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元徽托梦
“说什么皇权富贵,关我屁事,只有我这100两黄金、50匹马才是真真切切的!”元徽一边唱着歌,一边逃出了洛阳城。
应该何去何从呢?先到哪儿去找个避难所呢?元徽首先想到了前洛阳市长寇弥。寇弥在元徽当政期间多次给他送钱送美女,一步一步爬到了洛阳市长的位置。“现在就是这小子报恩的时候。”元徽对此很有把握。
寇弥看到灰头土脸的元徽很快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又看到他随身携带的马匹和金子,很快就产生了一些邪恶的念头:“嗯嗯,城阳王放心,一切有我呢。”说完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那是一种掩饰不住的贪欲。
元徽一看,这还了得,这小子绝对有坏心思。“老寇,那个,本王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了。”说完,元徽就收拾好家当,朝门外走去。
走掉的不是元徽,而是金子!杀了元徽不仅有尔朱兆的赏赐,还有元徽的财产,寇弥一拍脑门,计上心头。他叫几个马仔快马加鞭到元徽远去的路上,假装强盗把元徽给宰了,顺便把所有金子和马匹笑纳了。
寇弥望着元徽的尸体,笑嘻嘻地说:“城阳王,你生平那么照顾我提拔我,这一次就好事做到底吧!”随后,拿着他的尸体去找尔朱兆。
尔朱兆很高兴,他朝着尸体说:“哈哈,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唆使皇帝杀我叔叔么?今天老子让你好看。”尔朱兆下令把元徽的尸体剁成肉酱。
寇弥拿着赏金高高兴兴回家了。带着报复的快感,尔朱兆直接进驻了皇宫,第一时间把尔朱英娥生的那个皇子给摔死了,他才不管堂姐哭得死去活来,手中有刀,他现在就是王法,就是皇帝!
“当初叔叔就是太心软,不敢越雷池一步,今天,我要替叔叔完成未尽的事业。”说完,他就冲向了那些宫女,他准备一人单挑一百个!傀儡皇帝元晔屁都不敢放一个,随便尔朱兆怎么折腾。
一个传令兵走了进来:“报告大将军,元子攸说······”
“他说什么?”尔朱兆极其不耐烦。
“他说永宁寺太冷了,能不能给他一块头巾御寒?”
“什么狗东西,冻不死他!要头巾没有,叫他老实待着!”尔朱兆恨死了元子攸,拒绝了他的全部要求。
夜幕降临,尔朱兆带着疲倦的身躯进入梦乡。恍惚之中,他看到了一个人,正是满身是血的元徽。
“你,你找我干嘛!是寇弥杀的你!”
“我知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出城的时候有200两黄金和100匹马,寇弥全部据为己有了,我不甘心。”
“哦,这事儿呀,我懂了,好办。”
第二天,尔朱兆叫来了寇弥。“是不是尔朱兆觉得赏赐我太少了?嘻嘻。”寇弥心里美滋滋的,正在期待领取更多的赏赐。
“拿出来吧,你从元徽那里霸占来的赃款,拿出来上交国库。”尔朱荣自顾自地挖着鼻孔,看也没看寇弥一眼。寇弥的脸刷一下红了,心里想:“他怎么知道元徽的财产被我给占据了,真邪门,哎,不知道怎么走漏了消息。”
看尔朱兆的架势,要是不交出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嘿嘿,我本来昨天就打算向您汇报的,看你公务繁忙,就没有打扰;这不,今天我们才把元徽的赃款点清楚,请您过目。”
“数目不对呀。”尔朱兆点了点,只发现50匹马和100两黄金。
“啊?对的呀,鄙人从元徽那里没收来的财产全部都在这里!一个没动!”寇弥擦着汗,急的快哭了。
“看样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据我调查,元徽贪污的公款是200两黄金和100匹马。要是不交出来,国法从事!”尔朱兆拔出了佩刀砍到桌子上,旁边两个士兵恶狠狠地走到他面前。
寇弥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仿佛要吞掉一整只猪,他两腿发软,说道:“大将军饶命,是小人糊涂了,我这就回去重新清点,马上给您送来。”
寇弥唉声叹气地回到家中,把家里的财产全部变卖干净,勉勉强强凑足了100两金子和50匹马,给尔朱兆送去。
“这还差不多,狗东西,你滚吧。”
转眼之间,寇弥从大发横财的土豪变成了一无所有的流浪汉,消失在了洛阳街头。
2杀人立威
要在洛阳站住脚跟,就必须杀人立威,尔朱兆此行就是来给尔朱荣报仇的。他派人找出了元子攸的同伙鲁安、高道穆、李彧等人,将他们全部就地正法,把杨侃、杨津、杨昱等弘农杨氏全部屠杀。杨家只有和邢邵一起避难的杨愔逃过一劫。
当屠刀要砍到温子升、魏收等人头上时,元晔壮起了胆子:“大将军,此二人皆是文人,才华横溢,他们应该是被杨侃等小人蛊惑,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朕以为······”
尔朱兆眼前一亮,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文人来装潢门面,才子嘛,哪儿都需要。他清了清嗓子:“嗯嗯,陛下所言极是,那就放过他们吧。”魏收、温子升二人留在了宫中写起居注,也就是给皇帝写日记。
尔朱兆杀红了眼,他找到了说一不二的感觉,他转过头来看着尔朱世隆,大声喝道:“叔叔你在朝中为官,耳目众多,怎么无所作为,让天柱大将军蒙受灾祸!”一边说,他一边握着宝剑怒目而视。
尔朱世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毫无准备:“啊,这,因为,额······”在这种情况下,人往往会失去理智语无伦次。尔朱兆看他那副样子,哈哈大笑。
臭小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叔叔,居然这样跟我说话!尔朱世隆面红耳赤,气得嘴角抽搐,他心想总有一天要给这个狂妄的侄子一点教训。
听说洛阳已经被尔朱兆攻破,北上的元悦在南梁边境上停了下来,陈庆之、范遵等人知道已经失去了最佳机会,于是带着部队回到了建康,斛斯椿第一时间跑到洛阳投靠了尔朱兆。
“微臣早就料定大王您能完成大事,为天柱大将军报仇雪耻。”斛斯椿深情地看着尔朱兆,恨不得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
对斛斯椿这种投机主义者,尔朱兆自然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但还是接受了他的投靠,谁不想被拍马屁呢?爽了再说。
终于,纥豆陵步蕃行动了。就在尔朱兆在洛阳只手遮天的时候,纥豆陵步蕃带人袭击了秀荣川。
“好!干得漂亮!”元子攸瑟瑟发抖,但他依然大声叫好,反正自己是要死的,但死前还能听到有人给尔朱兆找麻烦,他开心。
老巢一丢,尔朱兆就什么也没了,他当务之急就是去救援晋阳,可是,元子攸怎么办?这家伙必须带在身边,免得再出什么差错。于是,尔朱兆留下尔朱世隆等人守住洛阳,自己押着元子攸朝晋阳奔赴而去。
尉景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高欢。“想不到尔朱兆竟然成功地打进了首都。”高欢暗想着。他之前不愿意出兵,是因为并不看好尔朱兆,想浑水摸鱼,没想到尔朱兆还真走运,看来尔朱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高欢对孙腾说:“哎,元子攸竟然在他手上,这个蠢货,挟天子令诸侯他不懂?”
孙腾说:“欢哥,咱们不妨去劝一劝尔朱兆,让他别杀元子攸,听不听是他的事,但咱一定会落下好名声。”高欢也觉得有道理,就把这差事交给孙腾了,并嘱咐他:“你暗地里去打听元子攸关在何处,如果咱们去把他截下来,就可以号令天下了。”
“还是欢哥有远见。”孙腾领命而去。
尔朱兆远道而来,兵马疲惫,一接触就被纥豆陵步蕃打败,只能龟缩回晋阳。元子攸在晋阳监狱里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笑的是尔朱荣狼狈不堪,哭的是自己的大好江山。
但元子攸已经准备好殉国了,于是要来纸笔写下《临终诗》: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怀恨出国门,含悲入鬼乡。隧门一时闭,幽庭岂复光。思鸟吟青松,哀风吹白杨。昔来闻死苦,何言身自当。
“好诗!好诗!短短人生,能亲手杀死国贼,虽然身陷囹圄,但朕死而无憾。”元子攸说完又念了念这首诗,安然等着死亡的来临。
果然,该来的来了。尔朱兆因为出师不利恼羞成怒,他害怕有人会利用元子攸做文章,于是派人来勒死元子攸。元子攸死的时候没有反抗,他只是瞪着大眼睛,看着这北魏帝国,直到最后一刻。
元子攸谥号为孝庄帝。可以说,孝庄帝这一生是战斗的一生,是抗争的一生,一个傀儡皇帝还能亲手手刃权臣,历史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即便最后身死国灭,依然是值得尊敬的。
就这样,孙腾还是来晚了。
3雪中送炭
“你来得正好,孙长史。”尔朱兆立刻将愤怒的脸色换成了期待,接着说,“我最近要讨伐逆贼纥豆陵步蕃,如今遇到了一些小小的困难,还请孙长史给高刺史带个话,让他出兵协助我,共同剿灭匪患。”
尔朱兆原本是看不起高欢的,他一直记得叔叔尔朱荣曾经对他说过,他只能统率三千兵马,而高欢却可以统领尔朱荣所有的部队,他心里有恨。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只有高欢离晋阳最近,能帮上忙的也只有他。
“好,我知道了,等我去准备兵马。”
“欢哥,你真的要救尔朱兆?”孙腾表示疑惑。
“救,当然要救,你不想想,他手底下还有当年尔朱荣收编的数万六镇士兵,他有这么好的资源却不懂得利用,岂不可惜?”葛荣革命失败后,他手下数万六镇士兵被尔朱荣收编,在尔朱荣强大的威慑力下,算是比较老实。
但他们并没有真正被驯服过,一旦天下有变,生活得不到保障,这些大兵身体里的革命基因就会被唤醒。
“只不过,咱们得慢慢地去救。”说罢,高欢向孙腾狡猾一笑。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公然和尔朱兆唱反调的时候,又不想替尔朱兆打工,他只想单干。
既然尔朱兆有求于自己,那这次出手相救就一定要让对方记忆深刻,能感恩戴德最好!雪中送炭才能捞取最大的名声和利益,高欢太清楚其中的奥妙了。
尔朱兆被纥豆陵步蕃追着打,一败涂地,他不停叫刘贵去督促高欢发兵。高欢派孙腾来汇报,“就差粮草了”,“粮草齐了,但遇到暴雨大军被阻挡了”,“雨停了,路中遭遇到匪徒”······
为了表演得不露痕迹,高欢还让孙腾描述的时候不妨哽咽,如有必要,还要特意做些小动作,比如扯扯自己那和匪徒战斗时被划破的衣服。
“高刺史一心一意要来救援大王您,每次听说您陷入绝境,他都捶胸顿足饱含热泪,哎······”孙腾将眼泪抑制住,把它们平铺在眼眶中。尔朱兆好不容易找到救命稻草,自然只能相信:“高刺史辛苦了,我真希望他可以马上来救我,以后就是我的大恩人了。”
高欢一看戏演的差不多了,终于在关键时刻出现在了战场。在高欢的偷袭下,纥豆陵步蕃兵败被杀,尔朱兆看到高欢,就像初恋的少女看到心动男生那样激动,又像快饿死的人见到了香喷喷的大米饭。
4欲擒故纵
当夜,尔朱兆宴请高欢。尔朱兆拉着高欢的手,深情地说:“欢哥,今后你就是我哥,今天,咱们结拜为异性兄弟,患难与共!”说完后,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好,咱们一起举杯,祝大王匡扶王室,早日平定天下。”高欢只是在一旁附和着,他知道,猎物已经上钩,PUA的第一步已经得手。
“哎,欢哥笑话我呢,还平定天下,我拿什么去平定?”尔朱兆眉头一紧,思绪万千。这一切被高欢看在眼里,听在心里,是时候进一步推动剧情发展了。
“大王,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还能有啥事,还不是那帮六镇大兵。他们动不动就要革命,我都杀鸡儆猴好几次了,依然没用。哎,头都大了,不知怎么办。”六镇士兵被强行分派到并州、肆州二地给契胡士兵使唤,积怨已久,尔朱荣一死,他们已经参与搞事情二十几次了。
尔朱兆说的忧心忡忡,高欢听的是心里痒痒,几万六镇精锐呀,乱世之中,这简直就是一笔横财,是干事创业的本钱。本来就出身六镇士兵,他自信能够整合尔朱荣的军事遗产,想着想着他眼睛都红了。但他不能表现出丝毫贪欲,他是一个表情管理大师,他觉得是时候把剧情推向高潮了。
“大王,这么多人,哪儿能都杀了呀,您应该选择一个信得过的人,把这些六镇军人严格管理起来,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如果再有差错,那您就惩罚这个管理者。”高欢一脸为兄弟分忧解难的样子,让尔朱兆心里很是舒服。
“高兄,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呢?”尔朱兆早有此意,他一直想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就是贺六浑呀,除了他没人有这个能力!”贺拔允迷迷糊糊地从酒桌上站了起来,脱口而出。
只听“啪”的一声,贺拔岳只感觉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有一颗门牙从也蹦了出来,他嘴里鲜血直流。
高欢冲着贺拔允大骂:“呸!阿泥你说什么呢?天柱大将军在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唯命是从,现在天柱大将军不幸牺牲了,一切大事都有大王安排,哪儿轮得到你说话!”阿泥是贺拔允的字。
尔朱兆惊呆了,他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高欢转过头来拱手说:“大王,我请求杀掉贺拔允这个无礼的家伙,以正军法。”
尔朱兆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高欢这人对我这么忠心,你看看,好家伙,他这一拳把贺拔允给打的,都找不着北了。尔朱兆已经完全被高欢征服了,他觉得高欢刚才的表现好有男子气概,好喜欢:“欢哥,你这是干嘛,阿泥人家也是一番好心。”
说罢,尔朱兆把贺拔允扶起来,接着说:“对了,就你了欢哥,这六镇的士兵就拜托给你了。来来来,咱接着喝酒!”大家又举杯痛饮。
高欢听了尔朱兆的话,内心狂喜万分,他看了看满嘴是血的贺拔允,心里想着:“老哥,对不住了,我会记得你的贡献。”贺拔允其实早就暗中和高欢来往了,两人早就认识了。
特别是这次出手打败纥豆陵步蕃的行动,高欢身上散发出来的领导力、执行力让贺拔岳佩服不已,尽管贺拔岳还在尔朱兆帐下服务,但他也进入了高欢的朋友圈。
为了防止尔朱兆酒醒后悔,高欢借口出去上厕所,来到帐外对那些士兵说:“大王已经将你们分配给我指挥了,大家听我号令,马上到汾水东面集合。”
大家一听自己要跟着高欢这个怀朔镇出身的人,万分高兴,他们觉得高欢一定是自己的利益代言人,总比天天被尔朱家族的契胡士兵欺负好。
听说尔朱兆把那些骄兵悍将交给了高欢,慕容绍宗着急了:“大王,你怎么能把六镇旧部交给高欢!”
尔朱兆觉得无所谓:“给了就给了呗,那帮专门给我惹是生非的鲜卑兵,他高欢能治得了治不了还是一个问题呢。”
高欢想尽快离开尔朱兆的势力范围,拿着这几万大军去闯出一片新天地。第二天,他找到好朋友刘贵,让他去说情:“老刘,这次还是拜托你了。我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刘贵会心一笑,这么几年来,他一直都是高欢在尔朱家高层的卧底。
刘贵向尔朱兆转述高欢的话:“现在河北一带有刘灵助、崔祖螭、封隆之、高乾等人造反,我想带着六镇旧部去为大王平定叛乱,顺便试试他们的战斗力;如今并州、肆州一带饥荒,去了河北也好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一举两得。”
“好呀,欢哥办事我放心。”尔朱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少女一旦陷入爱情,是无法自拔的。所以,慕容绍宗来拔了。“大王,你怎能让他去河北,他这一去就是蛟龙入海呀!”慕容绍宗摇头叹息。
“你放心吧,我和高欢是结义兄弟,咱们感情好着呢。”尔朱兆有点不耐烦了。
“结义兄弟?呵呵,亲兄弟都靠不住,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都血雨腥风,更何况结义兄弟?”慕容绍宗急了眼,冷嘲热讽。
“你······”尔朱兆气不打一处来。
“慕容兄,你这就气量狭小了吧······”刘贵欲言又止,尔朱兆周围的人也你一言我一语,这些人都替高欢说话。
“啥也别说了,你还是进去反省反省吧。来人,带下去!”说罢,尔朱兆把慕容绍宗给关押起来。
于是,高欢带着几万六镇精锐就朝东出发了,姐夫尉景,妹夫厍狄干,连襟窦泰、段荣,弟弟高琛,舅哥娄昭,朋友蔡俊、潘乐、彭乐、高隆之、斛律金、孙腾等跟随。
侯景、刘贵、贾显度等人并未跟随,他们深受尔朱兆信任,显然没有离开的必要。
高欢这拖家带口的,又带着军队,未必尔朱兆就看不出来高欢是要闹独立,他只是想利用高欢去解决麻烦,也顾不得高欢本身是不是麻烦,他也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高欢以后会如何如何,至少他觉得自己这么义薄云天,对朋友这么信任,高欢应该不会辜负他。
可惜人性禁不起考验。高欢一行朝着太行山滏口走去,路上碰见了尔朱荣的遗孀北乡公主,北乡公主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三百匹骏马,她正要去晋阳投靠尔朱兆呢!
“欢哥,看到那些骏马没?”斛律金指着那些马,眼里发出贪婪的目光。高欢当然知道这乱世之中宝马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战争的资本!高欢会心一笑,他绝不会放过这些宝马。
“公主好!”高欢上前作揖,接着说,“您这是去哪儿呀?”
北乡公主看高欢的眼色不对劲,她开始警惕起来:“哦,贺六浑呀,我要去投靠尔朱兆,他已经派人来接我了。”
高欢把话接过来:“大王就是让我来接您的。”随后就叫手下彭乐等人去接管马匹。“贺六浑你要造反么?敢动我们尔朱家的东西!”北乡公主怒喝起来。
高欢哪管你这个,弱女子一人能阻止高欢对宝马的渴望么?不能。“谢谢啦,公主,在下先告辞了。”高欢对这些良马赞不绝口。
5影帝高欢
很快,北乡公主就来到了晋阳,并且哭着告诉了尔朱兆高欢的所作所为。
“什么!”尔朱兆直接原地蹦了起来,大喊道:“高欢这个小人!”他没想到兄弟高欢居然会抢婶婶的东西。尔朱兆第一时间想到了慕容绍宗,赶紧亲自去监狱请他出来。
“没事,他带着这么多人走不远,咱们赶紧率领轻骑兵去追击,很快就能追到。”慕容绍宗并没有记恨尔朱兆,他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还是绍宗有办法!”尔朱兆赶紧赔笑。
尔朱兆带着人急行军,最终在襄垣县追上高欢,二人隔着漳水对话。
尔朱兆高喊:“贺六浑,你为什么抢我婶婶的战马!”
“什么?抢?”高欢表示一脸疑惑,然后挤出了委屈,“兄弟我只是向婶婶借马匹,而且她也答应了的,没想到她转过头就说是我抢的!河北盗贼多,需要良马呀你也知道,咱们是什么关系,那是结义兄弟呀,你怎么能轻信妇人之言?”
随后,高欢下了马,接着说:“如果你不相信我,我马上过来受死,我死不足惜,但我死后,这群刚刚被安抚的六镇军人怕是又要搞事情了。”说完便开始脱衣服便是要游过河对岸接受惩罚。
“不用过来,欢哥,我过来。”看到高欢如此情深意切,尔朱兆痛恨自己的怀疑,他此刻已经把慕容绍宗的警告抛到九霄云外了。为了表示诚意,他竟然单枪匹马渡过漳水来到高欢面前。
“欢哥,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听信谗言。”尔朱兆满脸自责。紧接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把身上的佩刀递给高欢,然后把头伸出来,动情地说:“欢哥,你砍了兄弟吧。”河对岸的慕容绍宗也震惊了,他不知道尔朱兆在干嘛。
高欢可不敢出戏,他直接就哭了:“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会砍你?我一心一意想替你摆平河北的叛乱,我都是为了咱们尔朱家族呀!”然后就泣不成声了。
二人哭在一起,尉景、孙腾等人尽量忍住不笑,那表情十分奇怪。哭完后,尔朱兆大手一挥,把自己骑的那匹白马拉过来,然后一刀捅进去,眨着泪迹未干的眼睛对高欢说:“欢哥,来,咱们歃血为盟,一辈子是好兄弟,我先干为敬。”
尔朱兆喝了马血,高欢也极其严肃认真的将一碗血一饮而尽。
晚上,高欢设宴款待尔朱兆,二人畅谈天下大事,不停拥抱,说起曾经的友谊,说起那古老的故事,尔朱兆是动了真情,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高欢可清醒了,他做事总是留一手,绝不让自己迷失在酒精之中。不一会儿,他看到尉景等人带着刀蹑手蹑脚进入帐中,低声问:“姐夫你干嘛?”
尉景恶狠狠瞪着尔朱兆,然后用手朝着脖子比划了一下。高欢摇摇头:“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尔朱家势力还很强大,咱们还没有脱离他们的掌控,更没有自己根据地。”尉景这才作罢。
第二天,尔朱兆醒后才发现自己在高欢这里睡了一晚,不由得背脊发凉,他是来收拾高欢的,怎么去道歉去了,很快渡河找到了慕容绍宗。
他有点后悔了:“哎,我也是情不自禁就那么做了,这下怎么办?”慕容绍宗并不想骂他蠢,他只是想把事情做好,发脾气没有任何作用:“你们不是杀白马盟誓么,那就叫他过来喝酒呗,礼尚往来呀,到时候咱们趁机······”
尔朱兆隔河喊话:“欢哥,过来喝酒呗,昨晚没有尽兴。”高欢想着赶紧把这蠢货送走,演戏演到底,正要出门的时候,被孙腾拦住了。
“欢哥,尔朱兆可以愚蠢,但你不能。这事本来昨晚就应该结束了,他怎么今天又叫你去喝酒?你别忘了,他营中还有个慕容绍宗。”
“还好你提醒的及时!就算他蠢,但慕容绍宗可不蠢。”高欢说完就哈哈大笑。孙腾出帐来到河边,对着尔朱兆大声说:“我们欢哥说昨晚喝多了,身体不舒服,有点拉肚子,大王,恕不奉陪了!”
尔朱兆听后又气又恼:“孙腾你个王八蛋,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兄弟团聚······”随后又骂了一堆话,其实是骂给高欢听的。他知道即便现在杀了高欢,他手下那帮兄弟也不会答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高欢带着大军离去。
河北,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