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林凡，叶尘，林尘……我就纳闷了，这些作者笔下的龙傲天主角就不能换个名字嘛……”
越星遥走在林间，身后长剑一出，几根树枝弹指之间掉落。
“这森林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找不到猪脚的生活实在百无聊赖……”
“明教的人现在肯定在找叶凡，我只要找到明教的人，跟着他们就行了，嘿嘿……”
另一边，明教区域内的某处府邸。
沈清一个人正默默地坐在太师椅上，缓慢地抿了口酒。
他望见少女正在因为一只濒死的绒鼠而感伤——绒鼠身上插着一只箭。
鼠类不得人喜欢，很少能得到人的封正——也就是不得人烧香敬仰，以至于，鼠类大多皆凡兽，很难修成。
面前的绒鼠就是其一，连一只普通的弓箭就能要了它的命。
这是少女在附近捡回来的。
“公子，它要死了。”少女有些无奈，她已经拔出了箭矢，为绒鼠的伤口上了药，缠了布带。
可绒鼠却仍奄奄一息。
沈清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喝着酒。
少女本以为救济过她的蝴蝶公子，也会大发善心，救助这只可怜的动物，可一想到他毫不犹豫地就把同行之人给杀了，她又说不准了。
瞧见沈清没有回话，神色冷漠，她只能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绒鼠闭上了眼睛。
一个生命在她眼前就此凋谢。
她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流下了眼泪。
如果，如果……她是仙人，就好了。这样就能救这只小绒鼠了。
“哭什么?”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公子，我……”环环有些支支吾吾，她对沈清的这种冷漠感到失望，可沈清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埋怨他的所作所为。
“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存在罢了。”
“弱肉强食，乃之天理，你救它不过是耗费力气。”
“且说，这世上弱者千万，你救得过来吗?”
沈清神色平静地说道。
听到沈清淡然无比的话语，环环不知为何心里涌现出了一丝委屈和抵触。
对沈清这种自以为看破红尘，漠视生命的世界观的抵触。
“可我就算救不了世间千千万，但当下，在我眼下的弱小，我们明明有能力救它……不是吗？”环环的眼圈很红，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反驳沈清，但她不希望沈清变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公子……一定不是那样的人，她可以改变他。
在少女心中萌芽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只见沈清也不恼地抓起了死去的绒鼠，将绒鼠托在手上，淡淡开口道:
“你觉得人为什么要变强?”
环环对沈清突然的疑问感到有些错愕，抬头，却瞧见沈清投来的，那极其认真的目光。
她从没听到这样的问题。
“为了，为了……为了不被人欺负……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
环环仔细想了想，自己曾经和爹爹风餐露宿，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曾经的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沈清这类人一眼。
她很努力地织衣服，做首饰了，但最后还是没有能保护爹爹，自己还被人抓走了，眼前的这只绒鼠死了，她也无能为力。
如果她很强……这些就不会发生吧?
“你变强，是为了不被欺负，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这世间人若全都如你所想，何谈欺负？”
“世上人皆富，何人还出工，何人还劳作呢?”
沈清的眼睛很清澈，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我……”环环被质问得有些答不上来。
“人不劳作，就会死，活下去的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
“有些人无需劳作，那是因为有人替他劳作，而替他劳作的人越多，这人就越富有。”
“以至于他起点如何开始，如何说服别人替他劳作——”
“那皆是因为他强，强得令人崇拜，令人敬仰，这种积累只会让他越来越强。”
沈清顿了顿:
“穷则愈穷，富则愈富，有些人，确实努力了一辈子——”
“可是，他的努力真的提升了自己吗？他真的获得了什么能力吗？他走对道路了吗？”
“他真的变强了吗？”
忽！
沈清的手中燃起一团火焰，手中的绒鼠瞬间化为了灰烬。
“人不会反思自己，不会去理解环境，适应环境，反而麻痹自己，责备环境，这样的人最终都得不到什么成就，一辈子也就庸庸碌碌走到头了。”
环环低下头:
“可我出身贫寒，只会织衣服，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那些仙人……”
沈清眼里流露出一抹讽刺:
“如果你不会织衣服，你现在早就已经死了，我又何故把你带在身边?”
“欲望会让人变得贪婪，贪婪，则会让人变得不会知足。”
“不会知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因为不知足，而否认了自己前面因努力而获得的成果，从而开始自暴自弃。”
“如果你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就算跟在我身边，就算我一时能护着你，你也活不久。”
“更何况，你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天底下还有人能比你织出更好的首饰。”
“我是强者，而你只是一介凡人，你是弱者，你的命对我来说轻贱如路边的野草，杀你我甚至只需要动动手指头。”
“正因为你比我弱，所以我可以随意处置你的生命。你想反抗我，只能找到比我更强的人。”
“而如何让更强的人帮助你——无非是因为他垂怜弱者，帮助你没什么代价罢了。”
“有些弱者之所以可怜，是因为他们明明已经很想变强了，可他们的眼界不足，见识不足，心境也不足。如若缺少强者开悟这些迷人，那他们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无济于事。”
“强者帮助弱者，从来没有理所应当一说。愿意主动帮助弱者的那类人，都是愿意牺牲自我利益的人，这个利益可大也可小。但如果你要强者都敬畏弱者，要强者都对弱者平等对待，那他变强的意义何在？那他为何要变强?他为了变强吃过的那些苦头，付出的代价又算什么?”
沈清的话字字戳心，环环不知从哪里开始反驳。
这是现实……这是真正发生着的——这是她亲眼瞧见的事实，她不知从何反驳。
是啊……如果人人都富有了，人人都不掠夺他人的东西，那何来欺负，何需劳作，何用变强呢？
可富有不是凭空产生的，人也都不是如她那般所想，这是现实，这是环境使然，这是一个大的环境——可她只是个人啊！
她如果什么都不做，如何改变这类环境?
想到这，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对上沈清那双幽黑的，深潭般的眸子。
“有一类人很蠢，那便是想让环境先适应自己，而不是先改变自己影响环境。”
“他们从来都只抱怨环境，也只能抱怨环境——”
“因为除了环境，他们能抱怨的就只有自己了。”
“你会发现，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会去埋怨环境，他们只会适应环境，并且他们擅长顺应环境，从失败中找出错误，完善自我，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加符合发展观——”
“所以他们强，所以优胜劣汰没有淘汰掉他们，所以在弱肉强食的无形发展中，他们适者生存。”
沈清把少女从地上拉起，用手替少女擦去泪花:
“我希望你明白——”
“改变自己，永远比改变环境要容易。”
“人，只有为了变强，拼了命的，想尽各种办法，试遍一切方法，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一旦一个人找到属于自己的路，顺应了环境，就是脱离弱势环境，变得更强的开始。”
沈清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眼神温和道:
“我言虽重，但言重意深，你一介凡人，如若太过于拘泥生死，将来必定陷身于水火之中。”
“虽我们身份有别，但你若变强，对你我都好。”
“如今，我们也算生死相依了，不是吗？”沈清的话语很轻，少女却放声哭泣。
对于沈清来说，驭天驭地，都不如驭人来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