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年抬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满头雾水。昨夜商沉和紫絮之间到底发生何事,把人委屈成这样?
“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去啊?”沈流年皱眉,看紫絮这身打扮像要离家出走似的。
“奴婢去寻三皇子妃,说奴婢辜负了她的信任。”紫絮虽是和沈流年说话,含泪的眼睛却不停瞟向旁边的男人。
“安心当你的姨娘,”商沉皱了皱眉道,“过两日我去你房里。”
“真的?”紫絮一颗心抑制不住地砰砰直跳。
姨娘……世子爷的意思是要抬她做姨娘?
沈流年则是脑子里突突直跳,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世子爷都这么说了,你就留下来吧!我会再给你安排侍寝的。”
“多谢少夫人!”紫絮羞涩行礼,抱着包袱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吧!”商沉抬头看了眼天色,大步走下了游廊。
沈流年连忙跟上。
离迅早已领着几名侍卫备好了车马,在门口等着,几名侍卫看见沈流年都毕恭毕敬地行礼,尤其是离迅,热情地打招呼:“少夫人早,世子爷早!”
沈流年看着他眉头一皱。
这人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先和自己打招呼,今天的态度也是过分热情,简直诡异。
“少夫人请上车。”离迅赔着笑,伸出手要扶沈流年上马车。
沈流年转了转眼眸,心想这马车莫不是有什么陷阱?
她想了想,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己能行。”
说罢她就自己跳上了马车。
商沉冷哼了一声,也上了马车,经过离迅身边时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上回赵姨娘挨打的事,她还记着仇。”
离迅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他不就是忘了禀报赵姨娘挨打的事,少夫人就记恨上他了,这以后若是少夫人先生下嫡子,还不知会不会打击报复他。
马车里光线一暗。
商沉这回没看书,而是取出小桌案下边的茶具开始煮茶喝。
离迅看人脸色的本事差一点,驾车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他驾驶马车都能不摇不晃,精准避开路上的小石头。
沈流年看着小茶壶里“咕嘟咕嘟”的气泡,实在忍不住了,问道:“离迅今天是不是有病?竟然主动要扶我,还皮笑肉不笑的……”
平时商沉身边的这些小厮和侍卫看见她都冷着脸,从不跟她多说一句话,即便是行礼也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
沈流年早就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他们突然热情起来,让她觉得浑身不对劲。
“咳咳!”商沉手握半拳,掩口轻咳了两声道,“你真不知他为何变了?”
“为何?”
“自然是因为方才你房中那个褥子,”商沉拿扇子扇着炉子,耐心解释道,“他们是我的侍卫,自然要揣摩我的心思。”
沈流年脸色瞬间红了。
离迅和那个叫百里的侍卫方才抬着铺盖回天水阁,如今侯府众人肯定以为她和商沉昨夜已经圆房了。
下人们都会趋炎附势,他们以为沈流年得宠,生下嫡子是早晚的事,所以就提前巴结她了。
“这侯府中,若想青云直上,就得想尽办法讨我欢心,”男人端起一杯茶,透过茶盏边缘得意地看着她,“你呀,学着点吧!”
但沈流年是谁啊?她唯一的优点就是心大,若这也能称得上优点的话。
“停车!停车!”沈流年掀开车帘,兴奋地看着外边。
“又干什么?”商沉不悦地蹙眉。
“去看我姐姐总得带点东西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糕点铺子。”沈流年掂了掂腰上的钱袋,麻利地跳下马车。
商沉坐在马车上等着,边饮茶,边看着窗外不远处小姑娘站在铺子前面试吃糕点,鼓着腮帮子笑的样子,不自觉也翘起嘴角。
“世子爷,上京城急报!”一名侍卫策马而来。
马车前方垂着浅青色流云锦的帘子,帘子里伸出一支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拿进来。”
侍卫连忙双手呈上一封信。
沈流年让离迅捧着几个锦盒,自己只抱着一个油纸包高高兴兴回了马车。
方才那卖糕点的店家送了她些散装的蜂蜜栗子糕,沈流年沉醉于舌尖传来的甜蜜滋味,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男人有如实质的目光。
“上京城传来消息,大皇子因结党营私被陛下申饬,而三皇子……刚被封为永王了。”商沉满面红光地朝她晃了晃手里的书信。
沈流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用茶水送下嘴里的蜂蜜栗子糕:“你情敌封王了,你还这么开心?”
商沉以前从没跟她说过政事,连上京城的事都很少说,若是她问的话,多是用一句“跟你说了也不懂”搪塞过去,今日还是头一回主动跟她说起朝局。
“本官深受永王殿下赏识,自然是希望他更进一步,至于你说的什么情敌,”商沉冷眼瞧着她,轻“嗤”了一声道,“不过是你们妇人愚见。”
“不说这事儿了,”沈流年从油纸包里掏出一块蜂蜜栗子糕,放在小碟中推过去给他,“你吃不吃?”
商沉眉心骤然一蹙,接着笑道:“怎么?有什么好吃的都让给我?”
平日里这女人像小狗一样护食,别说她最爱的甜糕了,就是一个瓜子松子之类的,想从她嘴里抢走都是不可能的。
可今日,她又是喂自己吃肉,又是喂自己吃糕点,商沉觉得应该是爱的表现。
“吃多了长胖,”沈流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再说你昨夜消耗的多,多吃点补补。”
昨夜二师兄抱她时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她还记得,她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这么胡吃海喝下去了。
“沈流年,”商沉尝了一口糕点,忽盯着她阴声问,“你昨夜又晚归,是上哪儿去了?”
沈流年别开目光,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不是跟你说了?去逛街,就在集市上随便逛了逛……”
商沉将信将疑却也没多问,如今迎接永王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他实在没空为了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