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这世间有平民不畏惧巡狩司的暗探,其中肯定包括读书还没读明白,也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屁孩。
拿折扇的少年一看到陈羽并未给出解答就转身离开,并且还下了捆人的命令,大眼一瞪,高呼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巡狩司做事情也不能不讲理,拦着不让我们见夫子,总得给一个说法!”说着话,竟想越过吕阳找陈羽理论。
吕阳虽然平日里看似温和,但是当暗探多年也是霸道惯了的人,哪里看得惯这种不把巡狩司放在眼里的愣头青,于是伸手便揪住了折扇少年的衣领,抬腿扫在对方的脚踝,随后趁其重心不稳之际,手臂往下一按,便把人按在了地上。
折扇少年登时摔了个结实,趴在地上惨嚎,而车小小已经跑了过来,熟练的从其身上扯下系在腰间的腰带,当做绳子捆住了他的双手。
二人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带头闹事之人,吕阳抬头扫视了一圈另外十几个少年,喝道:“说了巡狩司办事,你们是耳朵聋了吗?”
一众少年看到同伴被按在了地上,还被捆了起来,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们虽然打小就听家中长辈们总是说起巡狩司如何如何凶狠,却从未真正见识过。
就如同听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听得多了,时间久了,却从来没见过暗探们到底如何做事,所以心中早就把长辈们说的那些当成了吓唬小孩的故事。
如今亲眼所见,他们才发现,巡狩司真的跟传闻中一样,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容置疑。
陈羽没有理会两个吉祥物如何处理那十几个少年的事,都是些只知读书,不通世事的孩子罢了,就算其中有事先被安排好恶意闹事的人,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因为关键的那个人在木屋子内。
他走了几步,还没进到屋中,就听到林仲舒仍在与韩玉林交涉。
大概意思就是说屋外都是些不懂事的孩子,巡狩司过于暴力的手段处理这种事终是不妥,如此云云,随后便提出了一个建议,由自己出面去解释一下,只要把解惑的日子往后推迟一下,那些孩子自然也就退去了。
韩玉林没有回应林仲舒的提议,他听到屋外没了喧哗,只剩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惨呼,看到陈羽走了进来,他便开口问了一句:“外面如何了?”
陈羽已经听清了屋里在说些什么,虽然由林仲舒出面解释一下确实比较省事,但是那个拿折扇的少年到底是真的愣,还是故意挑事儿并不好判断。
本着谨慎的态度,没必要做一些横生枝节的事情,于是他看了一眼林仲舒,回道:“没什么事,都是些不懂事的孩子,赶走就行了。”
“陈大人,书院内有一百二十七名读书的孩子,今日是解惑的日子,这些孩子会分批来我这里,此刻外面的,不过是第一批罢了。你们现在赶走了门外那些,也许一会还会来更多,万一引起了什么冲突,再伤到了这些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些孩子未来都有可能成为大楚的栋梁。”
陈羽哑然,这件事听起来似乎是有点麻烦,真要是强硬的把外面十几个少年撵走,他们回到学堂里把这边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上一遍,鬼知道那上百个一腔热血的熊孩子会不会闹起来。
而一旁韩玉林听到这些,眉头已经皱起,他没有直接把林仲舒抓回司衙,原本想的就是暂时不闹出太大的动静,若是真起了什么冲突,反而弄巧成拙,又反复想了想,感觉让林仲舒出去解释一下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便开口说道:“你去吧,但是不要出门,站在门口解释一下即可。”
林仲舒躬身一礼表示感谢,随后与林仲文一起向门口走去。
陈羽看了看二人的背影,便跟了上去,外面那些来此解惑的少年并不是巧合,但是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林仲舒肯定有后续的计划,那一切看似正常的事情,也许都是不正常的。
林仲舒与林仲文很快就走到了大门处,一左一右并排站着,分别挨着两边的门柱。
林仲舒看了看门外的情况,折扇少年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不过双手却被捆在背后,脸色有些痛苦,华贵的锦袍沾了不少泥尘,看上去有点惨的样子。
而旁边站着的十几个少年,人虽沉默,却神色各异,有的不忿,有的畏惧。
他叹了一口气,直接开口说道:“今日老夫无法为大家解惑了”
一众少年们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纷纷转头望了过来,林仲舒接着说道:“恐怕日后也同样无法为大家解惑了。”
此话一出,少年们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子大一些没被吓到的少年已经开口问道:“夫子此话何意!?”
陈羽听到这句话,已经感觉到不对,刚想迈步再靠近一些林仲舒,却听对方突然仰起头颅高呼一声:“巡狩司目无王法,陷害书院,老夫以死自证清白!”喊着话,身子一歪,用力撞向旁边的门柱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林仲文,同样高呼道:“巡狩司害我林家!”随后同样撞向门柱。
……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陈羽大惊失色,身形一闪就冲了过去。
好在之前一直心有疑虑,所以他离林仲舒并不远,只有几步的距离,抬脚就扫到了对方的小腿。
身后的韩玉林虽然离得稍远一些,但是反应也很迅速,而且速度更是快的吓人。
陈羽只感身边有一道劲风吹过,在他扫腿踢中林仲舒小腿之后不到一息的时间差距,韩玉林已经出现在了林仲舒的身旁,阻止了这位老夫子自杀的行为。
虽然林仲舒被拦住了,但是另外一边的林仲文就没这么好运了,并没有人阻止他头撞门柱的举动。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门框似乎都被撞得晃了晃,林仲文已经挨着门柱软倒在地,一朵血花出现在了门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