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这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就算有了人灵根又能怎样?”
“竟然旷了3天的课！”
“我估计他是从地灵根降到人灵根打击太大了，无心向学了。”
“你懂个屁，灵修的伴生仙器很难买到的，我估计他是因为买不到仙器而崩溃了。”
……
学堂内，20人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独留大长老杜宣和三长老杜龙两人在台上脸色沉重。
沈清的座位空无一人。
“宣兄，你能忍，我可忍不了了！老子的体能训练课可从来没人敢旷过！”杜龙布满青筋的粗壮手臂发狠地往桌上一拍，桌子轰然倒塌，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杜宣眉头拧在一起，脸色很是沉重，但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愤怒。
沈清的这种举动他并不是不能理解。
从地灵根掉到人灵根的落差确实很大。
再加上，他们山庄历年来没人选择灵修，所以商队过来时，一般不会售卖适合灵修的仙器。
没有第一件仙器，就收服不了第一只仙兽，收服不了仙兽，就会在几天后的擂台比试输给杜格。
沈清年龄尚未成熟，这种痛苦，承受不了，会厌学也是情理之中。
但这可不是一个家族的未来该有的样子。
“唉，龙弟稍安勿躁，我亲自去他住处看看吧，今天的体能课你们先练吧。”杜宣垂下双手，无奈地叹气道。
“哼！一个年轻人，连一点小小的挫折都受不了！将来还能成什么气候！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还下什么擂台之约！”杜龙脸色通红，红色的短发下怒目圆睁，显然，沈清的这种行为已经冒犯到了他的权威。
“什么三少爷，我看一个懦夫罢了，怕是哥哥我地灵根的绝佳天赋将他给吓倒了。”杜格在台下双手环胸，嘴角轻挑，眼睛微眯。
“那当然，以我们杜格少爷的天资，虐他一个小小的懦夫有何难度?”
“杜格少爷天资聪颖，我看那沈清肯定是怕了你。”
两个阿谀奉承的女学徒在杜格身边吹捧道。
偏山顶处，一座庭院孤零零地屹立在几棵松树旁。
庭中一棵绿柳翠意怡然，柳下清池如镜，鱼儿好生欢愉。
“山漫千山暮茶雪，水韵万水醉墨客。”少年一席绿袍，倚靠在绿柳粗壮的树干上，脸上尽是红晕，臂摆下垂，手里捏着一个酒壶，稍有不慎，便会从上方摔落。
烂醉如泥。
庭院的门并未合紧，微掩的姿态好似娇羞的少女，将要被风吹开时，一双老态龙钟的手将它推开。
“唉，果然是这样。”
杜宣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喝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他的内心经历过怎样的折磨。
他所遭受的打击未免有些大了。
沈清眼睛微眯，嘴角轻挑，目光斜视着来人。他并不打算起来，甚至还假装着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杜宣走近，闻着满身的酒气，他捂着鼻子叹着气。
“沈清，起来了，该去上课了。”
话音乍一响，沈清便如惊弓之鸟般猛地弹起，一个不稳，便脸朝大地撞了个满怀。在地上打了几个圆滚，手捂着脸，大声嚎叫着，举措略显浮夸。
“你、你、沈清，你没事吧?”杜宣目睹了此等惨状，急忙上前替沈清查看情况。
“大、大、大长老?你怎么来了?没事，没事，小伤而已。”沈清扶着柳树，抹了抹鼻子，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沈清啊，唉，我知道。最近的这些打击，对于你来说，未免过于沉重。”杜宣叹气道。
“但是啊，人呢，不能自暴自弃，凡事啊，都讲究一个天道酬勤，只要你肯勤加练习，也一定会熬出头的。况且我们身为家族未来的希望，身上还肩负着家族的重任，你要振作起来啊。”
杜宣拍了拍沈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着，伸手便从袖间掏出了一个红色的香囊。
即便仍未打开，但里面依然传出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人有些微醺，陶醉。
“沈清啊，还没有伴生仙器吧?”
“我们家族几年来没人选择灵修了，商队这几年不卖适合的灵修仙器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你很看重3天后和杜格的比试，但是没有仙器就没有办法收服仙兽，灵修战斗最依靠的就是仙兽了，我这手中的，是一个消耗型仙器，名为探香囊。”
“此仙品虽然只能用一次，但是此物一出，三脉以下的仙兽皆可瞬间驯服。”
沈清闻言，心中不禁为之一震。三脉以下，瞬间收服！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有了这个，不仅能解释清楚灵蝶的由来，还能暗中帮助自己纳入第二只仙兽！
“老头子我这辈子也没有收集到什么好的灵修仙器，等级高的又不太适合你，现在只有这个适合你了，不如今晚，你便带着这个，我随你去收服第一只仙兽吧。”
杜宣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沈清，他身为四脉巅峰的灵修，几代以来都没有能收下一名徒弟，因为灵修不仅风险大，修行难度也很大，几乎没人愿意选择灵修，直到这一代，才出了一个沈清，选择了灵修。
以沈清人灵根的天赋，只要在自己的大力栽培之下，一定能够创造奇迹，到了他这个岁数之时，应该也是四脉的实力了，这样家族中又能多添一位长老。
这等好事，怎么能任由他自暴自弃呢？
杜宣也是下了血本。
沈清接过探香囊，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手中之物，双膝猛然跪地，对着面前之人不停地磕头，脸庞上已充满泪痕。
“感谢大长老，感谢大长老，感谢大长老的大恩大德！”
“哎，不必不必，你是我家族荣耀，也是我灵修的唯一弟子，这本是应该的，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杜宣看着沈清如此感激的样子很是欣慰，赶忙拱手将他扶起。
“你做好准备了，就收拾一下，今晚我带你去后山驯服仙兽。”杜宣说道。
“不了，今日大长老能光临寒舍，已令弟子蓬荜生辉，感激涕零，大长老事务众多，仍愿救我于迷途之中，我已做好觉悟，今夜的仙兽驯服，就是我给自己下的第一道试炼，如果这都驯服不了，谈何家族荣耀，如果第一只仙兽也要大长老相助，想必别人也不会轻易认可我的实力。”
“大长老，今晚好好休息就好，不必劳烦您了，明日我便会调整好精神状态去习课。”沈清一番言辞，有条有理，不紧不慢，完全不似刚才的醉样。
杜宣被沈清的一番义正言辞说得内心昂扬，对他满是赞叹。想到他对家族的使命感和担当这么强，内心不禁对他大为改观。
“那好，那便依你，那你好好修整，我先回学堂替你向其他长老解释。”杜宣行了个拱手礼，便退了出去。
杜宣一走，沈清立刻将大门紧闭。醉意在他脸上已经丝毫没了踪影。一群红色与蓝色的蝴蝶纷飞在他的耳畔，晶莹的翅膀在风中翩翩起舞。
沈清举起手，一只蝴蝶停在指间。
眸子又变为阴冷至极的神色，嘴角微挑，叹一声冷讽，笑天地黯然。细密的发丝拂过眉前，寒风之中，蝴蝶们纷纷聚集在一起，化为一红一蓝两把长剑，剑身嗡鸣，剑意凌厉，轻轻挥舞，草木便断开。
“古书记载，灵蝶的实力在一脉到九脉都有，由于体质特殊，可为蝶也可化剑，乃兵灵双修道路绝佳之仙品。”
“呵呵，一些上位者控制下位者的惯用言辞罢了，什么所谓的家族未来，一群可悲的棋子。走在被所敬重的人安排好的道路上，有价值者生，无价值者弃，迷者这辈子唯一的意义就是要被人利用。我早已了无牵挂，管他什么家族荣耀，你们这些在泥泞中自大而不自知的蛆虫，终将会被人踩死，是生是死，谁会在乎呢?”
漫天蝴蝶飞舞在他的身后，脚底的绿袍迎风飘起，发丝被风拂到耳后，他张开双手，畅饮着寒冷刺骨之意，只为坚定本心，不忘那雪夜之冷酷。
“世道多艰何难人，尘世只意逍遥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