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宛按照蔡叔的指点来到二楼,一间间找过去,经过某扇门前,被人捂住嘴一把拽了进去。
这种级别的别墅怎么还有贼啊!
救命!!
明宛害怕地挣扎起来,男人的轻笑在耳畔响起:
“胆子这么小,是怎么敢一个人去那种肮脏的巷子,又敢随便坐人家车跑到那么偏僻的厂子?”
明宛顿时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而燕恒灿收紧了这个怀抱,将下巴搁在她肩上。
“别闹了,就这样。”
他的呼吸拂到她颈间,勾起一阵条件反射的颤栗,明宛想问他,就哪样?
燕恒灿没有再开口,但明宛感觉这样下去不妙,她还是试图挣开,但前者怎么也不放手。
“我……我不要住在这儿。”明宛嗫喏道,她自己并不知道她的语气中有某种妥协。
男人冷嗤一声,“那你想住哪,周公子那儿?和你姐一块儿伺候他?”
什么虎狼之词?!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有地方住,我只是来取行李的!”
“刚刚怎么不早说?你见商旭离开过我们吗?没见就是没拿了。”
燕恒灿煞有介事地叹气道,语气中竟是有一丝宠溺的无奈。
“反正也是一些没法见人的垃圾货,丢了就丢了吧。不准你再去那个中介所。”
明宛气急:“你怎么那么霸道!有些东西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
里面还有她的生日礼物,纪念品之类的。四海为家的她一般寄放在闺蜜家里,总有些来不及放过去的。
“好了,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现在,去把自己弄干净了,再来和我说话。”
燕恒灿总算放开她,像是受不了她身上的异味一样扇了扇鼻子。
“你先洗,一会新衣服烘干了会送来。先凑合穿吧。明天再带你去买衣服。”
“你能不能听人说话?!”
明宛终于忍不了了,屡次被无视的恼火,压抑了一整天的愤懑,叫她不管不顾地爆发出来。
“你看我像是在欲擒故纵吗?我跟你说真的,我什么都没答应你!你堂堂燕少,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人吧!”
燕恒灿轻哼一声,不由分说地掐住她的下巴,眸眼深沉地睥睨着她。
“那你订婚宴那天为什么要留下来呢?利用完我的名字就想甩掉我,不愧是明家教出来的女儿?”
又是一把温柔刀,寸寸凌迟,割得明宛的内心一阵阵地抽痛。
“他才不会教我这些,他那种人会教我什么,你不是很了解吗?
“我是以我自己的意志在拒绝你!反正你都要退婚了,凭什么要求我!”
“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
燕恒灿扬眉轻嗤,又用拇指将她的下巴嫌弃地挑向一边。
明宛甚至感觉不到侮辱,她已经麻了。
他自顾自地点点头,“说了半天,这不还是欲擒故纵嘛。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明家人确实有一手。有点意思。”
说完还七零八落地鼓起掌来,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赞赏”。
明宛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眼里的光芒渐渐被绝望沦没。
他以为……她是在要挟他,不让她“上位”她就不伺候?
可是,领结婚证,办婚礼,给她一个名分,给她一个家……这本来就是夫妻间的基本义务!
先不提他这直男癌还有没有救,没结婚他凭什么以夫妻标准来要求她?
他这意思好像和他结婚就像是篡夺王位,而做他的宠物才是什么本份一样。
这就是他们有钱人的世界吗?
所谓真爱,就是要她放弃所有的权益,连结婚证都没有……去赌他大少爷一个良心发现的童话故事?
敢情那五十万,就是个一次性买断的代孕费咯?
“说话啊,干瞪着我,可是不会赢的。”
燕恒灿锐利的眼神阴魂不散地萦绕着她,他轻笑催促道,眼神莫名地兴奋。
明宛冷凝地眯起眼……总之玩弄女人燕少觉得很出息就对了。
明宛当然有千万句要说,但她也很清楚,不论她怎么说,话题最终都会被燕恒灿绕回订婚宴她借机“上位”,明家,和她父亲利用过他的事情上。
根本没法解。
不论明悠的初衷是什么,她似乎都要为此事兜底了。
本来她能想到的最坏结果,顶多就是鉴于燕家的颜面,不爱她的燕恒灿被迫娶了她,从此守活寡罢。
可她万万没想到,有钱人玩得那么花,不爱也可以伤害——还可以将你当宠物养的,这燕妈妈也开放得很。
可对于明宛来说,怎么都是地狱笑话了。
豪门一个玩笑,她就要献祭她的青春,并落得晚节不保的下场——想想燕恒灿为什么要将她金屋藏娇?空着那位置有什么用?
商业联姻或早或晚都会找上他,而他现在不会拒绝燕妈妈的决定,以后也不会。
那她成什么了?人家正牌夫人可能跟你讲什么先来后到吗?
还是让燕恒灿去解释她不是小三,宠物而已?
而且,尽管她不在乎明家,却也不想被那个老头戳脊梁骨,说她比不过明悠,都帮她掰上燕家了,她竟然无能到只能当个被人玩弄的花瓶云云。
等她被正式退婚,明昱的资源跟着掉马,对于她这个已经名声败坏的弃子,届时他会是一副怎样的嘴脸,她用指甲盖思考都能想象得到。
她本来就除了自尊一无所有,凭什么为了不曾将她当作家人的明家牺牲到这步田地?
两年前明悠的突然示好,现在想来,搞不好也有父亲突然想到她的联姻价值这一层在内。
不然多年来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和她那些千金朋友都玩不过来的明悠,何必突然屈尊降贵地来讨好她这个穷亲戚?
跟她搞好关系,那样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给她介绍对象了。
明宛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被联姻还不是最糟的,甚至要她沦为豪门玩物……
难道说,聪明如明悠惊觉燕家高攀不起,燕家终归还是燕妈妈说了算,燕恒灿又是个烫手山芋,所以就将她推出去搪塞燕恒灿?
这就是她明明不讨厌,还干脆利落放手的原因吗?
……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看待了。
燕恒灿就站在她身前,默默地看着她的神情风云变幻,他的脸色也跟着晦暗不明。
不想让这复杂的小脑瓜子又想出什么新罪名编排他,燕恒灿哼笑一声,出声打断道:
“考虑得怎么样?其实你选周清涵也无所谓,我这里有些明悠过去的黑料,我匿名发给周家,再推说是你干的,你猜她信我还是信你?”
“她当然信我!毕竟你……!”明宛突然顿住了。
老实说,就今天燕恒灿和明悠之间的互动,怎么看都是旧情难了。
明悠和周公子之间的气氛也像是相亲局,拧巴得要命,跟燕恒灿根本没法比。
“……”明宛嗫嚅着唇瓣说不出话来。
这两年和明悠纠缠的记忆突然间就模糊了,那些被照顾到的小感动,也被细思恐极的阴谋论掩埋。
她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明悠生性高傲,不会乐意任何人踩在她的头上。
哪怕她有心帮扶她,也不该是燕恒灿才对。
先不提燕恒灿和明悠处得本就不错,燕家是茧城及全国首富,这样尊贵的男人,她毫无道理让给她,让妹妹压自己一头。
唯一的可能,就是燕家水太深,燕妈妈实际不同意,订婚宴只是稳住燕恒灿的手段,而燕恒灿是个妈宝,明悠看不到希望。
所以,才会特地请她来,又自顾自地逃婚,推她来补偿燕恒灿。
如果这时候,燕恒灿再去周家搅和,搞黄了明悠的“下家”,她没有道理不信是自己发现了什么蓄意报复……
逻辑闭环了。
燕恒灿反派那样笑:“明白了吧?你只要乖乖做我的宠物,就万事大吉。想那么多没用的。”
据他这个笑容,明宛突然想到他那个盛气凌人的母亲,她脸上也是同样胜券在握,俯瞰众生……看蝼蚁的眼神。
明宛捏紧了拳头。
“你……燕恒灿,你其实是没法忤逆你妈,没法将明悠娶进门,所以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吧?”
燕恒灿的表情冷下来:“又跟你有关系了?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我看过一个帖子,一个新人作者,正文不写,大纲也不会,拿出简介就敢骑脸编辑,说什么不给签约我不写,你开了合同我再写。
“你自己说你跟这家伙有什么区别?我跟你都不熟,你张口就是燕家一半的财产,你让我怎么想?”
“那你自己呢?空手想套白狼你是只字不提啊!”
明宛给他气笑了,“你明知道明家的资源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结婚证不领,婚礼不想办,唯一的订婚宴,还是新娘跑了勉为其难施舍给我的。
“然后你就要买下我的人生,连一个名分都不给我,这公平吗?!
“我订婚宴都陪你走了,你答应你妈退婚,然后又不干不脆的。
“还要我接受燕家的雪藏,呵,宠物协议,你就很会做人了?”
“你给我一些时间。”
燕恒灿冷凝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晃动着,表情都温和了不少。
“不!你现在就跟网上那些说蹭蹭不进去是一样的!”
明宛口不择言地大吼道。
“男人的话能信母猪能上树!”
燕恒灿忍不住笑出声,将她一把揽到怀里。
“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你,这总可以了吧。”
豁,真他妈荣幸!
明宛一脚踹过去,“网上果然说得没错,男人在精虫上脑的时候,什么批话都说得出口!”
“你……你一个女的怎么说话这么粗鲁?”
“就准你举止粗鲁,还不准我骂两句了?什么双标狗!”
燕恒灿面上掠过一丝无奈,突然伸手抱过来,可明宛眼下草木皆兵,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真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些豪门大户的鬼话了,燕妈妈也是,是她一口答应父亲,又反复无常地折辱她。
况且,明悠那么聪明,她都不要的货色,能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