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主抹掉妻子的眼泪,轻声道：“走吧，该去找孩子们了。”
农场主说完，一只手按在苍白瘦削的脸颊上,苍白的皮肤渐渐有了血色,从灰白色变成了正常的肉色，原本高大的身体开始缩小直到变成正常人类的模样，原本不合身的衣服,此时也变得合身起来。
黑色煤球团子对农场主的“变身”见怪不怪，只是抹掉眼泪，点了点脑袋，缩小身体后,直接跳到农场主的衣服口袋里。
农场主走进电梯,伴随电梯的运行,很快电梯就到了负二楼，电梯门开，一对情侣大概是刚刚停好车,从负二楼进了电梯,女人抱着男人的手臂，讨论着昨天昨天看的电影，男人则是笑吟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两人显然是热恋期,说话中带着笑,一双眼睛里满眼都是对方。
农场主靠在电梯后面，默默看着,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笑容。
年轻小情侣就好像又说不完的话一样，从上了电梯开始，两人就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哭死我了,眼睛都给我哭疼了，这居然是个治愈系电影，两个小时的电影，我至少哭了一个半小时。”女人吐吐舌头，挥了挥拳头说道。
“还好吧。”男人单手揣在裤兜里，淡淡说道。
“啧，还好吧？”女人笑了笑道，“所以昨天到底是谁用了我整整一包纸啊？”
“一整包抽纸。”女人补充说道。
男人耳根子瞬间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和女人对上的视线，透过电梯内镜子的折射光，对上身后男人的视线。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长相普通，属于是那种路过的话，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大众脸，就连男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那种最常见的款式，唯有一点特别的，大概就是男人的银色金属箱。
箱子里装的什么，居然还要用一个金属箱子来装？
男人想着，视线落在农场主身上。
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农场主想了想摆手道：“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男人愣了愣，抬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刚想说句抱歉，突然身形一顿，直勾勾地看向农场主，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最终变成了一种审视。
这种目光让农场主觉得很不舒服，因为对方的表情就好像在打量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因为电梯里有监控，它甚至想挖掉对方的眼珠子。
一旁男人的女朋友见男人直勾勾的盯着身后男人看，拽男人衣袖一把，“你干嘛，这么盯着人看多不礼貌啊？”
男人却没有理会女朋友的话，他的视线落在农场主的身上，最终停留在在农场主那张普通到极点的脸庞上。
“不错的能力，改变外貌的同时，甚至还能改变灵魂的形状。”男人咧开嘴角，算得上小帅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你就是这样避开污染检测仪的检测的吗？你的这种能力能持续多久？”
男人笑着看向农场主，他微微偏头，推开一旁因为惊愕而瞪大眼睛的女人，接着道，“我想应该不会很久吧？如果你能长期维持这个状态的话，就不用躲在你的农场里了。”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啊？你别吓我……”男人的女朋友吞了吞口水，拽了拽男人的衣角。
农场主眯了眯眼睛，脸上表情一点没变，扫了一眼一旁因为害怕而有些瑟瑟发抖的女人，说话的声音微顿：“你……是谁？”
“我？”
男人挑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道：“我是神在人间的代行者，是一切神罚的执行者。”
“你是密教的人？”农场主皱眉问道。
听见密教两个字，女人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男朋友，毕竟密教只要是个中心城的人都知道，这是个绝对意义上的邪|教！
她男朋友什么时候成邪|教信徒了？
不，不可能，她和男朋友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现在又同居在一起，同住通吃，也没发现过什么异常，如果能男朋友真的是密教的信徒，她肯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
“聪明。”
男人唇角微勾，看向农场主。
农场主皱了皱眉头，看向男人：“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看向农场主，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它，“没什么，只想邀请你加入我们而已，你的能力很有趣，而圣教骑士团需要你的能力，所以我们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电梯就要到了，男人随手按了一下关门键，拦住想要下电梯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一只手抵在唇边道：“嘘——”
男人双手按在女人的肩膀上，道：“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好吗？”
女人愣了愣，身体因为惊恐而颤抖着，她身体僵硬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害怕吗？”
男人笑了笑，嘴角咧开了一个笑容，下一秒，男人微愣了一下，就好像恍惚间回过神了一样，看见哭泣的女友，整个人一愣，“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怎么哭了？”
男人焦急的问着，刚才还在抹眼泪的女人因为惊恐而皱成一团的表情舒展开，女人淡淡拍在男友的手，带着笑，看向农场主：“考虑好了吗？”
女人一边说一边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皱起眉头，低声念了一句，“哭得好丑。”
“加入你们？”
农场主看向女人，眯了眯眼睛，“不，我拒绝，我不想加入贵教，而且我更喜欢我现在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你是指现在这个所有农场被毁灭……就连孩子马上都要被某只污染物拐走的生活吗？你真的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孩子被拐走？”农场主闻言愣了愣，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甚至直接无视了自己农场被毁掉的这个信息，它猛地推开挡在门口一脸茫然无措的年轻男人，冲出电梯。
女人笑了笑，站在电梯口的位置：“跑这么快干什么？就算你追上去，你也要不回来你的孩子。”
农场主回头，看了身后女人一眼。
女人微笑着站在电梯里，双眼弯成两个好看的月牙，声音甜甜地说道，“小心一点……”
“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农场主脸色有些难看，它刚走出两步，身后的女人再度开口，“你最好考虑清楚，你的孩子只有我们才能帮你夺回来。”
听见身后女人的话，农场主不屑的撇了撇嘴。
它虽然不算很强，但是从一只污染物手里夺回自己的孩子还是能做到的。
身后女人没有在说话，而是眼神空洞，看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一旁满脸都写着惊恐的男友，男友手里拿着手机，女人看过去，眼角的余光扫到男友手机拨号界面，看见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那是专属于防污染中心的报警号码！
……
“有污染物？”
“而且和是一只和密教有关的污染物？”
接线员愣了愣，有些疑惑问道。
“我不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污染物……”女人惊恐的声音传出，“我只是听我男朋友对那个男人说什么……”
“有趣的能力，改变外貌……呃……还改变了灵魂什么的……”女人磕磕巴巴说道，“说那个男人避开了仪器的检测。”
“我男朋友还邀请那个拎金属箱的男人加入密教。”
“等等，你说你男朋友邀请拎着银色手提箱的男人加入密教？”接线员说话的声音一顿，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
“不是……”电梯门口，女人扶着大门，身体微颤道，“情况是这样的……”
女人将电梯里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就在女人的解释的同时，莫塔尔也将监控数据发了出来。
“磁场干扰。”傅雪几乎是在看完的瞬间就吐出了这四个字。
“通过磁场干扰人的脑电波，然后达到附身如同幽灵一样的效果。”一旁一名工作人员操作着电脑，补充道，“和第一中心城的赤星小队读心者龙灵所拥有附身能力类似。”
程问雪举起手道：“这个任务让我去吧，我的能力应该能派上用场。”
傅雪点了点头，转眸看向一旁的光幕道，“莫塔尔，通知鸽子的专属安全员，带着鸽子去商场内，进行排查。”
“好的，很乐意为您效劳，已经通知到鸽子的专属安全员。”
傅雪皱眉看向莫塔尔监控画面中的男人，只是眨眼的功夫，男人就消失不见了踪影，傅雪整个人一愣，“人呢？”
她话音刚落，超市监控屏幕上，一个长相和刚才男人完全不同的男性被标记了出来，一个红色标志出现在男人的身上，标记着男人的身份。
画面中，男人只是背过身，等再次转过头的时候，脸上的模样已经再次变化，成了一张新的人脸，如果不是有莫塔尔在，只用肉眼，他们根本无法锁定这个疑似为污染物的男人的身形。
傅雪脸色有些难看，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检测仪无法锁定这只污染物，如果对方进入莫塔尔的监控死角，然后变脸成中心城人，即便他们有莫塔尔也会跟丢对方。
他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方并不知道莫塔尔已经发现了它。
“等等，它怎么不离开超市？”傅雪看向超市内伪装成人类的污染物，皱了皱眉头。
“它在寻找自己的孩子。”
傅雪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下一秒一个画面被切入。
那是一张男性的脸，男人皮肤灰白，有着污染物特有的颜色，它捧着几只黑色的小煤球正在超市的零食区悠闲的逛着。
黑色的煤球团子扯了扯男人的衣服，一不小心将衣服扯出一道口子，煤球团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棒棒糖，男人走上前去，拿起三根棒棒糖直接递到了三个黑煤球的嘴巴里，只是吧唧吧唧两下，棒棒糖就被黑煤球团子咬碎，吃到了肚子里。
“这熊家长带着熊孩子在超市里乱逛啊，不知道没付钱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动吗？”一名工作人员好笑说道。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们看起来很温馨吗？让我想到了我的父亲。”
“温馨？是有点吧，想你爸，空了请个假回去看看不就好了？”
“他死了。”
“啊……不好意思。”
“没事。”
傅雪看着画面中父慈子孝的一幕，古怪地看向莫塔尔，“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我让你找的是那只污染物的孩子，以及那只拐走它孩子的污染物。”
莫塔尔：“……”
还没离开的程问雪闻言，猛地扭头看向傅雪，表情有些古怪。
这他妈不就是个污染物吗？
程问雪看着画面中的三个黑色煤球，以及皮肤灰白的污染物，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
莫塔尔沉在打出一行“……”后，默默学着之前的模样，在【父亲】和三个黑团子的头上写上了红色的污染物标注，担心傅雪不懂，还多加了一行备注。
[备注：未知污染物，疑似可以干扰人类的意识，让人下意识的将它当做一名【父亲】，将它的孩子当做孩子，暂定代号【父亲】。]
看着莫塔尔贴心写下的备注，傅雪眉头皱了皱，自言自语道，“群体意识干扰？原来是这样，我被干扰了……”
傅雪扭头看向程问雪，照理说程问雪也应该被干扰才对，但是……
傅雪的视线扫过程问雪脖子上因为懒得换掉的工作牌，当扫过神国两个字后，傅雪撇了撇嘴，是因为神国工作证的原因吗？
上次，全城入梦的时候，程问雪同样没有受到影响。
事后，研究所对此还专门做了一个分析。
程问雪作为神国地铁的工作人员，可能某种程度上会受到神国的保护，又或者说是……一种对别的污染物的拒绝。
程问雪和神国签订的劳动合同，更像是一种标记，标记着程问雪是属于神国的，所以能污染程问雪的也只有神国，别的污染对程问雪就会直接无效化，乔清阳这个普通人同样表现出了对污染物的抗性，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傅雪皱眉看向被莫塔尔标红的污染物，很麻烦，这两只污染物一只比一只麻烦，而且他们需要防备密教的人。
傅雪想了想，开口道：“莫塔尔，通知黎白城……有任务需要他走一趟。”
“没问题。”
……
……
宠物市场。
黎白城出门随便吃了个早餐后就来到了宠物市场，走进宠物市场内，黎白城随手摸了摸怀里的梦魇道：“看看喜欢哪一只小母猫，爸爸买来给你做老婆，等你生一窝孩子，在把你变成……”
黎白城垂眸看了一眼黑色小猫的肚子
黑色小猫原本张开在空中的爪子，猛地挡住了
梦魇正无语，下一秒就听见某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太、监。”
梦魇：？？？
黑色小猫嘴角抽了抽，原本挣扎的身体，直接僵硬在了空中。
忍，忍住。
黑色小猫锤头，努力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两只前爪握拳拳头，不行，还是好想给他一抓！
梦魇抬头，猛地就要挥爪，下一秒，就被男人放到了小母猫堆里，梦魇正疑惑男人又要干什么的时候，下一秒，屁股被人拍了一下！
屁股！
变成猫的梦魇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某只节骨分明落在自己屁股上又拍了一下的手。
“去吧！勇敢一点！你一定会找到真爱的！”看着梦魇嘴角抽搐的样子，黎白城唇角微勾，努力藏住自己恶作剧后得逞的坏笑。
梦魇侧过头看向那一群前仆后继的母猫，又回头看了看某人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开始有点怀疑人生。
它现在突然觉得其实它也不是一定需要活下去的，杀不杀姜文风并不是很重要，它现在只想弄死面前这个混蛋！
被一群小母猫追着的黑色小猫脸色难看，原本圆溜溜的眼睛因为生气直接变成了倒三角，明明是一张猫，可是脸上表情就是臭臭的。
[你这样迫害梦魇，不好吧，梦魇都要被你气疯了。]
脑袋里系统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黎白城挑眉：啧，刚刚到底是谁怂恿我来这里的？还非要给司机指路，走最近的路过来的？
……
“黎白城安全员，你有一个来自傅雪部长的新任务。”
黎白城正玩得开心，突然听着衣服口袋里手机传出的莫塔尔冰冷的机械音，缓缓打出一个“？”。
黎白城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傅雪，道：“不是，你这是把我当驴使呢？防污染中心除了我就没别的异能者了吗？”
傅雪无奈，解释道：“我也没办法，这只污染物能干扰异能者的意识……”
黎白城挑眉，听见傅雪的话，这才点开莫塔尔发来的资料。
当看见监控画面中的熟污【父亲】，黎白城挑眉问系统道：农场主在什么地方？
片刻后，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第二中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