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对,这块玉佩除了证明身份,还可以做引荐之用”
李清澜一脸古怪的看了看对面突然变得严肃的李万里,心想这老东西还真的准备拉着自己去造反。
“你想让唯一的女儿与你一样,做阴沟里的老鼠,终日担心着哪日暴露,然后被巡狩司抄家灭门?”
李万里摇了摇头,回道:“所以我说这是一个选择”顿了一下,又道:“玉佩你收着,接下来你可以继续按自己原先的计划去做也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固平大街上的望云茶楼找那里的老板娘,她看到玉佩,会告诉你一切,并给你一条不一样的路。”
“我的计划”李清澜心头一颤,平静的脸再度变得复杂。
李万里见状淡淡一笑,说道:“放心,我会喝下你酿的酒,吃光你烧的菜,临死能有这样的惊喜,挺好的”
李清澜无言以对,虽然制定好的计划就是要毒死全家,让造反这件事彻底终结,自己才能好好活下去,但是面前这个最令她纠结的人终归是没死。
此刻,看到对方慷慨赴死的样子,她感到一阵恍惚
“不用多想,早几日晚几日罢了,没甚区别。”李万里似乎看穿了这份心思,伸手摸了摸李清澜的头,淡淡说道:“终归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若是早知你是这样的性子,就早应该告诉你真正的计划。”
“早几日晚几日,难道”李清澜低声喃喃着,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惊讶的望向对方,下意识问道:“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多余的事”
李万里摇了摇头,淡淡回道:“其实等到郡城那边事发,我就会遇刺身亡,一旦我死了,你们也就安全了。不过,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并不算多余,固县这边所有人都死了,就彻底干净了,你会更安全,成大事者,就应该事先消除所有隐患,这一点你比我强”
李清澜无语一笑,这份夸奖,实在刺耳,沉默了一会,她抬起头问道:“郡城那边有人会接手你接下来的工作吧,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计划?”
李万里淡淡回道:“不要急着问,如果你没打算用那块玉佩,这些事日后你就不要再想,按自己的想法好好活下去。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决定接着我所做的事继续做下去,就拿着玉佩去问望云茶楼的老板娘”
说完,他仔仔细细把自己女儿好好看了一番,便站起身往书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你长大了,我相信无论如何选择,你都会活的很好。在这里坐一会,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暂时不要出来了,接下来我要去尝尝宝贝女儿亲手酿的酒,亲手烧的菜,这份待遇,世间可没多少人能享用”
李清澜一时间百感交集,她转过头,一直想问的话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阿爷,你不怨我?”
李万里转过身,轻声说道:“你是我的女儿”说罢,转身跨出了书房的门。
李清澜怔怔的望着那道瘦削的背影,在出门的那一瞬,似乎带着光,也宽阔了许多,但下一瞬,门前再度变得空空荡荡。
沉默了很久,想了很多,她才低声感慨了一句:“看来我才是真正的无情之人。”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才看向手中的那块玉佩,静静的思索着,衡量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清澜似是回过了神儿,把玉佩揣入怀中,起身走到书案前,研了墨,又找出一张纸,拿起笔在上面书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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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里全家除了李清澜之外全部身死这件事,直到次日早晨,才被一直蹲守的车小小发现。
等消息传到身在郡城的陈羽耳中,已经是下午,他震惊了片刻之后,便找岳介要了一匹马。
一路快马加鞭,回道固县的时候已是深夜,城门早已关闭,他将假的总领腰牌扔上城楼,硬是叫开了门。
城门打开,他翻身下马,把手中缰绳随手丢给站在城门边等着迎接的城门吏,让其看护之后,在对方一脸懵的注视下,一路跑回巡狩司。
黑夜无月,寒风萧萧,司衙内一片漆黑,只看到几个行色匆匆的值守暗探。
陈羽本想去后院找罗卫,却看到正厅的方向,有一丝微弱的火光,他没多想,便转身去了正厅,看到韩玉林与罗卫正在厅中谈着什么。
“韩大人,罗总领。”
韩玉林随意摆了摆手,也不废话,开口说道:“你倒是回来的快,走吧,带你去看看尸体。”说着,起身向厅外走去。
陈羽点了点头,便跟在其身后,转头小声对身侧的罗卫问道:“没找到李清澜?”
“嗯。”罗卫回道:“你那个手下前一日跟着李清澜到了城北的望云茶楼,把人跟丢了,店中小厮说是客人从后门走了,那丫头没办法,只好回到李万里宅邸外守着,结果却发现整座院子整整一夜没有一丝动静,次日早晨她敲门也发现无人应答,就翻墙进去,却只看见主厅里全是尸体,一家人除了外出的李清澜,倒是死的整整齐齐。”
陈羽想了想,追问道:“搜城的兄弟们也没发现李清澜的踪影?”
走在最前面的韩玉林回了一句:“真想藏个人,靠这种级别的搜城,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毕竟只是查身份符牌,搜的太细,容易引起民众恐慌和排斥,不过,城防已经加强了,那丫头应该跑不出城去。”
陈羽皱了皱眉,说道:“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韩玉林不置可否:“是啊,所以我正在考虑是不是提高搜城的级别,毕竟县令全家遇害,这不是小事,当个搜城的借口也足够了。”
三人语速都很快,走的也很快,交流了几句,就已经走进了刑房,一进门,陈羽就看到车小小在门边等着。
罗卫笑着说道:“这小丫头有趣的很,除了你的话,谁说都不听,等你去了郡城赶紧把这个小麻烦带走。”
陈羽知道对方是开玩笑,讪笑两声,便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说说尸体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