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至极!”
果然,他大怒。
手指指向一双儿女,高闻庭感觉十分无辜,分明是高闻雁说的,却连他也要挨骂。
可事实上,即使是他大哥来了,也得挨骂。
“如今什么也没发生,什么都好好的,你们却藏了这样的心思!”
高闻雁直直地与他对视,道:“难道这不叫作战计划吗?防患于未然。”
“好威风的建忠将军啊!”
高将军眉毛都拧到了一起,他从来没有向高闻雁发过这样的火。
他骂道:“圣上刚封了你一个‘忠’,结果你就藏了祸心!你如何担得起这大宁第一位女官的称号!你对上不忠,就不怕让喜爱你的百姓寒心吗!”
高闻雁也来了气,“腾”地站了起来,激动道:“怕百姓寒心?那位要想杀忠良时,怎就不怕百姓寒心了?”
“你拿一个假设在这里大逆不道什么!”
一句话,让高闻雁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
是的,在高将军眼里一切都只是假设。
可于她不是啊。
上一世,高家死得有多壮烈,只有她清楚。
所以,她断不会再让高将军重复上一世的道路了。
高闻庭很少见高将军这般生气,大气也不敢出,只悄悄地扯了她的衣袖,试图让她坐下,却被高闻雁无情地拂开。
她强行让自己不去回想前世的画面,勉强忍下了泪意。
“爹。”
她冷静开口,高将军的气焰便灭了一寸,只侧对着她,不肯说话。
“爹,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高将军身形一顿,却仍转过头嘴硬道:“事实便就是这样。”
“那为何你无旨不得离京?大家都知道燕人就是看准你和大哥不在,是有备而来的,为何圣上仍不肯放你返疆?”
“为何要我们害死楚序?又为什么要我入宫?”
“又为何允了我官职?分明想杀了楚序,却又提出将公主嫁给他?”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高将军哑口无言。
于是他只挑了简单的来回答:“允你官职,是民心所向,是恩典。而想让楚序为驸马的心思,早在文安之前就有了。”
“不。”
高闻雁坚定道:“允我官职,除了因为民意,更是因为大哥在把握着京城的安危,因为太后施压,因为二哥可以留在京中为质。”
她顿了顿,接着苦笑道:“而且,他不会允高家返疆,我的官职不过形同虚设,日后必会以此为由,再次招我入后宫。”
而想招楚序为驸马,不过是因为高家目前的情况脱离了圣上的掌控,他想重新拉拢楚序,以制衡高家。
一将一相,他目前尚不能都舍了。
所以现在看似两手抓,实际上也是准备着随时舍弃另一个。
见高将军不说话,高闻雁便轻笑起来,高夫人一看她那顽劣的样子,便知她要口出狂言了。
果然,她轻声道:“爹觉得我们都在做威胁圣上的事,可爹拒绝让我进宫时,便已经和我们一样了。”
高将军颇为头疼,他无力再与高闻雁再争论下去。
“无论如何,我亦不会做乱臣贼子,便是冤死,我亦要无愧于高家的列祖列宗。”
他疲惫地看了一眼两人,挥手道:“你们哪日若真的干了那事,我便当没有你们这些孩子。”
“去祠堂跪着吧。”
这一幕高闻雁熟悉,只不过跪着的人,从高闻溪,变成了她和高闻庭。
高闻庭不理解:“为什么我也要?”
可是高将军再未理会他们,兀自离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