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不能这样对姐姐,姐姐她……啊——”
李二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妖婆狠狠地踹在肚子上,老妖婆一把抓住黎清歌的后衣领,把她提溜起来,向着村中央走去。
明明是一个村妇,却有这样大的力气,竟然能单手拎起黎清歌,哪怕黎清歌如今只有十五岁,因为常年吃不饱饭而显得消瘦,也不应该是这个老妖婆能举起来的。
黎清歌就这样被老妖婆拖到了村中央的桃树下,李二妮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抹着眼泪,她哭的凄惨,跌跌撞撞的跟在两个人身后,口里一直叫着“姐姐”。
很快,桃树下聚集了桃溪村的所有人,他们冷漠的看着树下的黎清歌,似乎那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他们即将献祭给花仙的祭品。
老妖婆拿出小刀,准备划破黎清歌的手腕,她口中嘀咕着:“大妮呀,你也别怪奶奶,你命好,被花仙看上了,是你的福气呀。”
“晦气。”
黎清歌猛地睁开眼睛,一脚踹在了老妖婆的肚子上,这一脚加了几分灵力,让那老妖婆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老远,落在地上的时候还“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死妮子要反抗,快,大家一起上,把她献祭给花仙。”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这样一句话,紧接着,围观的村民一拥而上,试图把黎清歌血祭给桃花树。
这个时候,李大妮姐妹俩的娘亲,也就是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女人突然出现,她那双白皙却粗糙的手掐着一个奇怪的诀,嘴里念着咒语,一道道青色的光芒从她的手中蔓延开来,逐渐连接到桃花树上。
“李家的媳妇会妖术,她是妖女。”
村民们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哪里还顾得上献祭黎清歌?他们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女人,嘴里叫嚣着要烧死妖女。
“该结束了。”
女人喃喃自语,然后把目光转向黎清歌:“我需要你的血和灵力。”
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奇怪的牵引,黎清歌点了点头,左手做剑指,毫不犹豫的划破右手手心,血滴滴答答的淋在女人手上小巧的镜子上,她掐诀念咒,浅蓝色的灵力便覆盖在铜镜上,铜镜瞬间显现出金光。
从桃花树下蔓延出阵阵黑烟,看上去很是不详,黎清歌皱了皱眉,心里暗道奇怪,村里人作孽,要把女婴和女子献祭给花仙,致使怨气丛生,可这魔气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感受着从桃花树树根处冒出来的魔气,黎清歌心里有些不安,很快,桃花树下,落英缤纷,而那些落在村民们身上的落花很快便燃烧起来,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云霄,桃溪村霎那间变成人间炼狱。
“这就是你的目的?”
黎清歌那双向来淡漠的眼中出现了几分好奇,为了报复桃溪村的人,所以设计他们死在一向信奉的桃花仙下?
女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一如黎清歌初见她时,那如同栀子花一般的微笑,她的眼中带着释然,又似乎是解脱。
“我黎家先祖曾在这里封印过一只魔王,二十年前家族感应到封印松动,便派我来加固封印,我来到此处拼尽全力镇压魔王,不幸被他们李家算计,困在这桃溪村生不如死。”
黎沐韫眼中闪过淡淡的悲伤,情绪却一直很稳定,村民的尖叫声也影响不了她,桃花纷纷坠落,却好似有灵性一般,避开了她和黎清歌,形成了一道密不可分的花墙,隔绝了她们二人与村民。
“村民作孽太多,导致怨气经久不散,竟然引出了地下的魔气,若非这桃花树的镇压,恐怕那魔王就要重见天日了。”
“我使用禁术唤你前来,只为两件事,一是祝我开启焚天大阵,重新封印魔王;二是带着我的女儿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黎沐韫眼中满是恳求,她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了,李大妮在黎清歌到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心如死灰的黎沐韫这才决定使用禁术呼唤黎清歌。
似乎是害怕黎清歌不同意,黎沐韫把铜镜递给黎清歌:“作为回报,这面太初镜,就送给姑娘了。”
黎清歌看着刚刚滴血认主的铜镜,沉默半晌,伸手接过了黎沐韫手中的镜子:“以后由我护她周全。”
听到这句话,黎沐韫终于松了一口气,目送着黎清歌远去,黎清歌走出人群,抱起晕倒在地上的李二妮,沉默的向着村子外面走去,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和凄厉的惨叫,她却视若无睹。
黎清歌知道,待整个桃溪村的村民们被火烧死之后,女婴的怨气才会平息,困住魔王的封印才能更加牢固,黎沐韫以自身为代价,封印了罪恶滔天的魔王,如此行径,实在是让黎清歌佩服,所以,哪怕是没有太初境,她也愿意把李二妮带出来,并将她视作亲妹。
“你醒了?”
李二妮睁开眼睛,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黎清歌清冷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她从地上做起来,目光落在了面容还有几分像李大妮的黎清歌身上。
“姐姐?”
李二妮瘦弱的小身板像只虚弱的小猫咪,她怯生生的看着面前陌生的黎清歌,不确定的小声叫了“姐姐”。
黎清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李二妮却大着胆子牵住了她垂落在身侧的手。
“我知道你不是姐姐,可娘亲说你就是姐姐,所以你是二妮的姐姐,姐姐叫什么名字?”
她一双眼睛里是深深地眷恋,她早就知道黎清歌不是她的姐姐,毕竟姐姐是在她眼前被爹爹活生生打断气的,可妈妈告诉她,这个陌生的人以后就是她的姐姐,所以她才会撑着瘦弱的身体挡在姐姐面前,她害怕姐姐受不住奶奶和爹爹的磋磨,再次离她而去。
“黎清歌。”
黎清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以后你叫黎清欢。”
浮生难得是清欢,愿你此生,处处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