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离开。
约莫五分钟,乔时宴就回来了。
他才走进别墅大厅,张妈就蹑手蹑脚地过来,悄咪咪地告诉他:“刚才沈夫人来过了,大概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太太不爽利呢!”
乔时宴蹙眉,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在小花厅里找到孟烟。
香茗早就冷掉。
孟烟靠在英式的织锦沙发上,安静地发呆,想来沈夫人的拜访让她心中难过了。
乔时宴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如果心情不好,我们改天再试礼服。”
孟烟回神看他。
暮光中,他的俊颜染上一层淡淡的橘红,很温暖。
她看了半天,淡淡一笑:“不用!我想去……我也想漂漂亮亮地跟你结婚!”
乔时宴目光深邃。
而后,他将她轻揽在怀里……
他们仍如计划那样,先去餐厅吃饭,然后去婚纱店试礼服。
乔时宴之前试过了。
他坐在室翻看着杂志,耐心地等着孟烟。
约莫半小时的时间,她在服务人员的搀扶下走出来。正红色的凤冠霞帔,一头青丝挽在脑后,佩以金丝凤冠,两侧细细的流苏轻垂,美得人间不真实。
乔时宴不禁起身。
他痴痴地望着她,眼底都是心折。
服务人员看他目光火热,识趣地退下去了。
偌大的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乔时宴轻拥着孟烟来到镜子前头,他从身后拥住她,跟她一起看镜子里的璧人。他们相识七载,早就欢好过无数次,但这一刻他的心脏仍是为她剧烈跳动……
他亲吻她柔嫩的耳后根,赞美她的美丽。
他抚摸她的小腹。
她怀孕两个多月,小腹的地方仍是一片平坦,只是神情间多了几分女人韵味,乔时宴本就重欲,这些天一直忍耐着。这会儿他难耐地在她耳畔说了荤话:“新婚之夜就穿着这身弄……嗯?”
孟烟觉得他的爱,肤浅。
乔时宴拥着她,声音热热的:“哪儿肤浅了?爱得深才想一直睡觉呢!”
他看着镜子里,黑眸热切。
“小烟,我想睡你一辈子。”
……
一周后,b市最高端的云顶酒店。
乔时宴包下一整间酒店,席开200桌,那些客房也订给宾客入住,整间酒店里里外外金光闪闪,名流如云。
新娘休息室里,却十分安静。
乔家表妹夏冰清陪着孟烟,她望着孟烟一身的凤冠霞帔怔怔发呆,眼里有一抹淡淡的湿润。
四下无人时,孟烟轻声问她:“冰清怎么了?”
夏冰清眼里有泪,
这一段日子,她时常到乔宅蹭饭,她跟孟烟的关系也亲密,她不由得就含泪说了实话:“他也过来了!”
孟烟知道,这个他是周公子,周远。
夏冰清泪意涟涟:“当初我喜欢他时,他并没有女朋友!我们有关系的时候,我是真心的,他却是存了玩玩的心态……现在他结婚了,还带了太太来。”
“大嫂,你叫我如何自处?”
……
孟烟听乔时宴说过。
那一位周公子跟太太是联姻,感情一般,但并不算差。
她思忖一下,给夏冰清擦擦眼泪,很温柔地说:“你跟他在一起时他单身,那么你并没有过错!你们分开时也并未藕断丝连,你没有破坏过他的婚姻……所以我们要堂堂正正地出去,堂堂正正地见人。”
夏冰清眼里含泪:“真的吗?”
孟烟像是哄孩子一样:“当然是真的。”
夏冰清破啼而笑:“我听大嫂的。”
就在这时,乔时宴推门而入。
他一进来就见夏冰清在哭。
若是平常,他肯定立即给她一个大毕兜子,但是他的小烟在旁边呢,他一直想在她跟前树立一个温柔的男人形象,于是对夏冰清说话时语气也是温柔的:“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上了?”
夏冰清难堪,背过身去抹眼泪。
孟烟拍拍她叫她先出去。
夏冰清走出去……
乔时宴将门关上,他转身问孟烟:“她究竟怎么了?平时心那么大呢……该不会是舍不得你吧?”
孟烟好笑又好笑,说:“她看见周远了。”
乔时宴表情冷下来。
半晌,他轻嗤一声:“那男的有什么好?没有半分坚定的感情,失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孟烟点头表示赞同:“乔总说得对。”
乔时宴蹙眉:“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内涵我?”
孟烟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她语气温软:“有吗?我觉得是明示,可不是什么内涵!”
乔时宴:……
……
夏冰清在外面,撞见了周远跟他的太太。
他们并肩而行,神情俱都是淡淡的,应该在说家里的事情……撞见夏冰清的一瞬间,周远的目光有些深邃。
他看着夏冰清一袭水红色的旗袍,那玲珑的身段很是诱人。
至今他还记得,那会儿他们好的时候。
她一身的冰清玉骨,在他身子底下几乎融化掉,小姑娘明明疼得要死,却还是紧搂着他不放,她一整个就像是嫩豆腐似的,一掐就碎掉。
那一夜乱掉的,又何止是情与欲!
夏冰清谨记大嫂说的,即使她心乱如麻,但她很是落落大方地跟周远以及周太太点了一下头,并没有更多的交流。
等她走远了,周太太问起从前的风流韵事。
明显,周太太是知情的。
周远并未承认,他双手抄在衣袋里,极淡地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人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乔时宴的表妹……并非外面那些乱来的女孩子。”
虽只是一小段露水情缘,他却不想让人看轻夏冰清。
经年以后,他跟妻子离异。
再遇夏冰清,她已是国内一线女明星,佳人身侧的追求者无数……他周远在其中,并不算突出的,何况他还结过一次婚。
……
婚礼即将开始。
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一个年长的老者,因为戴着圆形的墨镜,穿着长衫,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人是b市赫赫有名的沈老。
一旁,有个孩子童言无忌:“你是新娘家里的人吗?”
沈老目光微暗。
半晌,他才轻声说:“是!”
那个孩子说:“我也是新娘这边的人!我奶奶在乔先生家里做事,一会儿要坐在主位,接受乔先生跟太太奉茶……我奶说,这是她这辈子最风光的一天了!”
沈老心中大震。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孟烟竟然让一个佣人代替他坐在主婚人的位置。
难道,一个佣人都比他体面吗?
他正意难平。
婚庆的司仪上场了,他喜气洋洋地宣布:“现在,我们有请新郎新娘的长辈上台,接受一对新人的奉茶!”