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外堂选拔如常结束。
杜格,天涯,龙安歌,沐羽羽,还有其余6人,如愿进入外门。
沈清被那一剑,震得昏迷了两天两夜。
如果不是羽化那一技能,加上杀心淬炼打熬的体魄,沈清已经被那一剑打得魂飞魄散了。
本来他还想趁机除掉杜格,再借家族规则压制二长老,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表面上堂堂正正,循规守矩的杜龙,竟然也无动于衷。
沈清只想利用规矩。
“口口声声的规矩……”
“就因为身体里流的是卑贱的血,就要被人踩进淤泥里!”
沈清一拳轰烂了木桌,披起深红长袍,拿起一个包裹就往外走。
包裹里有封信,字迹大体可以认出来是杜严的,说的就是些为了什么家族荣耀,或是悔过自己当初若是清醒一点,没有跟他娘亲发生过那些,就不会有接下来的种种。
家族荣耀,沈清已经听烂了,至于悔过,若是有用,世界就不会有任何进步,人会变成极其愚蠢的动物。
在沈清看来,只有杜严发威,力保自己,自己才会有活下去的可能。否则,即便是将自己驱逐出去,也会遭受到二长老派来的杀手追杀。
名利和亲情之间,杜严从来都不会犹豫,从他娘亲时是,从他此刻也是。
天还没亮,此刻仍是夜深,月蒙蒙,白雾入山,飞鸟鸣。
到了天亮时分,就是他们为沈清送行的时候了。
不过沈清并不打算等到天亮。
如果等到他们为自己送行,那二长老就了解了他的踪迹,只怕离开山庄还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他派遣来的杀手给杀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沈清不允许这种失误的发生。
沈清背起行囊,两只黑色毛发的小邪虎从布袋中探出头来,有些不舍地看着庭院,再嗷嗷地叫了两声,钻进布袋中,用脑袋蹭了蹭沈清的背。
万家灯火若隐若现,蝉鸣的夜晚如此宁静,柔软的被褥用温度驱散苦楚,只有寒风下的树噫如此凄凉。
沈清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下山的路崎岖无比,将影子揉的稀碎,没有一处完整。
路过一个两层竹楼时,门被风摇得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蓝蝶从沈清的仙核中飞了出来,渐渐在手里凝成了剑,幽深的眸子里露出一丝警惕之色。
“带上这个令牌,可要求大魏国的人帮你做一件事。”门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接着一个令牌从里面被扔出。
沈清接过令牌,令牌用金字刻着个天,牌尾有红缨缠绕。
迟疑片刻,沈清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即思索片刻,仙蝶剑便又消失不见,淡淡笑道:
“明月别枝,清风半徐,想不到姑娘此刻却仍未寝,想必是有心事了。”
竹楼中并没有任何回答。
沈清笑道,将令牌扔了回去,转头便走。
不过片刻,竹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接着一个清冷的声音继续道:
“别多想,我只是在感谢你帮我教训了那个令人作呕的人渣而已。”
沈清停下了脚步,深红的衣摆在皎白的月光下,透着一股妖异,在乌黑长发的映衬下,这个身影又显得单薄无比,写满了冷清孤寂。
他转过头,看着身后之人。
少女柳眉朱唇,一双丹凤眼清澈又冷漠,白嫩肌肤上有一抹微醺的胭脂,鬓角长发垂落,楚楚动人之姿,可与皓月争光。
沈清挥过衣袖,向她走去,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警惕。
“你想……”少女背后的玉手捏起了一张符,还不等她说完,沈清伸出手,将她猛地揽入怀中,指尖抚过她有着淡淡清香的长发。
这突如起来的举动让少女有些错愕,眼睛片刻失神后,脸上浮出一抹红晕。
她用手撑着沈清的胸膛想要挣脱,但手刚抬起,闻到身上那道淡淡的柳叶清香,手瞬间感到有些无力。
“我要走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沈清声音低沉,有些哀伤,有些像是在安慰。
少女终是挣脱来人的怀抱,一双美眸写满了不可置信,作为皇室千金,从未有男子敢如此冒犯她,少女有些错愕和羞怒地看着对方。
她捏起一道灵符想要教训一
月光洒在沈清的脸上,秀气的脸上此时却温和无比,那双清澈的眸子好似一谭热泉,将眼前之人揉进眼睛里,将她融化。
少女又是一下恍惚,一阵错愕,捏起灵符的手暂且停住,随即说道:
“我知道。”
沈清的眼眸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变成了紫色,但少女似乎没有察觉到此异样,只是对方的视线牢牢的锁定着自己,身体不免有些燥热,有些口干舌燥。
他的眼睛好似有着不容抗拒的魔力,自己的身体竟变得酥软,有些畏惧,有些崇敬,幽香酮体对他完全不想抵抗。
沈清扶住将要倒地的少女,继续轻声道:“谢谢你,我能感觉到,你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少女听后随即一愣,将手中的令牌又递到沈清手上,清冷的声音说道:
“快点走,等到天亮,你会死。”
沈清望着令牌,只是淡淡地笑着:
“你叫天涯吧。”
“你的恩情沈清一定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只是我囊中羞涩,无以回报,身上唯一值钱点的东西,就是这颗珠子。”
只见沈清从袖中拿出一颗暗紫色的珠子,放在少女的手上,珠子内紫光缭绕,白光映照在上方,有些妖异,有些摄人心魄。
还不等她多看,沈清再次将少女拥入怀中,只不过这次动作轻柔了很多,他轻抚少女嫩滑纤细的玉背,把头抵在少女的耳边,柔声说道:
“天涯,我会记得你的眼睛,我会记得你的鼻子,我会记得你的唇齿,我会把你身体的每一处,都深深地记在我的心里,一定,一定——”
“不会忘记你,到天涯海角都算数。”
天涯能感受到沈清唇齿间吹来的热气,在听到这个话语后,脸上的红晕更甚,接着便用手一推,这次反而很轻易的就挣脱开了。
沈清的脸上流过一抹失望,一抹悲伤,随即又很快消失,望着那枚珠子轻声说道:
“沈清不曾有过那男女之情爱,不清楚什么是喜欢,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天涯,你很好看,像住在天上的那位月宫的仙子一样,这颗珠子,现将它赠予你,就当,就当是我们的……”
“定情信物吧。”沈清的话语有些颤抖,就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年,在向心爱的少女告白时,那种波澜起伏,忐忑不安的情绪。
话音刚落,少女的心头忽地一颤,身体更加燥热无比,白色的月光也无法掩盖仙姿月容上的红晕,她惊慌失措地跑进竹楼中,将门猛地关上,抵在门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怎能,怎能说出这么羞人的话。”
“什么定情信物,明明是下流,无耻。”
大抵是王族少女,几乎没和男子接触过,从小到大,谁对她不是恭恭敬敬?想起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脸上的羞红不减,比起被冒犯的愤怒,她竟然又回想起那怀抱的余温。
“无礼。”
天涯望着手中那绝美的珠子,低声呢喃道。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有些发烫,她扶着额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浮现了很多莫名奇妙的情绪,她运转灵力将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接着把珠子藏进袖中,思索着什么。
门外,沈清拍了拍红袍,脸上的柔和顿时消失不见,一抹阴郁之气再次浮现在脸上,眼眸满是中阴狠之色。他望着竹楼,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便转身离去。
他眼眸里的紫光,瞬间化作烟雾,在月光下消失不见,同时,一只小邪虎探出脑袋来,嗷地叫了一声,又摇摇脑袋,钻进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