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不打算怎么办

那批酒当真在约定的第十日到了。

按知行给的地址,高闻雁找到了一处酒窖,里放了二十来坛酒。

据说那不过是一个私人酒坊,老板酷爱饮酒,便自己学着酿酒,只赠有缘人。

这二十余坛已是他所有,本欲留着过年送人的,却被楚序全买了。

高闻雁不得不赞叹楚序的效率。

然而楚序说,这都是知言的功劳。

知言管理着他底下大半的私产,这次为了找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把知言累坏了。

提了一坛酒,往翁智刚面前一放,高闻雁笑道:“翁掌柜且来尝尝。”

听说高闻雁要来,翁智刚早早就闭了店,只留了侧门。

刚拆封,便有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

翁智刚眼中放了光。

他兴奋道:“没错!没错!”

盛了一小碗出来,翁智刚又闻又尝的,一时沉迷在破解酒方子上。

高闻雁笑眯眯地坐在一旁,也不打扰他。

如此晾了她一刻,翁智刚才幡然反应过来,十分不好意思。

“女郎莫怪,小的看到新酒,一时有些兴奋过头了。”

“无妨。”

她起身,交代道:“明日便开始卖这酒。”

“数量有些,便限量卖。”

“先前放过风的王公贵族,每日挑两三个来卖。”

“此外,文人墨客、平民百姓,各界人士,亦各挑几个。”

翁智刚按着她说的做了,果然,几日后这酒名噪京城。

都说翁掌柜那有一款酒,饮之不忘,回味悠长,偏偏一碗难求,只赠有缘人。

那酒神秘的很,连名字也没有,亦不贵,只稀有。

于是,能喝到这款无名的酒,成为京城爱酒人士近期的目标。

马上就是中秋,高闻雁猜,王永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毕竟皇上爱饮酒这点,还是王永最先怂恿的。

然后王公贵族争相效仿,日日狂饮烂醉,形成了如今的风气。

这日,高闻雁依旧在楚序这饮茶。

“女郎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吧。”

“可不是。”

她端起茶,闻到和以往不同的味道。

“这是什么茶?先前好像没喝过。”

“女郎尝尝。”

高闻雁小饮一口,只觉清香无比,入口后又有回甘。

见她喜欢,楚序又给她倒了一杯。

自从发现高闻雁不爱饮茶,楚序每次给她喝的都不重样。

今天这倒是难得见她多问了一句。

“是云南那边的香茶。”

难怪,她未曾在市面上喝过类似的。

虽然这茶独特,可高闻雁到底不是好茶之人,问过后也没放心上。

她本是来问庄王的,却是以李菀清开的口。

“清清后来可有来找你?”

“自然。”

无论林倚山那边给了什么反应,李菀清都不可能情愿嫁给庄世子的。

“那丞相打算怎么办?”

他敲敲手指,道:“我不打算怎么办。”

意思就是不帮李菀清。

高闻雁不禁一急:“那如何得行?”

那日若不是自己叫住他们,楚序必然是会帮李菀清的。

如此一来,反倒像是高闻雁害了李菀清。

“不关女郎事。那日我也是打算拒绝的。”

可是林倚山怎么办?

“难道便由清清嫁给庄世子吗?”

楚序瞧了她一眼,反问:“没有庄世子,也有其他世子。难不成每次指婚我都要帮吗?”

他微微嘲讽。

“那不若恢复旧约算了,倒也算一劳永逸。”

说完,他闷声煮茶,不乐意再搭理她。

高闻雁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是急了些。

也是,李菀清要嫁给谁,和他们都无关。

只有林倚山或李菀清自己,才可破这个局。

接过茶壶,高闻雁殷勤地给他倒上茶,楚序这才肯抬眼。

她干脆开门见山,不再绕弯子了。

“我其实是想问问那庄王,可曾与我父亲结怨?”

楚序仔细回想片刻,道:“倒是没听说过。”

“不过……”

他看眼高闻雁,缓缓道:“他现下倒是对女郎颇有怨言。”

这高闻雁是知道的。

然而庄王出言不逊是一回事,却没见他有什么行动。

高闻雁令碧喜日日留意着,也并没有在京城发现林谦回来的痕迹。

难道林谦和庄王之间的联系就这么断了?

“我总觉得庄王这边还能再挖一挖。”

不能令林谦拒绝的,除了这伯乐的恩情,高闻雁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

“然而诚如你所见,庄王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

否则他私下骂高闻雁的事,也不会让京城皆知了。

“那李太傅为何要选了他?”

楚序又取了些新茶出来,放入壶中。

“谁知道呢?兴许是实在没有人选了。”

安王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恭王又是一个低调谦逊,一心向佛的。

能做出逼反太子这事的,确实只有庄王这直性子。

正是因为没有城府,所以更好掌握,也更容易煽动。

想来是能言善辩的李太傅,循循善诱,引得庄王动了不该起的念头。

“我觉得还是要小心为妙。”

楚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是,我会帮女郎多留意着他的。”

心中所想被他戳破,高闻雁有些难以为情。

“丞相哪里的话。”

说着,她又要去拿那茶壶。

茶壶正热,一不留意,手指便触到了滚烫的壶壁。

高闻雁“呀”了一声,赶忙收回手来,轻轻呼了呼。

她向来不是个娇气的,正要再次去拿茶壶,却被楚序抓住了手。

“我看看。”

指腹一片通红,高闻雁如此不当回事,今日回去必要起泡了。

他唤知行取了冰水来,捏着高闻雁的手指泡了进去。

“其实不必这般麻烦。”

楚序皱了眉,道:“女郎若在别处伤了就算了。”

可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了,哪有什么大小伤之分。

高闻雁看着他,等着下文。

结果楚序又噤了声,只给她准备着烫伤的药膏。

“可有好些?”

他轻声询问。

本就是小伤,高闻雁才不在意。

可她还是下意识道:“没有呢。”

于是楚序又放下手中的药,过来看她的手。

高闻雁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笑意不知不觉地张扬在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