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处的一个洞口。
各处岩壁被打磨得光滑无比,洞壁上被人用仙法凿开一排排席位,阳光从上方的钟乳石洞口透进来,洒落在硕大的圆形石台上。
“想不到,山庄里竟然还用仙法隐藏了这么一处光景。”沐羽羽眼神里充满了诧异,四处观望着。
她本是山下一家小商贩的孩子,因为刚好到达16岁,符合开窍年龄,便来报名参加了。
她的灵根资质还不错,人灵根,选择了兵修,成为了今年21位新生弟子之一。
石洞内人声鼎沸,至少三百余人。族人,新生,外堂弟子,甚至包括一些内堂弟子,都纷纷入座观看。
长老席上,除了大长老有事外出,其余人均在位置上严容端坐。
杜鱼儿的葬礼进行了整整7天,她的奶奶——张家庄的一位长老,一位精通医术四脉法修,勃然大怒,不仅减少了这几日对杜家庄的草药资源,还要求杜家庄必须灭了整个商队为杜鱼儿报仇。
这个7日葬礼也是她要求的。
沈清和杜格的7日之约因为种种原因已经超过了整整7天。
为了消去山庄中这份消沉的气氛,提起士气,长老们一齐决定,将沈清和杜格的两人擂台,变成了21位新生进入外堂的选拔。
外堂选拔,这是每一届开窍的新生训练一段时间后都要进行的。
每一位新生,通过站擂的方式,击败的对手越多,名次则就越高,最后获得的奖励也越丰厚。
“我们杜家庄,向来都是培优为主,我们只希望看到那些坚强,勇敢,敢于拼搏,努力的优秀学员,而我们的这次选拔,目的也是如此。”
“这一届的21名新生,你们只有10个进入外堂的名额,所以我希望你们敢于站上擂台,敢于接受别人的挑战,选拔的奖励是很丰厚的,家族不会亏待你们。”
“而且,这次选拔的前3,除了一些金币奖励之外,还有灵丹和功法可以选择。”
杜龙眉目粗犷,面色严肃,义正言辞地说道。
“21名新生们,你们有一炷香的准备时间,准备好了,就可以上台站擂,若无人上台,我会通过点名来抽人比试。”
此话一出,坐在众人之中的新生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
外堂选拔,入选即意味着在杜家庄有了一些名分。
可这站擂的方式……对于一些天赋不高的弟子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抛弃。
天赋不高,倘若修炼再不下死功夫,如何赢得了天赋比你高的对手?
击败的对手越多,名次则越高。
表面上是如此,可实际上还不是对天赋上的优胜劣汰?
新生们第一次体会到了虚荣体制对他们的残忍。
是啊,谁会愿意浪费资源去理会你个废物呢?
你何等实力,便何等待遇,没有多少人情可言。
谁要第一位上场站擂,让新生们犯了难。
比试分为三轮,每一轮比试,每个人都只能上一次擂,输了只能等待下一轮才能重新上擂。
他们才修炼了10多天,只有一些基本体术练习的时候才会聚到一起,其他时间,都是各个体系分开学习,他们彼此之间,也只算认得面孔,不算多少了解。
不了解对手,莽然上擂,很可能会立刻败下阵来。况且,越早上阵,对手精气神愈佳,自己很可能会因为体力消耗过早,而输掉后面的轮次,导致排名被反超。
守株待兔,保存实力,仔细观察对手,做好准备,才是明智之举。
敌人对你了解的越少,才对自己越有利。
“爹,孩儿可否首当其冲,给各位族人们展展威风?”
杜格在下方向坐在长老席的二长老杜天明拱手问道。
“这不是二长老的小儿子吗?他想第一个上擂?”一个缠着布条的中年男人诧异道。
旁边看戏的众人中响起了一阵哗然声。
“哼哼,狂妄的小子。鲁莽,但老子喜欢他这股傲慢劲。”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光头男人双手环胸,同样一股傲慢劲地淡淡笑道。
“宁虎哥,你看这小子今天能打赢几个?”一旁的精瘦男人用着谄媚的目光,对着光头男问道。
“不清楚,少说也有八九个。我听说这小子是这届新生中的两个地灵根之一,只希望他的实力,能够配得上他的傲慢,要是进入了外堂,这小子,我们二队要定了。”宁虎眼神闪过一丝精光道。
杜格的此举表现,无疑是给了还未上台的新生们一个下马威。
本届最强天赋。
他的修炼进度,算是这届新生中大家最为熟悉的——因为太耀眼了。
他站擂,谁上去应战不都是白给吗?
谁会愿意去浪费机会?
除了那位和杜格一样都是地灵根的女子——天涯。
少见的高天赋外姓弟子,据说是大魏国的一位千金大小姐,因与杜家交好,所以送上杜家庄历练。
此时那位聚集着不少目光的大小姐,两只纤纤玉手正轻放膝上,秀丽的一双丹凤眸子里透着清冷,即便脸上蒙了一层薄纱,也掩盖不住她宛若天人的容颜。
她坐得笔直,似乎在想着事情,并没有去理会在底下叫嚣的杜格。
“天涯,你打算上去吗?”坐在她旁边的沐羽羽有些无奈,求情般地问道。
两人都是外姓,又为同性,上山后便自然而然地熟络了起来。
如果没人上去击败杜格,到时候没人敢上去应战,长老点名,要是点到自己,估计一定会输得很惨。
天涯毕竟是相识,如果是她站擂,就算自己被点名应战,至少人家会留些情面,不让自己输得太惨。
“只是个不懂得保留体力,狂妄自大的愚蠢家伙罢了。”天涯根本不去理会一些新生投来的求情目光,不屑地笑了笑。
“好吧。”
沐羽羽只能搂着天涯的手臂,无奈地靠在她的一旁,在心里乞求长老点名不要点到自己。
“时辰已到,各位如若想好,便可上来站擂,选拔即刻开始。”
杜龙声如洪钟,台下观战的山庄子弟躁动不已。
“终于又有好戏看了。”一位已是外堂的弟子兴奋说道。
杜天明眼里带着一丝欣喜,扫视了众人,对杜格缓慢地点了点头。
还是自家孩儿争气啊。
虽然他此举有些狂妄鲁莽,但又如何呢?
这届新生的资质他了解,也就两个地灵根封顶。
而自家孩儿,乃是两个地灵根之一,身上流淌着杜家纯正的血脉,习的是兵修,除了学堂上的练习,在家又得自己亲自指导。
自大些说,这次选拔的魁首,仿佛是为自家孩儿内定的。
“弟子杜格,拜见诸位长老。”杜格轻轻一跃,便落到三尺来高的石台上,对着长老席拱手示意道。
“杜格,你可是想好了?”杜龙声音威严无比,眼神冷漠地瞧向下方满身傲慢的杜格,带着一股雄浑的气势。
在他看来,人只要战斗之中过于自大,便会遗留破绽,给予对方可乘之机,现在是选拔还好,倘若在外是关乎生死的争斗,此乃大忌。
“回禀三长老,弟子杜格已做好准备。”
杜格嘴角微挑,不屑望向观战席众位新生,今日一战,他有十足的把握。因为,此刻的他——
已然突破至一脉半化境!
仅仅就考这十几天的修行,这恐怖的修炼速度,恐怕自己说出去,会让同龄人备受打击。
同时,他此举的重要目的除了给自己的父亲争点威名以外。
他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目的——
那便是羞辱那个十几天不尊重自己的沈姓蛆虫!
杜格扫视四周,并没有瞧见沈清的身影。莫不是此刻的他,已经被自己的强大气势,给吓得躲在谁的身后,畏畏缩缩,宛如败家之犬。
“杜格少爷来真的啊。”一位只有废灵根的新生正瑟瑟发抖道。
谁也不想上去成为一个笑柄。
“诶?沈清不是和他有擂台之约吗?”此时一位杜家的新生突然想起了此事。
“对啊,当时我记得他在家族例会上还羞辱了杜格少爷。”
“他人呢?”
台下众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不能怪沈清,他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沈清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体术集中训练来过一次以外,其余时候根本就没看到他的一丝人影。
大部分刚进来的外姓弟子,甚至都有些记不得他。
也难怪大长老都有闲暇时间都在陪灵兽散步,喝酒。
伴随着台下的议论声愈发鼎沸,众人的目光都在寻找着沈清。
杜龙的坐姿挺拔,面容严峻地望着台下。
当初他说过,沈清和杜格的比试,由他评定输赢。
几位长老都在暗暗等着沈清上台。
半炷香过去了,杜格的对面仍是空无一人。
杜龙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承认杜格第一个上台,确实磨灭了大部分新生弟子的信心,但他可不希望未来杜家庄的主要战斗力们,是一群畏畏缩缩的怂包。
“看来半炷香无人上擂挑战,我只好亲自点名了。”杜龙站起来道。
台下众新生心里一阵慌张。
“沈清——”
杜龙的声音很沉重。
无人回应。
围观众人又从窃窃私语变得嘈杂了起来。
“沈清!沈清你人呢!”
“你的擂台之约忘了吗!?”
“还不快上台来!”
杜龙声如震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