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庄开窍大典,两年一次,人山人海。
除了山庄中的杜家人,外来的宾客,凡人也纷至沓来。
16岁,是开窍大典的最低年龄要求。
无论是本族之人,还是外来的,只要居住在白峰山附近,年龄满足,便能参加开窍大典,这也是外来人翻身的良机良缘。
开了灵窍,拥有灵根者,便有修仙之姿,通过考核可以纳入杜家外堂,享受杜家资源,扶持修仙,身份比原来高出不少。
资质绝佳者,甚至可以进入杜家内堂,获得丰富的修仙资源,成为家老们的真传弟子,更甚,外来的内堂弟子甚至还有机会改姓纳入杜家山庄。
如果是凡人,无灵根,无论是本族人还是外姓人,最后都沦为卑微的草芥。
杜家庄可谓修仙名门,虽在庞大中州不过三等势力,但在这浩瀚的大魏国内,也算得上傲视一方,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杜家家祖血脉优异,庄中之人几乎每10人就有4人拥有灵根,这已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更何况,现在的杜家庄主,乃是杜家历代以来最优秀,实力最强的庄主,他可是到达了五脉的剑修。
仙人跟凡人自古以来便待遇悬殊,虽是共生,却天差地别。
沈清作为外姓,因为是庄主和仆人的私生子,不随杜姓,受尽白眼,欺凌,自己的娘亲,被逐出山庄外之后,也因为不忍被骂荡妇,贞洁肮脏,上吊自尽。
在这里,女人,会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这也是人的可悲之处,有些人,为了一口气,一个面子,就要争得头破血流,不知生命诚可贵。
杜庄主因为愧疚,对不住他的母亲,将他纳入杜家,给了他个三少爷的名号。
此刻,杜家大堂内,早已座无虚席。
族中的少年少女们摩拳擦掌,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他们相信自己,定能在这场开窍大典中大放光彩。
杜严身为庄主,一身紫袍,端坐于正中央,一把镶嵌着红绿宝石的佩剑立于木椅右侧,浓眉微皱,不怒自威,手指轻轻敲打着木椅,堂中的嘈杂便瞬间无影无踪。
“庄中还有谁没到啊?”杜严声音缓慢,仿佛一种无形的沉重感压在众人头顶,不少人在这股威严下低下了头。
“禀告庄主,只有沈清没到。”
二长老的小儿子,杜格。
此时正立于门口,低头抱拳,声音洪亮,发丝下的眸子中,透着几分得意和阴险。
杜严闻言,面色变得有些阴沉,场面顿感压抑了起来。
杜家二长老杜天明握紧拳头,同样作为剑修的他,应和着杜格,不禁拍桌怒斥道:“一个小小的外姓家奴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严兄,不如将此人赶出家族,让其与山下与那些贱民们生活!”
父子一唱一和,杜严无奈只得沉眸,面色难堪。
当初,就是二长老他们极力反对他将沈清这个“污点”立为少爷。
痛苦与愧疚交织在他的心里,他对不起沈清的娘亲,但有时也不得不为家族做出抉择。
正值他头痛之时,一声惊呼传出,只见杜格像一只蛤蟆一样趴在地上,来者还嫌弃的擦了擦脚。
“听说刚才有人很想念本少爷啊?”
沈清看着趴在地上的杜格,嘴角微扬,幽深的眸子冷冷地扫视着在场众人。
“放肆!”二长老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踹翻在地,感觉失了面子,脸红筋暴,拔剑便要斩了来人。
沈清脸上全然没有畏惧,只是站在原地,仿佛经历了无数场生死般,眼神里的麻木,镇定,完全不像一个16岁少年所拥有的气质。
谁能想到站在这里是一个夺体重生的亡魂呢?
“杜格少爷好好的凳子不坐,偏偏要站在门口挡住族人的去路,如此庄重的会议,岂能容忍如此不知礼数之人坏了规矩?替爹爹给个教训罢了。”
沈清回忆里的杜庄主,虽然在族人面前不会怎么包容自己,但暗地里他还是相当珍视所谓的“污点”的。
拿他当挡箭牌,再合适不过了。
闻言,杜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拍地而起,怒不可遏,正要还上一拳。
杜严坐于台上,对于沈清的如此举动感到一愣,看到事态开始激化后,终于回过神来。
“放肆!”
他坐在原地,只是将身旁的剑拔出半分,剑还未出鞘,一股凛然之气以波纹状散开,强风袭来,门板摇晃,在场众人被震得坐姿不稳,发丝向外飘摇。
五脉强者恐怖如斯!
二长老持剑艰难站在原地,脸色难堪,咬牙切齿,望其姿态仿佛恨不得立刻吃了沈清。
但在这股威压之下,他也只好悻悻地把剑收回,坐回椅子上。
“沈清,你迟到了。”杜严声音缓慢,把剑收回,脸色古井无波。
“向你的师兄道歉吧。”杜严脸色缓和了许多,众人不满地看着沈清,内堂又开始嘈杂起来。
杜格见状,捂着屁股瞪着沈清,趾高气昂地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
“沈清,你不仅在会议上迟到,还颠倒是非黑白,出手伤及同门,完全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我劝你赶紧向我低头道歉,或许我会不计前嫌,大发慈悲的原谅你这个外人。”
众人见此,对沈清的嘲笑声也愈发没有界限的大起来,还有不少人喃喃咒骂着沈清是污点。
杜严扶着额头,毕竟沈清是他违背家规,自作主张纳进来的,这种事情就算他明面上警示过,但依然无法遏制。
他总不能为了这件事杀了自家族人吧?这在族中可是大义灭亲,违背祖宗,不可原谅之事,他已无办法,只能半睁半闭了。
毕竟沈清也应该早就习惯了。
一道耳光狠狠地甩在杜格的脸上,力度之大,令杜格感到头晕目眩,二长老还在暗暗耻笑的同时,不禁对沈清突然而来的大胆行为感到吃惊。
不仅如此,一旁正耻笑的一个女人,被他一脚踹翻,刚想起身,沈清便扯着衣口给了她狠狠的一耳光。女人勃然大怒,掐诀准备动用仙法,此时,一道蓬勃剑气再次爆发,让场面再次寂静了起来。
“还有没有章法了!”杜严拍着椅子,手中的利剑嗡嗡作响,胡子气得翘起,厉声训喝着众人。
女人像是委屈求情似的看着杜严,捂着通红火辣的脸颊,泪光盈盈,完全收起了凌厉姿态。
“庄主,你要为我做主啊!”杜格同时捂着脸颊和女人说道,眼里那种震惊,那种难以置信,令沈清在心里不禁颤笑。
杜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昔日那懦弱的儿子,脸上各种表情交织,异彩纷纭,错愕,惊讶,疑惑,激动,相当精彩。
“此子,怎今日如此性情大变?”他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