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了吧？”
“我把她杀了。”
两人坐在一间小府邸里，沈清平静地抿着茶，坐在对面的少女低着头，不敢抬起眼睛看他。
“看……看见了。”少女弱弱地说道。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所谓的喜欢，你所仰慕之人，是这么的恶劣，是这么的卑鄙，是这么的十恶不赦，你还会喜欢他吗?”沈清合上茶杯，眼神冷冷地看着对方。
“我，我……”少女被逼问得有些支支吾吾。
沈清卷起袖子，望向窗外，青丝倾下，覆盖住他的眼角，眼眸像幽深的潭水。
他把杯中的茶一抿而尽，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我，我，我知道，公子不是个坏人！公子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望着沈清已经走到门口，少女有些焦急地喊道。
闻言，沈清转头:
“不，你迷失了你的初心。”
“你认为我跟其他嚣张跋扈的少爷公子不同对吗？你觉得我对你特殊关照，对你特殊认同对吗？”
“实际上，我只是喜欢你的手艺，喜欢你手下那些栩栩如生的衣物罢了。”
“如果你没有价值，你是死是生与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当一个人迷失了他的初心时，他就会掉进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的深渊，不管他自知还是不自知，失去初心也就意味着他将要面临极其惨痛的代价！”
“跟着我，你迟早会尸首异处。”
看着沈清没有半点玩笑的说辞，如刀剑般刻薄却又很现实的话语，少女感到了委屈，受伤。
她有点认不清自己了。
她的初心是什么？喜欢他当初的善良?喜欢他的大度?喜欢他对自己这类下等人的施舍?
喜欢他对自己这条贱命的珍视?
少女委屈得哭了出来。
是啊，他救自己，帮助自己，纯属是因为自己有价值罢了。但，自己相对于其他百姓而言，是幸运的，不是吗？
少女用布满小茧的手擦了擦眼泪，看向了窗外茂绿的大树。
她的这份喜欢，还是初心吗？
这是喜欢吗?
沈清走到宅外，很自然的就开始坐下打坐。他要开始继续通灵修炼，领悟新的灵技，现在仅有的四个灵技:
羽化(蓝蝶)，喋血(红蝶)，震慑之眼(大毛)，敛息(二毛)。
虽然这四个搭配起来大大提高了他的生存能力，但他目前缺乏强力攻击手段，如果可以，他还想找些兵修的心法来学习。
不过没通过复选之前，他是不能购买山海宗的仙法的。
千米高空，巨大的石洞中。
一名穿着朴素，相貌却很仙风玉骨的老者，缓慢地睁开了眼。
“有意思，我可是好久没感受到魔气了。”
他猛地一挥手，四道金光嗡地往四个方向飞去。
“什么，山海宗内有魔气?”
“有意思，宗内会不会是有人入魔了?我现在去看看。”
“山海宗安定太久咯，没点有意思的，老头子我骨头都要散了。”
“说不定是某些灵兽入魔了……我看
山海宗四宫的宫主在接到老者的传讯之后，纷纷猜测起来。
“意通八方，虚生万象，万象有灵，灵聚识天。”
“破！”
轰！
一股磅礴的气劲仿佛一圈波浪一般荡了出去，震下一圈圈落叶。
“仙核突破到一脉巅峰了！”
沈清满头大汗，扶着树正神色激动道。
在他的身旁，两只黑色的邪虎和一红一蓝两群蝴蝶正静止在原地，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按通灵典籍里的说法，陪你通灵的灵兽越多，修炼的速度也就越快。但同理，这也更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如果神魂不强，接受不了那么多灵兽的意志，反而会事与愿违。
此时，沈清已经醒来，再接下来是这两群蝴蝶，再接下来，是魁梧的二毛。
而俊俏的大毛此时身上还在散发着紫光，闭着眼静静地趴在地上。
“难道它又有领悟了?”
忽的，大毛猛地睁开眼睛，紫色的眼睛燃起紫火，它仰天猛地咆哮，那充满霸者之气的双眸紧紧地凝视着前面的一棵小树。
再然后，两道紫色的月牙型气刃从它的眼中嗖地划出，一连击穿了好几棵树才停下来。
沈清略感惊讶地张开嘴，很快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此灵技的用法。
接着，沈清也如法炮制的盯着面前一棵巨树发动了震慑之眼，很快，眼里燃起了紫色火焰，两道月刃从眼中破空而出，轰地击倒了巨树。
“这便是目杀吗?”
望着巨树焦黑的切口，沈清有些激动，他开心地抱了抱大毛，大毛脸上展露着愉悦，发出嗷嗷的叫声，舔舐着沈清的手。
沈清没想到一只不过一脉巅峰的邪虎，竟然能在短时间内领悟两个灵技，这天资远超其他灵兽。普通灵兽修炼几十年，甚至到死，也只能领悟两个。
而它仅仅一脉巅峰，就领悟了两个，虽不及那些兽中王侯，但此刻的邪虎——
已有王侯之姿！
沈清打发了两只邪虎，让它们去追着蝴蝶玩了，他要留在原地继续练习新的灵技。
“此灵技威力确实霸道，但也不是没有限制。”沈清气喘吁吁，而宅院外不远处的这片树群，被他扫倒了大半。
“此灵技发出的气刃，并不消耗真元，而是消耗神魂的精神力，并且，它的威力，跟精神力的总量有关。”
“第一次发出的气刃威力最强，因为此时精神力还没有被消耗，而随着我的使用之下，精神力的总量逐渐降低，发出的气刃威力也越来越小。”
“看来，这招得用在合适的时机上，才能发挥它最大的用处。”
“以我现在的神魂来看，在满精神力之下，最多能发出10次气刃。”
“此招与震慑之眼搭配，有着非同凡响的效果。凝视杀敌——好一个目杀！”
沈清疲软无力地倒在地上，经过一阵酣畅淋漓的修炼之后，他望着天空陷入了沉思。
渡灵村……他会回去让他们血债血偿的。
杜家庄嘛……
只希望那个叫季晚棠的少女能混出点名堂，到时候回去他就可以不用露面了，或许不出多少力就能收获渔翁之利。
仇恨是可怕的，她会因为迫切地想杀了杜天明而逼死自己变强。如果她中途死了，那就是当初自己下错棋了，得多出力了。
而大魏国，他让给了那只狐狸精，有着一群夜叉给她把唤，还有着陈情这颗棋子助她挟天子令诸侯，她目前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只狐狸也不过是他当初的一步棋罢了。
当时他不过是想利用大魏国的动荡，将天涯炼成巫尸，送杜天明一个惊喜而已。
杜天明想加害他不成，反倒落得了一个家破人亡，不倒退一个小境界都对不起他半个多月来呕心沥血的准备。
只希望那只狐狸识相点，不要试图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至于这个织衣服的女孩——
“公子，吃饭了……”
环环从门里探着头，一张白嫩的脸上有着明显哭过的痕迹，看得出来她有些害怕，因为沈清弄出的动静真的不小。
“好。”
沈清阴郁的脸上难得挤出笑容，这让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只要这女孩还能为自己织出好看的衣服，那留着她就还有用。
更何况，真诚的人并不多。
“慢着。”沈清刚走到宅内，突然顿住了脚步。
“有客人来了，你先吃吧。”沈清抬手招呼错愕的少女回屋，然后快速地把门关上，接着便化作一群蓝蝶，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