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怜青来说,她伤心是伤心,但是她都为季大那么伤心了,还不允许她伤心过后开心地生活吗?
他们对她要求也太高了!
她走到院子里时,季貌正在劈柴,他常年在镇上待着,做什么家里人也不清楚,季大问他也只得到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办事”。
这次回来为了办他大哥的事情,他会待上一段时间。
家里在大哥离开后没人整理,他的大嫂沈怜青又是不干活的,只有她在家带季大宝,估计被季大打猎喂胖的季大宝会在不久后瘦成一条竹竿。
季貌想着冬季快到了,季大宝好歹是他大哥的亲儿子,他又什么都不懂,他怕季大宝会和自己大嫂一起饿死,他起码得教会他做饭先。
至于自己的大嫂,季貌对她没有太大的道德要求,她在他大哥死后不改嫁就谢天谢地了。
沈怜青在院子里找了一个比较阴凉的地方站着,她双手环胸,一双凤眸苛刻地上下打量劈柴的季貌。
他和季容同父同母,相比较于季容的高大壮硕,季貌身形高而萧条,在这个古代世界里一头短发,脑后只留了几绺长发用黑布条扎起来。
他面容如刻,每一处五官的线条都十分流畅,眉如笔眼似刀,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眼神阴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身上穿着灰色的麻衣,袖子挽起一截好干活,绷紧的皮肉下隐现肌肉显得十分有劲。
许久不用已经生锈的斧头被打磨得很锋利,在他的手下将新打回来的柴劈成两半,天气炎热,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上,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沈怜青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有意思,还不如她掐自己儿子的脸蛋有意思,在季大死后她也不好立刻就出去闲逛,她只好在院子里这里踢几脚那里踢几脚。
比熊孩子还熊孩子。
随便走走踢踢,季貌也不理她,沈怜踢着踢着踢到了季劈下的木柴,偏偏她力气贼大,一脚将木柴踢飞出了院子外面。
不知道谁从外面走过,木柴落到了人家身上,沈怜青听见一声哎哟。
哎呀呀,踢到人了?
她准头这么好,任务完成回到现代世界是不是能国家队?
季貌不得不停下来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将他阴沉的眼睛黏住了几秒,他从她的头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全都看了一遍。
沈怜青被看得毛毛的,她瞪了他一眼,语气颇为生辣,“看什么!彘奴!”
沈怜青跟父亲学了不少书,没进多少知识,骂人的她倒是知道不少。
她骂他猪人,按理来说季貌该生气的,但他就是个沉默寡言不爱生气的,若不是被人惹到极限他是不会对人动手的。
他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斧头,几步走到门口打开迈了出去,他身影消失在门口,沈怜青对着这块木头颇感无趣。
眼珠子一转,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她靠在门口看是哪个倒霉蛋。
他们的房子建在有点高度的山脚,要从水田中穿梭而过爬上一条弧度倾斜九十度长一百米的小路。
这里的人家只有两户,就是季容季貌家,还有男主季渠,往后什么房子也没有了,有一点菜地是季渠家,往上是一条山路。
上山的路不止这一条,这是季容为了方便开辟出来的,这人不可能舍近求远从这边上山。
看他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脸上略白不同于村里人整日劳动的小麦肤色,手指没有一点茧子,毫无疑问了,就是来找未来的科举大佬傅渠的!
至于傅渠为什么不姓季,他们季家村虽然叫做季家村但又不是所有人都姓季。
沈怜青看着他生气地和季貌理论,季貌无话可说任由他骂。
倒霉蛋疼得不依不饶,“你砍柴就砍柴怎么能随便扔出来,万一砸到人怎么办?”
“不对,你已经砸到人了,你看看我的脸。”那人把捂着的脸移开,脸上露出一块条形红印子,“我这般英俊被毁容了怎么办?”
季貌像那种自闭整天躲在阴暗角落没有办法和别人正常沟通的人,张嘴连句对不起都说不出,还从腰间掏出几块碎银递给被沈怜青砸到了的人。
对方看到银子更加生气了,“你几个意思,我缺你这几个钱吗?臭泥腿子,你是不是在侮辱我?!”
季貌半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沈怜青瞧着季貌一副战斗力不强的模样,直觉他丢了作为她家人的脸,她直接掰断镶嵌在门口的一根木头,怒气冲冲地走过去。
木头梗在他们中间,眉毛怒倒,睫毛长如羽,眼睛明亮自带一股灼人的风情,她不满道,“你敢再给老娘说一遍!”
“你……”对方也是倔,他白皙的脸上顶着一道红痕侧身,刚想插腰对她对骂。
看到她,他眼睛眨了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位夫人……”
“夫什么人?滚。”沈怜青不是很耐烦,她因着死了丈夫没几天,乌发上还别着一朵白花。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她这张脸面如敷粉,眉眼精致标志又十分有生气。
身段不像时下流行的弱柳扶风,肩薄而圆,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地方瘦,身形高挑,腰肢看起来盈盈不足一握,双腿笔直,脚下带风。
这一双眼睛对着他怒目而视,非但没有给他一种村姑野妇人的粗鄙,反而让他感到勃勃生机滚滚而来催得他心神荡漾。
“咳咳,夫人在下,姓刘名……”
有病!
“谁管你姓什么?”沈怜青不雅地翻了白眼,拽着季貌的手臂往回走。
“诶,夫人,等等……”
他暂时性眼瞎忽略沈怜青头顶的白花,还欲再追,沈怜青家旁边的另一户人家打开了门,清润如溪流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刘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