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一意孤行

又是新的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回头看看走来的路,遇见的人,错过的事,谁又能没遗憾呢?

峰哥终究还是如姚小姐期望的那样,收拾好心情,全心全意打理公司。只是经历这么多事,他也变了,变得沉默,变得喜欢独处,变得在抱着我的时候,眼睛却看向窗外,在那风光璀璨的城市之外,一定有他想要的风景。

我也变了,不再试图阻止他对她的想念。每个人心中得有那么一个角落,装满秘密和回忆。

圈子里来了一个新的朋友,老莫,挺有能耐的,他称自己为“投机倒把总舵主”,专门从事房产投资,听说近几年靠着信息差赚了不少钱。

比如提前得知地铁走向,站点设置,或者学区扩大、更改等绝密信息,再去联系房企参与竞拍范围内的住宅用地。等规划方案向社会正式公布,引发利好不断,小区价格一夜之间就会翻番,飙涨,开发商赚的盆满钵满。

他说这就叫“有钱大家一起赚,有福大家一起享。”

至于他为什么能获得第一手信息,那得归功于有个实权部门当头头的亲舅子。

饭桌上,大家好奇投资回报率。他想了想,说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300。每个人的表情都先是惊讶,再到乐得合不拢嘴。

峰哥也是其中之一。

他想起佳妮,之前由她促成的合作项目盈利颇丰,引起了不小轰动,心中更看好房地产市场。

我有些担心,毕竟参与投资不仅要动用公司所有流动资金,还要向银行抵押贷款。况且盛峰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实在太冒险。

但峰哥好像魔怔了,抱着我说:

“香香,你不是想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吗?这个投资周期仅仅一年而已,很快就能看到收益。到时候我们买一套大大的房子,按你的喜好装修,好不好?”

我犹豫了。私下给南敏打电话说了峰哥的想法,没想到她强烈反对,并且联合其他股东,在会议上否决了投资方案。

可峰哥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任何意见,仿佛前方有一个取之不尽的金矿,不允许有任何人阻挡前进的步伐。

南敏气的提出退股,她说:

“香香,风险太大,你得有心理准备,峰哥很可能就一无所有了。”

可我又怎么舍得放弃我们共同的梦想。

不知道峰哥用了什么方法,在最后一次股东会议上,赢得了一半以上股东的同意。南敏当场就翻了脸,可峰哥只是轻飘飘一句“不同意就走人。”

南敏还是退了股,拿走公司几乎全部流动资金,这回需要向银行借贷的钱又增加了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里,峰哥和一些参与投资的同行,频繁和老莫接触,选择最优方案。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老莫。每次聚会,他看女宾的眼睛总是色眯眯,还时不时占女宾的便宜,不是用手触摸胸部,就是故意把手伸到裙底,很是讨厌。

我和峰哥提过,人品不好的人,不值得信任。可他觉得一事归一事,至少老莫“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关系是铁板上钉钉的。

这点的确是毋庸置疑,因为其他同行早已把老莫的底查了一个遍,发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还真不是吹牛。

农历新年前的最后一次聚会,大家对开春第一场土拍信心满满,气氛热烈,一高兴,自然多喝了几轮。我扶着醉酒的峰哥去洗手间,路过安全通道时,他一时兴起,将我拉进防火门后漆黑的楼梯,吻着我,嘴里不停念叨:

“香香,我会赢的,哪怕所有人反对,我都会赢的,你相信我。”

令人尴尬的是,这一幕被同样在楼道里抽烟的老莫看到了。

在峰哥去卫生间的间隙,老莫堵住我,话中有话:

“我带黄峰赚钱,那黄峰的女人是不是应该也让我享受一下呢?”

“无耻!”

“你信不信我踢他出局?”

听到这话,我推开门的手停了一下,他趁机直接一把将我拉到怀里,肆无忌惮。我无法挣扎,但又不敢大声呼喊,直到远处响起峰哥的喊声,他才放开我,满意的说: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

我脸色泛红,发型微微有些乱,好在包厢里的人醉的东倒西歪,没人留意。快结束时,老莫将峰哥拉到角落耳语了几句,峰哥表情开心到不行,一直握着老莫的手说感谢。

老莫望向我,飞出一个吻,我厌恶的转过头。

回去的路上,峰哥告诉我,老莫答应帮他联系银行贷款,并且能够拿到最低利率。

刚准备说出嘴的委屈,我又咽了下去,只好在淋浴时一遍又一遍清洗着自己。

峰哥和小柔的关系缓和了些,也就意味着这个春节他还是会在广州度过。

我又一个人了。

毛毛离职了,选择去洪小姐父母的城市生活,并代替她陪伴两位老人。在告别的时候,我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人的相聚和分开好像并没有什么既定公式,随缘就好。

过年前一天,意外接到父亲电话,说梁西肚皮争气,头胎就是儿子,整整八斤,可把大家乐坏了,让我把红包钱打回去,记得多打点。

我随口问了一句“母亲呢”,没想到父亲先是呵呵乐了一阵,然后告诉我:

“她呀,在伺候月子呢!也不知道小西爱吃啥,就把能买到的都买了一遍,这不,东西多到放不下,又买了一个冰柜,师傅正在搬呢。”

“我妈她,有没有不喜欢弟妹?”

“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的紧,整个孕期都是你妈亲自照顾的,一日三餐送到小西手上,比当年照顾成军还仔细。你是没看到小西,现在被你妈养的白白胖胖,气色好,不比城里姑娘差,和刚嫁过来那会完全两个样子。所以,这女孩啊,还是得有人疼。”

我不知道怎么挂的电话,原来道理母亲都懂,只是不想用在我身上罢了。

我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