡着。
次日醒来的时候半边枕头都是湿的。
她又做梦了。
这一次,她只梦见自己在闻韫笙的车里大哭一场。
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闻韫笙。
她哭的也不是因为被打,而是因为找不到他了。
以至于醒过来的时候,后劲有点大。
整个人又窝在被子里缓了好一会儿。
这样久久不安的心思却又在看到他的微信消息时烟消云散。
床头的手机响了两声,她才探出手拿过来看了看。
【饮食记得清淡点,利于伤口恢复。】
其实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只是嘴角还有点看得出来的伤口,但他却一直记挂着。
心里像是涌起一股暖流。
【已经快好了,不用担心。】
说完,她又看到微信下一条新发过来的消息。
是云皎。
云皎:【林师姐,听说你昨天请假了,是生病了吗?】
【已经没事了,多谢关心。】
看到云皎的消息,林昼锦不免又想到舞团的事情,考核就快到了,看看日历不过只有一周的时间。
虽然希望自己能有个好结果,但如果结果是云皎的话她似乎也可以接受。
可能是因为云皎的母亲也是跳芭蕾的,她似乎天生就适合这个舞蹈。
她跳舞的时候总是和别人不同的,像是发着光一样,林昼锦是真心的欣赏她。
她大概也是真心喜欢舞蹈的。
下午。
林昼锦到舞团的时候刚换好衣服就看到云皎过来,手里拿了瓶类似保温壶的东西。
“林师姐这个给你。”
林昼锦一愣,随即问了句:“这是什么?”
云皎笑笑:“昨天家里随手炖了点川贝枇杷,想着你昨天可能是感冒了最近又降温了还是要多注意保暖。”
林昼锦没想到她想得这么周到,脸上绽开一抹笑意说道:“谢谢。”
刚说完,林昼锦电话响了起来,垂眸一看是林父的电话。
林昼锦笑着说了声:“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云皎点头,转身过去的时候,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林昼锦多半可以猜到林父的这一通电话为的是什么。
不由得有点想要叹气。
“喂。”
她淡淡开口,对面是父亲略显沙哑的嗓音。
“小锦啊,最近在外面还好吗?听你妈那天说她打了你,我代她和你说声对不起。”
听了林昼锦只想冷笑一声。
相对于林舒,林千旬其实对她还算可以,这样的可以也只不过是在她回到淮城之后而已,在之前的那些年里他也同和林舒一样对她的遭遇视若无睹。
但因为回来后的那点补偿,让林昼锦对他的耐心多一点。
“那天我和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林家的女儿了,这也是她的原话。”
林千旬有些为难,但又不得不开口。
“父母关系怎么是说断就能断的了的,爸爸知道你在闹脾气,想明白就回来,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你现在舞团的生活工资不高,家里也是想着能帮你一下,上次你当着你闻叔叔他们的面也太失礼了些,他们对你不错,是不是要去道个歉?”
听到后面林昼锦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闻家父母又和他们说了什么。
他才会特意打这个电话过来。
也难怪,林家现在的产业多半依靠闻家而生,虽然闻家切断这些生意自己也会受挫,但是不像林家,没了闻家基本就难以维系了。
他们不是在为林昼锦着想,他们只是为了他们自己今后的生活着想。
“道歉的事情就不必了,我和闻远邵已经够难看的了,没有什么再去解释的必要,你们也不用来当说客,林先生,您就当您的女儿当年也没生下来吧。”
最后这句话其实她想说很久了。
当年林母怀的双胞胎一男一女,她活了下来,那个男婴没有,那会儿有些家里的亲戚看到她就会发出惋惜的声音。
当年小,她还不懂,现在想想都是讽刺。
“要不是你难生你弟弟也不至于憋死在你妈肚子里,不然现在是个儿子多好啊。”
“要先生下来的是男孩就好了,林家以后也不愁了。”
“女娃有什么用啊,嫁人前都是帮别人养女儿。”
林昼锦摇了摇头,想想就觉得可笑。
电话挂了之后,林昼锦在舞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刚准备进去的时候就被路过的老师叫住了。
“昼锦啊,你来我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