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魏双双还有心思同沈青竹斗嘴,可现在,她没那个心情。
狠狠地剜了沈青竹一眼,魏双双快步离开。
沈青竹瞧着,眼波流转。
“暝影,快随着二少夫人一起去波澜渡,路上好好地劝劝二少夫人,让她消消气,想开点,再把她该赔的银子拿回来,咱们这向来没有隔夜的账,麻烦。”
“是,奴婢这就去。”
暝影应着,随即就跟上了魏双双的脚步。
她们主仆俩的对话,魏双双自然全都听到了,她猛地顿住脚步,“沈青竹,你穷疯了吗?”
“是啊,正等着弟妹的赔款过日子呢,弟妹好歹也是个世家小姐,总不能赖账吧?可是弟妹攒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是要替二弟多养几个娇妾,几个庶子吗?”
“你……”
“看来不是,那这银子,弟妹该给了吧?”
魏双双气得厉害,她拂袖离开,暝影不用沈青竹再吩咐,她又跟了上去。魏双双开心不开心,跟她可没关系,软磨硬泡,她把银子拿回来就是了。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沈青竹笑盈盈地勾唇,她也没多耽搁,而是快步去了花厅。
夜晟泽正在花厅喝茶。
瞧着沈青竹进来,夜晟泽放下茶盏,笑着挑眉,“夫人面若桃李,笑若春风,烟波含水,荡漾欢喜,看来事情解决的不错啊?”
“侯府添人添丁,一下子多了两口子,大喜,自然是不错的。”
“那是不错。”
夜晟泽很清楚,之前沈青竹让万芳纠缠过夜晟澜。
也是那日,夜晟澜一夜未归,连带着魏双双,也被谢氏困在小佛堂里,受了谢氏不少折磨。
见微知著。
如此,今日万芳姑娘上门闹事,背后有几分沈青竹的手笔,也就不难想见了。
把自己抽离出来,让夜晟澜他们自己闹……
挺好。
听着夜晟泽的话,沈青竹坐到他身边。
拎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沈青竹这才又往夜晟泽身边凑了凑。
“夜将军,除了一句不错,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其他想法?”
“我都说了,添丁进口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沈青竹兴致勃勃,“你是没瞧见,主院那位听到万芳姑娘说,她怀的是个男孩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这什么意思?这明摆着是儿子斗不过你,她打算在孙子上使劲儿了。夜将军,人这一下子来了俩,你就没有点压力如山,倾圮而下的感觉吗?”
这点事,夜晟泽还真不着急。
且不说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前程,需要靠继承侯府来实现,退一步说,就算他想继承侯府,也不至于要依靠孩子。
他还没废物到那种程度。
夜晟澜那有几个孩子,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不过,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夜晟泽却忍不住逗沈青竹。
“我有压力又如何?都道知耻而后勇,感知到压力,就该努力,怎么,夫人这是打算随我一起努努力?”
夜晟泽的话,噎得沈青竹脸颊发红,“胡说什么呢?”
“不是吗?”
“是什么是?我这是提醒夜将军别被人另辟蹊径,占了便宜,你怎么还反过来占我便宜呢?这可不像个君子。”
夜晟泽嘴角噙着笑,“夫人习医,自然知道,这事我一个人没用,当君子也没用。”
“有用没用,都不关我的事。”
沈青竹说着,随即坐直了身子,她端着茶盏喝茶,掩饰尴尬和羞涩。
早知道,她就不该多这个嘴。
自讨苦吃。
看着沈青竹的模样,夜晟泽眼底笑意流淌。
许久,夜晟泽才开口,“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大营,早去早回,回来得早,说不准还能看看戏。”
眼下夜晟澜不在府里,等他回来,保准还得闹一闹。
这种戏可不能错过。
听着夜晟泽的话,沈青竹眼睛发亮,所有的羞涩一扫而空,她忙放下茶盏起身。
“夜将军说的是,正经事要紧,咱们这就走。”
“嗯。”
夜晟泽起身,带着沈青竹出门。
……
万福楼。
沈青竹和夜晟泽去大营看了孙庆斌,之后就来了这边。
孙庆斌出事那日,夜晟泽就想带沈青竹来这吃的,可惜耽搁了,没能成行。眼下有时间,倒是正合适,也算是补偿沈青竹了。
夜晟泽带着沈青竹,一路进了顶层包厢。
掌柜的亲自过来招待。
“夜将军、夫人,今儿孔大厨研究了两个新菜,味道不错,二位可要尝尝?”
“嗯,”夜晟泽点点头,“就送上来吧?”
“那剩下的,还是按照将军给的菜谱,按照夫人喜欢的口味做?”
掌柜的话,让沈青竹发愣,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夜晟泽,他给过万福楼菜谱?还是她喜欢的口味?这怎么可能?
想着之前在大营的时候,暝消曾为她准备过饭菜,她倒是觉得,或许是暝消安排的。
掌柜的大约只是误会了。
沈青竹心里正寻思着,就听到夜晟泽回应,“按照那菜谱上就成。”
“得嘞,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安排。”
“去吧。”
“将军稍候,夫人稍候。”
话音落下,掌柜的就快速离开了。
随着包厢门被关上,包厢里安安静静的,夜晟泽面色从容,跟之前并无不同。
可沈青竹却忍不住盯着他瞧,“夜将军,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
“菜谱啊?你……”
“砰。”
沈青竹正想问问夜晟泽呢,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人是夜晟澜。他显然脚步有些急,脸色也不大好看。
大约是没想到夜晟泽也在,进门的时候,夜晟澜明显愣了须臾,有些意外。
刚刚在外面,他可没听掌柜的说到夜晟泽。
不过,在也无妨。
夜晟澜快速到沈青竹身边,“青竹,你出来一下,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
沈青竹摩挲着茶盏,微微挑眉,“有话直说就是了,我夫君又不是外人,我无事不可对他言,自不用避讳遮掩。”
“你……”
看着沈青竹,夜晟澜有什么一瞬无奈。
可终究他还是妥协了。
定定地瞧着沈青竹,夜晟澜道,“我刚刚带着人去查了,莫灵溪将莫雨的尸体,安排在了城南的一处小院里,她亲自送过去的,一路上几乎都在哭,引了不少人询问议论。到了小院后,她让人准备了棺木,之后就没有动作了,她似乎并不着急让莫雨下葬。这瞧着,似乎有些不对劲儿,我感觉她应该还有后手。”
夜晟澜说的,沈青竹都已经知道了,夜晟泽的人都已经查到了。
只是,沈青竹没想到夜晟澜会查这件事。
这算什么?
是关心?是示好?是放下过去,冰释前嫌?
可是,过去种种,新仇旧怨,又岂是这一点关心,就能抹平的?
她不吃这一套。
夜晟澜见沈青竹不开口,他心里忐忑。
“青竹,虽然具体情况我还没查到,我也不清楚,但我直觉这是奔着你来的。”
剜了一眼夜晟泽,夜晟澜冷哼。
“有些人,朝三暮四,四处留情,这才闹出了许多拈酸吃醋的事,莫灵溪刁蛮惯了,这又闹出了人命,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借题发挥,把事情闹大,为自己谋利,才是他的风格。你小心些,否则,必然是亲者痛仇者快。”
阴阳怪气夜晟泽,夜晟澜张口就来,一点都不含糊。
夜晟泽也不是好惹的。
骨节分明的大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夜晟泽冷嘲。
“论四处留情,我怎么比得上你?”
“你……”
“我的夫人我会关心,不劳你费心,有那个工夫,你还是早些回府,多关心关心你的新小妾和新儿子吧。”
什么新小妾?什么新儿子?
夜晟澜还没回过永昌侯府,这几句话,他听得稀里糊涂的。
“夜晟泽,你在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