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花林,玉石楼明。白纱窗下,天涯眨着美眸,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她是何王府的千金,是现皇帝的嫡女,何天涯。
可因为这分封之制,说先皇仁爱也好,说他愚蠢也罢,如今陈王府闹的动静不小,他们甚至都不跟何王府禀告一下。
这大魏国,确实要变天了。
但她睡不着,却不是因为这件事。
脑海里时常想起那个清瘦的身影,说多喜欢,也算不上,顶多算有点特别,毕竟是第一个近距离接触的男子,印象还是有点深的。
“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她突然想起那天去看灯会的白衣身影。
“唉,在那二长老的手段下,肯定是十死无生了。”顿时,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何王府之中,这偌大的宅邸里,非常冷清,静下来可以听见竹子的脆响和潭水的泉鸣。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又找不到原因。她转过身,盯着那放在桌子上的暗紫色圆珠,在月光映射下,散发着朦胧的紫气,珠内还似乎要迸发出紫色的精芒。
美极了。
那少年说,这是赠予自己的定情信物。
但她哪里经历过男女情事,对于这其中蕴含的情爱,她不太关心。她倒是觉得,这少年是因为喜欢她的美貌,对于她的施舍感到很特别,才将她当作心爱之人,才把这珠子赠予她的。
也是啊,他多可怜一人,得到她这样美貌无比的人的关心,他肯定心里高兴坏了,或许早已把她当作举世无双的仙子来顶礼膜拜了。
只是,他那双眼睛,多好看啊,充满了吸引力……大抵是紫色的,已经记不清了。
她送给他的那块令牌,可是王府的令牌,在这大魏国,可是相当好使的。虽然这东西她有很多,但这礼物对于凡人来说可是恩赐。
他对她或许崇拜的不得了吧?像那些整日觊觎她的窝囊废一样。
如果用点手段,他一定会变成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吧?
只是可惜,用不上了。
少女盈盈美眸目不转睛地盯着珠子,诉说着这夜话心事。
另一边,陈王府。
“邱长老,你有什么线索吗?”
一个衣着华贵,头戴锦帽的中年男人,坐于大堂中央,两指捏着一盏茶,表情不怒自威,散发着一种压迫力。
只见被问话的那端,身穿蓝白道袍的精瘦中年男人,眯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细长的胡须,沉声说:
“我怀疑,赵王府按耐不住了。”
“此话怎讲?”
“昨夜,那小子杀了几个一脉的巡兵,在我赶到之后,又接了我一掌,被我打入了一个石屋之中,只是,当我进去搜查时,那小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恐怕,是使用了什么类似于土遁的遁法之术。”
“实力的话,大抵是个二脉半化境左右的体修。”
那戴着锦帽的威严男人放下了茶杯,缓缓说道: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
“何王府即便看到我们没有向他们禀告,做出了那么大动作时,却也没有出来发声。就算他们再不高兴,也不会在这私底下玩这种小把戏。”
“倒是这平日里不争不抢的赵王府,最喜欢在阴沟里使诈,恐怕,他们是看到我们的动作之后,想在上面再浇把火,让我们误以为是何王府,趁机加深我们之间的仇恨,最后等我们两败俱伤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这姓赵的蛇蝎娘们,真以为我陈威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吗!这点小伎俩,哼哼……”陈威捏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邱长老,帮我跟你们掌门和弟子传个声,让他们这几天先别搞什么大动作了,临近山海宗大选了,我家孩儿还要参加比试,我不想人家来到这,看到这大魏国乌烟瘴气的……
“你们回去就先准备准备,等到这山海宗大选结束后……”陈威合上茶杯。
“邱某明白,邱某明白。”留着长胡须的邱不言点了点头,拱着手,便悄悄地退出府去。
赵王府的丹坊不远处。
又有几具尸体倒在地上,雨水堆积成滩,夹杂着不少腥红。
一个穿着黑色道衣的男人,两只拳头已经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的白骨。
他恐惧地倒在地上,不断地向后退着,眼神浑浊,全身颤抖。
“你杀陈王府的卫兵,又杀我赵王府的人,你就不怕得罪两家王府吗?”男人扯着发颤的声音说道。
“怕?”
“呵呵……怕又怎样?不怕又怎样?你们都是一具尸体了,难道还能说话不成……”
他捏住男人的下巴,眼神冷漠地凝视着。一剑贯穿咽喉,男人没了声息,眼睛还没来得及合上,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再接着,他拎起那具长着尾巴的夜叉尸体,扔在了中间。
拿起了其中一个赵府侍卫的剑,插在陈府卫兵的尸体上。又从地上捡了一把陈府卫兵的斧头,狠狠地劈卡在赵府侍卫的脑门上。
做完这些,他眼神森冷,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几具尸体。
原先是陈府卫兵在绞杀夜叉,只是动静太大,引来了赵府侍卫。
夜叉生性凶残,但它的尸体可相当值钱,是某些上品丹药的一味药材,倘若拿去,卖给那些宗门,炼丹师,或许能换些丹药,宝贝之类的。
不然,这逃入大魏国的区区几只夜叉,杀了几只蝼蚁,怎么可能引起这些大王府的注意呢?
他们根本就不担心这些夜叉威胁到自己,因为他们有那个实力。
这里都是些一脉的士兵,厉害的顶多也就二脉小化境。在他们合力杀死这些夜叉之时,尸体的归属,争吵是自然避免不了的。
夜叉也没想到,原先就是追几只蝴蝶,会沦落至如此下场。
鹬蚌相争的后果是惨痛的。
沈清周围的红蝶蠢蠢欲动,自从突破了第一道传承之后,他发现红蝶吞噬血肉,获得灵力的那种饱和又松动了。
不过,他这几天都没让红蝶吃干净,留点血肉给这些尸体,还有些用处。
魔核现在已经达到了二脉小化境的大成,已经数不清多少个仙人死在了他的手中。
有陈王府的,有赵王府的,就是没有何王府的。
“这老妖娘们真以为我陈威不敢动手是吧!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为不杀何王府的人,我就会以为是何王府干的吗!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老夫征战沙场多年,就这点栽赃的伎俩也想骗过老夫!给我下令,凡是赵王府的人进入我陈王府的区域,全都照杀不误!”陈威皱着眉头,脸色通红,双手重重地拍着桌子,夜叉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赵王府。
“这老莽夫,分明是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下令去杀害陈王府的人了!”
“就算老娘看他不顺眼,就算他的卫兵犯贱,就算我的下属糊涂,杀他三个四个就够了,都死了快二十个!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而为!”
“有人在陷害我们赵王府!”赵媚娘咬着牙,捏着一个白瓷玉杯,美眸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真是个愚蠢的老莽夫!”
“大人,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他们陈王府有意冒犯我们?”一个打扮还算雍容的女子凑近了赵媚娘,皱着眉头道。
“不!那老莽夫虽然蠢,但他还不至于蠢到准备在山海宗大选开始前就大开杀戒。”
“肯定是那何王府,下了暗棋!哼!这何王府,看着老实,对陈王府这几天的举动不动声色,不闻不问,实则在暗地里,玩着这种借刀杀人的离间把戏!”
一旁的女子点了点头,转着眼珠子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这罪魁祸首,也有可能是三个王府以外的人——”赵媚娘话锋一转,皱起眉头,脸色严肃道。
“啊……”女子闻言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
“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来,有谁的胃口这么大,竟然敢对三个王府下手……”
“传令下去,把外面的丹坊关了,暂时把丹药运回我们王府附近的丹坊!还有,把在外面巡守的侍卫,全部召回我们王府附近。”姿色香艳,身材婀娜的女人站起身来,一双狐媚的眼睛闪过几分阴狠,对着门外的人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