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闻雁只听闻楚序休沐了。
她听到时仍在笑,感叹知言确实细心,就该坚持让他多休息,否则身体如何吃得消。
然而,到了第三天,楚序依旧没有早朝。
连高将军忍不住奇怪:“那小儿一向勤勉,此番听闻是身体抱恙,想来该是大病,否则也不至于连休三日。”
谈起此事时,高家正在用膳,高闻雁筷子一顿,方夹起的鸡翅蓦然落到了桌面。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
她胡乱将鸡翅捡起往高闻庭碗里一塞,匆匆忙忙地离了席。
高闻溪才意识到她原来不知道。
头一回见她这样着急,高夫人嘀咕道:“这突然有什么事,饭都不吃了。”
于是高闻溪出言替她解释。
“许是和朱家女郎有约。”
“嗯。”
高夫人不疑有他,道:“这孩子心是大,约了人竟还忘了。”
若有所思地看了高闻溪几眼,高闻庭难得没有接话。
高闻雁赶到相府时,是知言开的门。
乍一看那双红肿的眼睛,便知道这几日没少哭。
“他怎么样了?可是很严重?”
知言一边替她领路,一边缓缓道:“昨夜醒来了。”
“醒来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背后,包含的信息却是沉重的。
高闻雁不禁加快了步伐。
“为何不通知我。”
知言识趣地没有接话,他只是按着楚序的想法去做罢了,可不要承受这怒火。
她又气又急,结果赶到房前还吃了一个闭门羹。
知行站在门口,挠了挠头,尴尬道:“公子说不见女郎。”
“为何?”
高闻雁惊讶地眼睛都睁大了。
他当然不知道,只是听从命令罢了。
谁想高闻雁脸色一沉,便要他让开。里面仍未有发话,知行只得硬着头皮,寸步不让。
承霜剑被“唰”地抽出,知行看着那垂涎已久的承霜,心里忽然就气了起来。
出于打击报复的心理,他忽然就往旁边站了一步。
高闻雁自然知道他不是怕了自己,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能让路,高闻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门被推开的瞬间,楚序还以为是知行进来了。
“她可走了?”
结果听到的是熟悉的女声。
“我为何要走啊?”
他半趟在床上,手里仍执着一本公文,闻声转过头来,露出些许惊讶。
灼灼日光映着他满头华发,大病一场后的脸愈发苍白,仿似下一秒便会化为泡沫,消失不见。
高闻雁久久立在原地,不能言语。
倒是楚序放下公文,笑了笑,问:“可是很丑?”
心中涌上一阵酸楚,高闻雁吸了吸鼻子,道:“不会。”
她缓缓走近,挑起他的一缕白发端详许久,忽然俯身轻轻落下一吻。
“我早便说过了,丞相无论如何都是极好看的。”
说着,她又心酸地笑了笑,半开玩笑道:“虽说要一起相守,你却已经急着白头了。”
楚序也跟着笑道:“可不是吗?”
来之前,高闻雁本有许多话要问,比如身体如何,又为何瞒着她不说,惹人担心。
可真正执起他的手时,她又觉得许多东西都在不言中。
望了楚序许久,她只轻声道:“你要快快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