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加纳星球被整体‘度化’之后,亿万众生就霎然恢复到了原先那派熙攘喧腾之景。
无垠的液态氢海洋中,鱼人部落也如往日一样的照常巡视领地,捕食海中一只只氢基野兽,生活繁育。
但各个大小部落中,原先被供奉在高台上的一座座各样各式的图腾与神像业已被全然毁弃,转而尊奉起拥有穆苍样貌的或简陋或华丽的神像。
在神像的周围,一群半透明的鱼人在一位苍老而威严的祭祀带领下,无比虔诚无比狂热的跪拜着,念诵着:
“……吾等之父,吾等之主,吾等之救赎……”
这些氢基鱼人在狂热地向神明祈祷的同时,身上亦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庄严和敬畏。
在整个祭祀仪式中,这些鱼人向他们的父神、主宰和救主持续诵出最热烈的祷告。
鱼人们用无比真诚的声音念诵着信仰的文字,口中喃喃地道出敬畏和崇拜之情。
朴素而虔诚的祈祷,一时间使得整个祭祀场所都充满了一种神圣的氛围。
他们相信神明会给予自己祝福、卷顾和保佑,保护他们的家园和族群的安全。
同样的念诵声还在液氢海洋上方几千公里高处的景元城邦中出现。
从液态城区到气态城区,从东城最高层的商业区到下方几十上百公里处的码头区和平民区,十几亿样貌形态各异的智慧物种俱都虔诚跪拜,向着遥远距离外的穆苍贡献着自己的崇奉。
在这之中,只有跪俯在顶层起落平台上的苏维塔,可以通过心灵映射向矗立于太阳系‘实体’核心处的穆苍本体,贡献出一缕缕自己珍贵的智慧火花。
而通过玄之又玄的灵性链接,穆苍亦远隔浩瀚太空轻易看到了这名水生物种邪教徒——曾经的海目族王子的过往记忆。
根据景元城总督磐雷的内部信息库显示,生活在液态城区中的海目一族,来自于距离此方星域三千五百光年外的一颗低温海洋星球。
在距今约两万五千年前,那颗被厚厚冰层覆盖的海洋星球,因多场星际内战外战而干涸损毁,化作了一片无法居住并将要彻底崩毁的炙土废墟。
当那个时代的海目王意识到自己的民族即将走向毁灭之时,并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决定率领残余的千万族人展开一场惊险的自救行动——
逃离这颗星球,前往星空寻找新的家园。
而为了能够逃离即将被毁灭的母星,海目王组建了一支由百余艘大型移民飞船,以及多艘护卫舰、歼击舰、巡航舰等不同类型军舰组成的星际舰队。
在星球内核陷入无可挽回的崩灭之前,这支庞大的星际舰队终于筹措布置成功,并浩浩荡荡冲向了无垠太空,冲向了未知的断道星域。
星海茫茫,无际无边。
在那广袤无垠的断道星海中,总是充满了神秘和机遇,但也深藏着数不尽的危机与惊险。
在花费百余年时光竭力寻找环境适宜的海洋星球却最终未能成功之后,绝望而愤怒的海目王,决然率领庞大舰队开始了疯狂的星际入侵行动。
他瞄准灵界甬道周边各个海洋星球文明为目标展开了激烈攻势,想以此为自己族群谋得一片安详乐土。
遗憾的是,大多数战争打的就是消耗。
在依托整个星球为基础的完整文明面前,区区一支流浪舰队毫无胜算,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而且每一方踏入星际时代的文明都是如此的机敏与果断,海目一族的行动总会被对方察觉并迅速反击。
于是,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海目人在多次失败后,迫不得已进行了连番的突围与撤退。
在经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溃败之后,一代海目王战死,草草登位的第二代海目王决定带领仅剩的百万族人,踏上一段不确定的旅程,去寻找一片新的家园。
他们沿着灵界甬道穿越了一个又一个行星系,一片又一片绚烂星云。
最终在一次意外的迷航中,海目一族误打误撞地闯入到了德鲁加纳星球所在星域。
也在此时,他们发现了景元城邦。
于是,第二代海目王和族人们被这座庞大的繁荣景象所吸引,决定留在这里,并积极适应这里的文化和生活方式。
当时,气态生命元老院对于海目一族到来给予了热情的欢迎,将他们妥善安置在了液态城区的前身——海洋卫星城之中。
在那里,已然有两支水生物种居住多时。
因为元老院认为同为水生物种,这批数量庞大的星际难民应该会对海洋城的居住环境很满意,并认为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建设景元城的一支新力量。
气态贵族们永远不怕人太多,只怕人太少。
因为人口,永远是财富。
事实也的确如此。
受够了星际漂流的海目人,一眼就爱上了那座环绕在景元城主城区外的反重力卫星城市。
然而,继承了一代遗志的二代海目王却并未满足于此。
他在到达景元城后,心中就燃起了狂热的野望。
他要夺取景元城的主导大权,彻底占领这座巨大城邦。
二代知道这个野望会让自己承受无比巨大的压力和风险,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信念,愿意为实现自己的野心不断努力。
他想要成为一位真正的领袖,统治这座城邦。
当然这只是野心,自知实力不足的二代海目王在外界依然会用一副温和柔善的面目示人。
因为和当时占据景城人口一大半的气态生命一族相比,海目人哪怕加上另外两大水生物种一起,在数量上都达不到人家的十分之一。
而且和占据景元城主导地位的气态生命一族相比,海目人的族内超凡者数量,也同样相差甚远。
于是二代海目王按耐住沸腾着的一天天增长的野心,在秘密制订各类可能性夺权计划的同时,亦给整个族群定下了一个可能要维持千年的生存基调。
无论遭遇什么都不要反抗,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为人性格要温良,做事风格要温善】
这样的基调,使得海目人在景元城各族群间显得极为低调温和,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将无法争夺更多的资源用于壮大族群势力,并且会遭受到来自于其他族群的欺凌与压制。
而这,正是二代想要的结果。
在他的命令下,漫长的时间里海目人一直都从事着大量的低端工作。
大量的苦活累活,全都和海目人划上了等号。
这种种,都是二代海目王为了给外界塑造出海目人毫无反抗能力与毫无开拓心的消极被动姿态,所做出的举动。
也正是这一系列举措,使得其他族群包括气态生命们在一段时间后放下了对他们隐隐的戒备之心,开始视其为对景元城整个体系的有益补充,在低端劳力方面的补充。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二代海目王也开始了自己新的动作。
对内,他积极优化族群独有的液态科技体系、流体干涉之力进化体系,以及大力培养自己的族群中的超凡者,提升数量与质量。
对外,二代积极并努力的与其他族群建立联系,寻找合作机会。
距离最近的两支水生物种就是二代的目标。
他利用海目族独有的特产——灵晶态钴元素种植技术,作为一种有力的筹码,通过以同出水生物族群的情谊为出发点,耗费了百年时光,与景元城另外两支早已存在的水生物种建立了一种高度融合且密不可分的晶态钴元素生产体系。
同时,在基于利益层面的考虑下,在二代海目王的牵头下,三支部族还建立了一种水生物种共进退,水生物种相扶持】的战略同盟。
这种同盟不仅增强了他们之间的互信和合作,更进一步刺激了晶态钴元素的生产和销售,使得这种特产得以在市场上获得更加广泛的销售渠道。
尔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代海目王还不断寻求新的市场渠道,将已经在市场上广受欢迎的灵晶态钴元素饰品及摆件打入了景元城大宗出口商品行列,使得这种独特的产品得以远销到遥远的其他星球。
凭借着高品质和卓越的手工艺,这些产品很快就在星际市场上建立了良好的声誉和口碑,成为了景元城——海目人的代表性产品。
之后,二代更是在漫长时间里兢兢业业努力耕耘,竭尽所能的将晶态钴化为了这座着名的星际加油站——景元城邦,可以对外界展示的继廉价灵晶态金属氢燃料之后的第二张文化名片。
而做完这种种一切后,二代海目王已然垂垂老矣。
他遂将心中野望以及景元城夺权计划纲要】传承给了第三代海目王。
而三代在继承了遗志后,经过冷静思考,毅然决定继续维持整个族群从二代延承至今的‘蛰伏’状态,对外依然保持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态度。
可在暗地里,三代却悄无声息的进行着统治纲要】里一项重要战略。
他将删减修改过的海目人星际逃亡之旅为主要材料,冒着大幅降低晶态钴元素产量的风险,召集了大量文化才能超群的族人,让他们在强手的指导下,批量制造并以低价销售的方式,推出了以海目族‘苦难’历史为核心的各种文化产品。
其中,包括了扇情、严肃、悲悯等不同类型的、音乐、影视、游戏等。
这些文化产品不仅深刻地反映了海目人在星际逃亡过程中所经历的困难和挫折,也展现了他们不屈不挠、勇敢坚定的精神品质。
生产这些文化产品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悲惨’形象在其中反复出现,从而使得它成为海目人的一种标志,一种带有‘受害者’属性的标志。
同时,在大量输出文化信息的情况下,海目族也凭此获得了一部分景元城的舆论权。
三代的计划,也因此添砖加码。
果然持续数百年时光后,在景元城其他物种广泛同情与怜悯的目光注视下,海目人以族群积存多年的对外形象为基础完成了一次真正的身份变化——一个饱经磨难与欺压,并急需各层面帮助与扶持的‘弱势’群体。
身份彻底转变后,海目族就变相触及并掌握了一部分景元城的道德高地。
需知,在互相不具备绝对性碾压态势的前提下,往往用不着流血用不着死人,只要占据绝对道德高地,就可以将对手轻松干掉。
而在族内智囊连续多日的深刻讨论后,确定族群地位已彻底发生变化的三代,着手订立了详细而周密的‘碰瓷’计划。
然后,毅然发动。
计划内容很简单,从意识形态、肤色、族群、贫富、饮食及生活习惯方面入手,派遣族内大量的老幼残个体通过交通意外、邻里冲突、言论碰撞等等方式,长年去‘碰瓷’除气态物种外其他陆生物种内的年轻、成熟、健壮个体。
在种种‘碰瓷’事件中,海目族总会刻意的输给对方,以此在围观群众以及更大社会层面上持续而长久的给自己加固‘弱势群体’的形象,好为下一个计划,或者说武器来打掩护。
那个武器就是:繁殖。
或者可以称之为,族群替代
相比较于常规战争,族群替代的威力无疑是巨大而安全的。
因为常规战争会被谴责且代价巨大,一般来说都会以失败而告终。
可繁殖武器却可以堂而皇之地让自己的子孙侵入到别人的家园,而对方却不能有怨言,否则就会被扣上‘族群歧视’、‘民粹主义’等帽子。
最终,只要在一片地区中某族人口超越了主体民族,占据绝对优势,那么这片土地也就自然而然地完全属于那个族群。
所以繁殖可以说是成本最低威力最大,防守能力最强也最为坚忍的武器。
而这一加强繁殖的计划也在四代海目王上台后,紧锣密鼓的进行起来。
无底线的降低生活质量,只为多生育后代,放下其他科技树,只发展生育科技。
就这样,繁殖计划又持续了数百年。
而等到五代海目王登位时,海目人的总人口数量已然连翻多倍,赫然达到了气态生命一族人口数量的三分之一。
这一年,距离海目一族来到景元城刚好过了一千年。
在这一年,五代也终于决定要将族群维持千年的生存基调变一变了。
他们不能再继续当牛做马了,他们要翻身做主人。
此后,海目人开始抱着理所当然的态度,一步步向其他族群尤其是气态一族争取更多的利益与资源。
因为海目人认为自己景元城奉献了一千年,流血流汗,劳累了一千年。
如果没有他们,景元城根本不会有今天这般繁荣的景象。
在当时,几乎所有海目人都认为这座城市欠他们甚多。
而就在一次不知刻意还是无意的交通意外中,一名气态生命遵循着千年来的习惯,在明明自己有错在先的前提下,照例欺压了对面的海目人。
按照以往,卑微的海目人必然会无底线的退让,一切错误都会算在他头上。
可这一次不同,那名海目人居然敢于反抗。
这就惹恼了身为景元城贵族的气态生命。
怒火上涌之下,气态生命悍然杀死了海目人。
而早已隐藏在周围一直偷拍的其他海目人,则在事后将整个过程毫无删减的投放到了公共网络平台上。
同时搭配上大量极易引动人同情与愤怒情绪的文章。
这段海目人被从头欺压到尾最终被杀死的悲惨视频,在五代海目王动用舆论与媒体的力量后,霎时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此后,作为海目一族战略盟友的另外两支水生物种首先出面为盟友站台,义正言辞的要为那名海目人讨回公道。
接着,其他陆生物种也出于同情,在舆论上给予了海目人一定的支持。
最后,频繁往来的星际商旅以及他国舰队也注意到了景元城这一突发事件。
他们在给予那名可怜海目人以舆论支持之外,还将这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的种种信息带到了周边星际文明之中。
以致于在一段时间里,景元城无奈享受了一番‘友邦惊诧’的待遇。
导致整座城邦的外来舰船起落数量以及购买晶态金属氢燃料的客户,都减少了一些。
这让气态生命高层们,即那些气态元老们大为光火。
但无奈这整个事件太过于无懈可击,连身为景元城掌权者的气态生命们都百口莫辩。
所以养尊处优豪横了一万多年的气态一族在面对这种从未经历过的严重舆论危机时,在应对手段上愈发显得极为措手不及,各种慌招乱招频出,在未解决事件的前提下,还将事态刺激的愈演愈烈。
其中一项最大的慌招,就是下令严格限制海目人的繁殖。
其实在早前,气态元老院就已注意并隐隐意识到到了海目一族愈加严重的威胁。
这项命令的大概内容是:统一摘除海目人体内繁殖腔,所有繁育通过人造繁殖舱来进行,私人不可生育,违者严惩,而海目人的生育权限,诸如人口的多寡,何时生,生多少,都将由元老院决定。
如此霸道,如此酷烈。
以至于一场被称之为海目人同样重要】的平权运动由此而生,并如火如荼的席卷向了整个城邦。
而惊人哑然的是,其他族群包括不少气态生命居然也这样认为,他们认为景元城的确是欠海目人的。
在这种舆论态势下,筹措准备了整整千年的海目人,终于在五代海目王的带领下,联合另外两大水生物种向景元城的实际统治者发起了无声的挑战。
于此,一场没有硝烟却充斥着阴谋与算计的战争,真正开始了。
今天我做局,明天你破局。
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而随着气态物种和水生物种间的争端日趋剧烈,其他种类繁多但总体数量以及超凡者数量不占优势的陆生物种,也聪明的抱持着‘谁给的多,我就帮谁’的理念两头吃,一直在两边当墙头草。
时间继续流逝。
数百年间,在类似和平演变一样的无硝烟战争中,海目人愈发咄咄逼人,气态生命们也一退再退。
甚至元老院这一气态生命独属的场合,都开始出现了不止一个海目人元老的身影。
而这些海目人元老,全都与气态元老争锋相对。
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的气态元老们决定发动镇压行动,用军事力量从物质层面上彻底解决令人棘手的海目一族。
气态生命一族决定要将海目人屠杀殆尽。
哪怕这样会导致经济崩盘、社会体系瘫痪、城区出现巨大破坏、人员出现大量伤亡,甚至其他族群离心离德,乃至周遭星际社会惊诧侧目。
即便会出现种种巨大危机,他们也在所不惜。
因为气态生命们已别无他法,只能用最直接的手段——族群屠杀,来解决问题。
毕竟景元城是他们的祖先一路筚路蓝缕创建而出,岂容他人染指。
但气态生命们不知道,时至今日,其实海目人无论在总人口还是超凡者数量上,早已不比他们差多少了。
所以当信心满满的气态生物军队在赶赴到达海洋卫星城之后,不光没能完成战略目的,反而被埋伏许久的海目人联合两大水生物种将其一举全歼。
此后,围绕着这座庞大的反重力城市,两族间热战连绵,甚至一度让整个城邦都差点坠落云端。
终于,在持续多年的战争后,海目一族胜利了。
继海目人首次登临景元城那一天起,秉持二代遗志的第七代海目王,终在一千六百年后彻底掌控了这座庞大城。
原先由气态生命们总揽大权的元老院被废除,七代海目王自任第一代总督,开始了水生物种彻底统治景元城的时代。
海目人总督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大半气态物种驱赶到毗邻景元城的破旧反重力卫星城之中。
那里已被战争打坏,环境恶劣之极,正好可以容纳这群失败者。
而多年来最反对海目人的顽固分子,那小半气态物种则被放逐到了景元城外界。
这些早已习惯养尊处优生活的气态生物乍一被强迫出城依靠自己生存,短短时间就被恶劣的自然环境折磨到死亡大半。
只有一小部分能在艰难躲避剧烈风暴与种种危险的同时,依靠捕猎德鲁加纳大气中存在的气态野兽为生。
同时,还有些性格悍勇的气态生物闯入到了下方液态氢大海之中。
有的死在了那里,有的侥幸生存下来。
随着时间流逝,在环境的影响与灵气的刺激下,这些气态勇者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无边液态汪洋中。
而他们的后代却演化成了另一种模样。
这些曾经的气态生命,忘却了曾经的科技与文明,以氢基鱼人的野蛮姿态,在液氢汪洋深处建立部落,顺利生存了下来。
从此以后,这些景元城开创者的一部分后代,就成为了城邦下层平民间口耳相传的‘都市’传说。
就这样,时间在德鲁加纳云海间流淌了一万年。
这一万年间,海目人一直牢牢把持着总督位职,共历二十二代,一直执掌着城邦大权。
在这一万年中,海目人一反过去的温和良善。
他们用最冷酷的手段压榨着所有城内族群,包括那两支曾经作为盟友的水生物种。
经济、工业、舆论、军事……层层面面都被海目人一手掌控,没有留给其他族群一点点空间。
所有非海目人的族群,只被允许从事那些低端工作,只能去干脏活累活苦活。
海目人甚至大肆改造了整个景元城,环绕着中央风洞建立了一圈比现今东部城区还要广阔的环状海洋城区。
边边角角,则扔给了其他物种生活。
所有族群都被他们压迫的苦不堪言,甚至想逃离这座城市都做不到。
因为一切星舰船只都被海目人严格看管,顶层起落平台更是只向海目一族自己人开放。
正当除海目人之外的所有族群绝望到麻木之际,一艘来自于银河深处的星舰,跨越茫茫宇宙,降落在了景元城起落平台上。
星舰门户打开,从中缓缓走出了一头身穿半机械半生体外壳的巨大龙虾,以及一尊身着黑沉沉合金铠甲的独眼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